第43章 国公府被抄
没来的及跑出来的丫鬟小厮尖叫哀嚎，声音凄厉响彻整个小巷。
蕴财一家人早早脱了奴籍，按离国律法已不属于蕴国功夫的奴仆，这会元素岚坐在野家院子里，抱着毛桃和两个女儿哭的泣不成声。
蕴财倚靠在墙角，两个毛头小子蹲在地上，三人垂头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抹抹眼角。
尖叫声还在此起彼伏，野老头蹲在水井旁，看似平淡实则手里的烟杆都快要握不住了。
野老太的叹气声一声接一声，侯府的没落让她的思绪飘远，浑浊的眼里不断流着泪。
想当初她和老头子刚入京城也是为了逃荒。
那一年老天爷捉弄人，南涝北旱民不聊生，哪都去不了人人便往京城里挤，人人都道天子脚下皆是富庶之地，天子爱民如子定不会弃灾民不顾。
可话是这么说，现实却残酷无情，到了城门下，官兵直言一个灾民给半两银子才能入京。
半两银子，压死多少个英雄好汉，许多人怀揣着希望硬挺着没死在路上，却了到城门口因得知要银子才能进城后，当场气绝身亡。
那时的她身怀六甲，和丈夫两人身上正好一两银，还是一路上从死人身上掏来攒的，刚好交了过路费一文不剩。
也是好巧不巧，进城的那天傍晚她便见了红，在一处烂仓库里生下了野山，没粮食吃便没奶水，丈夫便日日出去乞讨，时不时得半个馒头，可这半个馒头又抵的过什么，杯水车薪罢了。
就当她以为一家三口要饿死在这京城时，丈夫鼻青脸肿的拿回来一只大烧鸡和几两银子，那是两人逃荒几月来第一次吃饱，那烧鸡滋味美的，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后来丈夫告诉他，是一大户人家给的，那户人家心善，一点也不嫌弃他们这些衣衫褴褛的穷人，东侧门两边特意摆着两个大泔水桶，一个桶里是各种被吃剩的馍，另一个桶里则是各种吃剩的荤腥蔬菜。
他跟着一帮乞丐难民冲进人群里抢，结果被打了一顿丢了出去，身体因长期吃不饱亏空没力气，被丢地上就起不来了。
直到人群散去，他爬到桶边看，两个大桶别说剩下什么，桶壁都被人舔的发亮，后来侧门打开，一个小厮走出来塞给他一只烧鸡和几两银子，只说了句“夫人看你可怜”便转身进去了。
后来他们夫妻俩靠着这几两银子在京城慢慢安家落户，她们这才知道当初帮了他们一把的大户人家就是京城鼎鼎有名的蕴国公府，给他们烧鸡和银子的正是如今的蕴老夫人。
“造孽啊！真是作孽了，一帮屁股朝天有眼无珠的孬蛋，欺负好心人是要遭报应的！”一想到这些，野老太终是忍不住，嘶哑着喉咙咬牙切齿的朝院门的方向唾骂。
……………
蕴国公府的动静一直持续到晚间，直到巷里传来士兵撤退的声音，有些大胆的人家才敢开门查看。
野山早等不及了，他朝门缝偷瞄着士兵已走远，直接一把将院门打开，几个小子见状直接冲了出去。
蕴茹珠和毛桃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的紧跟其后。
从侧门进去，一入府看到的就是几具尸体，血腥味冲鼻，熏的蕴茹珠直反胃恶心，心里又止不住的难过。
他们继续往里走，入目空旷，满府的丫鬟小厮如今却不见一人，一些存放财物的仓库也变得空空荡荡，几人心里瞬间生起了不好的念头。
“茹珠！毛桃！”
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毛桃最先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的叫道，“是刘妈妈的声音！”
寻声望去，刘妈妈从一偏僻的院里走出来，她身后还跟着拂柳，两人腿脚都有些跛，也不知经历了什么。
毛桃飞奔过去一把抱住刘妈妈，眼泪像是开闸的洪水，“刘妈妈，我以为你出事了，要是你出事我也不想活了！”
刘妈妈抱着毛桃，声音有些颤抖，“莫要说这种傻话，咱们先去主院那边寻老夫人他们。”
蕴茹珠眼眶红红的站在一旁，闻言默默和毛桃一人一边搀着刘妈妈。
野山反应迟钝，这会才粗声粗气道，“老夫人他们都无事？”
刘妈妈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身形又晃了晃，蕴茹珠手一紧连忙将人扶住。
“不碍事，就是长时间未进食进水有些虚脱，咱们赶快走。”刘妈妈害怕几人担心连忙解释。
蕴茹珠脑中一闪，两人长时间未进食进水怕是有些低血糖，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袋，里面装了十几块饴糖，她捏了一大块递到刘妈妈嘴边，让她含在嘴里，又递了块给身后的拂柳。
两人也没拒绝，肚子空落落的，能有块糖垫吧垫吧也是好事。
野山几个走在前面，很快就瞧见主院那边走来三人，为首的有些眼熟，手里还举着火把。
“清风！”
蕴茹珠一眼认出来人，前面那几个正是清风、阿福和王大厨。
熟人会面，消息就灵通好打听了。
王大厨一见面便声音嘹亮的喊了句师傅，接着便自顾自的开始抱怨蕴国公府被抄得一干二净。
“师傅你是不知道，那小厨房里的食材都没给我放过，全都被那几个狗蛋兵揣怀里带走了，我想给大伙做几个菜压压惊都做不了！”
“老夫人一行人呢？你们几个怎么没事儿？”蕴茹珠看着府里的情况，脑中有千万个问题要问。
其余人也是，见蕴茹珠这样问，也纷纷将目光看向王大厨。
不过还未等王大厨说话，清风便嗤笑出声，他“邦邦的”拍着胸脯一脸鄙夷，“那几个士兵也就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我一身轻功拎着他俩跟鸡仔似的，士兵还没来，我们就躲出去了！”
“至于老夫人，他们都在主院呢！这不我们仨不好走大门，只能从侧门出去想办法买些东西回来应付一晚。”
“是啊是啊！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嘛！”阿福不忘补几句。
三人还有心思插科打诨，一点也看不出被抄家后该有的悲伤，不过下一秒他们就明白了。
清风一脸骄傲，“幸好咱们明月阁的好东西都提前换成银票带出去了，要不然都得进狗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