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轨迹
拗不过自告奋勇的禹悠然，周佑卿只好重新回到副驾驶，车里暖风给的很大，禹悠然特意把出风口调整好，温度高的足够让落在他毛呢大衣上的雪水和面料融在一起。
禹悠然打开手机刷了刷天气预报，这场雪来的也急走的也急，只一会的功夫就小了很多，能见度也刚刚好，正是回去的时候。
周佑卿还在摩挲着袖口的一点湿意，想快点让这片地方恢复干燥，他有的时候会跟有强迫症似的，事事都争一个完美，禹悠然不打断他的动作，嘴上说笑着同时心里也开始觉得这个人某种角度看很有趣。
“这就是你纠结下雪天不带伞的原因吗？雪又不像雨，不会把人淋湿的。”
“也不是，最多算不习惯，因为从小见到雪的次数太少，还是觉得应该打伞。”
周佑卿重新拿出抽纸，边对边角对角的折成正方形，微微倾身把车内产生雾气的玻璃擦了个干净，好让禹悠然看得清楚前面的路。
禹悠然看着他的动作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对他话的回应还是擦玻璃的动作的回应，待周佑卿再次落座后便拧着火打算起步：
“你来c市时间也不短了吧，为什么还是不习惯？”
“那不一样。”
周佑卿把剩下的纸巾整齐的叠好，回答她声音也越来越轻：
“我看过不少场雪，在家，在国内或者国外，每次看都会有不一样的感想，心情也不一样。”
“你都看不腻的吗？”
“可能吧，我喜欢一个东西真的会喜欢很久。”
禹悠然表示认同的笑笑，这句话听上去就很有双重意义，但她不打算追问下去，眼睛看向左侧后视镜之后就随意扯开话题：
“我看了医大附属的公众号，你们科室装得真喜庆，不会是你的理念吧？”
“你是说中间的中国结吗，确实是我编的。”
禹悠然哇了一声，直呼他手巧：
“你还有这手艺？太厉害了！这么难的结你也会打，怪不得有人会留言说你缝的伤口好呢，原来有迹可循。”
周佑卿哑然失笑，环抱着胳膊轻松的往后靠着座子，不知道禹悠然平常都通过那种渠道打听的这些，而且本人就在她眼前去关注那无聊的公众号做什么。
“你都听谁说的。”
“嗯，就是公众号的评论啊”
“医院公众号还能有评论留言？”
“大概，就那样，吧。”
禹悠然心有所想手指敲着方向盘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着，其实早在周佑卿那个当街给人抢救那个视频小火之后她刷到过太多关于周佑卿的一些事，什么患者同学朋友都被炸出来了。
可是这事对周佑卿影响蛮大的，禹悠然知道他很不想提这件事，本来一个见义勇为的行为在网上经过奇奇怪怪的渲染充满浮躁和夸张，再加上他长得又过于显眼，更给这个原本就是做善事的行为镀了一层别的光环。
事发那几天他本人受到不少打扰，他的个人信息都被人扒出来，在医院楼道出现会有人认出他，回学校更别提，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样被打扰，不巧的是那几天他似乎遇到过棘手的问题，总之就是心情不太好，禹悠然听金杉说他那几天甚至被烦得想过要报警。
周佑卿是那种，既厌恶哗众取众又嫌麻烦的人，对不感兴趣的东西一个眼神都不会多给，这种不迎合任何人的性格在职场确实会吃亏，可再个性也耐不住人家有真本事，看不惯他的人也得捧着他走。
禹悠然想得有点多，因为她觉得自己了解周佑卿的速度太慢了，都说爱情需要新鲜感，可是每次聊天之后自己都跟新认识他一样，陌生的信号总让她觉得少了点安全感。
可禹悠然和其他在感情初始阶段迷茫的人不一样，不一样在于她张嘴了，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的她不会把心里的问题憋太久，有事当场能说的都说了。
“我能问你关于你的工作的事吗？”
“你对这些感兴趣？”
“对啊，你一上班就跟失联了一样，我能不好奇你每天都干什么吗。”
周佑卿转头看向窗外，一阵无言，他很少把工作的压力说给亲近的人听，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禹悠然的倾诉对象，而不是把自己多出来的负能量带给她。
“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有些事情看上去很难实践起来还好。”
“什么意思，工作内容很难吗？”
禹悠然听不出头绪，这话又怪怪的，感觉不像是描述工作状态，周佑卿一如既往温和淡定的笑着摇摇头：
“是也不全是，你不用担心。”
说罢他还伸着处胳膊亲昵的摸了摸禹悠然的头，春雨般细腻轻缓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想知道的我都会说，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好吧，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虽然帮不上你什么忙，好歹让我有点参与感。”
“参与感？”
“当然了，总感觉会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你一样，在一个医院里上班连你的影子都看不到。”
禹悠然破天荒说到这些，越说越激动口音上扬不自觉小小抱怨起来，以前她觉得一个人待着没什么问题，可是她最近猛地回味过来，爱情和别的感情不同，没有替代品可言，在想他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都几乎无法分散注意力。
“”
面对这样的话周佑卿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为自己辩解，见识过太多周围人因为这样的问题摩擦而吵架甚至最后不欢而散，莫非和禹悠然相处才刚开始就要有隔阂？
他知道自己不该刻意去回避，可他没权利去干涉禹悠然的想法，总想用所有精力对她好，可越是那样心里越觉得愧疚，于是反复自证，一时不知道应该觉得自己自私还是可怜。
长时间的沉默让禹悠然不适应，偷偷看了下副驾驶的周佑卿，他姿势一直没变眼睛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禹悠然自知本人的视力不能用火眼金睛形容，但看出身边人情绪变低落还是可以的。
是不是说错话了又在煞风景
禹悠然很刻意的清清嗓子，她可不想当破坏气氛的人，同样作为医疗系统的人她更能感同身受，既然如此没必要聊那种让对方压力大的话题，周佑卿本来就是高压人群自己再说点有的没的未免太不讲理了。
“咳咳，街上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有点冷清，这么快就开回来了，我送你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