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梦的幻灭
“不可能！”
莫怡然立刻否定道：“我一直跟在他身边！”
“怎么不可能，你保证能时时刻刻看住他吗？而且吸血的魔修全天下只他一人吧！你可还曾听过哪里曾有吸血的案子？这是千年以来他复苏之后第一次犯案，尸体是今凌晨发现的，大魔王那时候在干什么你知道吗？现在他在哪里？他回魔宫了吗？”
莫怡然这才想起早晨的时候确实没见到大魔王，难不成真的是他夜里出去作的案？
莫怡然开始心慌了起来，整个人突然之间懵懵的，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温若依真的是要被莫怡然气死，他早就发现莫怡然不对劲，让她回来也不回，每次都说一些无关痛痒的情报，也好，如今就让她看清楚这恶魔本来的样子！不要再沉迷于幻想之中了！
师兄见她不见棺材不落泪，气的直接拽着她到了案发现场，玄露门的弟子正在处理尸体。
那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只听旁边的有人说道：“诶呦，这不是陈大哥和陈大嫂吗？”
“是啊是啊，这也太突然了吧，怎么摊上这种事？这两夫妻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啊，夫妇二人平时老实忠厚，为人和善，总是担着自家的梨和干果来镇上卖，他们夫妻为了省钱，都是起很大早走路来到镇上卖的，日子虽过的辛苦，却也是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啊，没成想好人没好报，摊上这么个事！哎！”
言毕，只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带着个四五岁的孩童直冲了进来，见到尸体后嚎啕大哭：“柱！柱子！你这是怎么了！你走了可让我们一老一小怎么活啊！”
那孩子一听奶奶哭成这样也吓傻了，也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玄露门的弟子赶忙上前拉开她们劝说道：“老人家，请节哀吧，您儿子被魔物所咬，中了毒，若不尽快焚烧他也会尸变出来咬人的，所以赶快叫人请你们来看最后一眼，现在人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要马上将他们火化。”
“什么？火化？你们这不就是要挫骨扬灰吗！你们怎么忍心这样，人都死了，你还不让他们入土为安，你们居心何在啊！”那老太太大哭的质问着。
玄露门弟子解释道：“老人家，情况特殊，还请您谅解。”说完有弟子已经开始要火化了。
老人家见状拼命阻拦撕扯玄露门弟子的衣裳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丧尽天良！那小男孩也哇哇大哭大叫帮着奶奶去打人，场面一度失控。
此情此景，莫怡然的心里狠狠地紧揪了一下，转身头也不回的快速回了魔宫。
莫怡然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疯狂的找起来！
睡觉的地方不在！吃饭的地方不在！湖面不在！花园不在！他究竟去了哪里？！莫怡然要问清楚，她要问清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是都好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莫怡然无头苍蝇似的乱翻乱找，甚至她直接冲到木绾青和黎浩的左锋右峰质问，二人碍于圣君的面子，对于她这种无理行为只能忍着。
所有能找的地方她都找了，还是找不到，他究竟去了哪里，是又去害人了吗？莫怡然失魂落魄地走到了后花园，望着曾经一起练剑的山坡，心里顿时像被针刺痛了一样！
原来这只是个梦，这对夫妇的死让莫怡然梦醒了，原本在莫怡然心中积累起来的东西一瞬间崩塌，让她看清楚了现实，她被现实狠狠地抽了一耳光，这个耳光如此响亮。
莫怡然头痛欲裂，心口也很痛，她捂着胸口正要找个地方坐下，一抬头看到大魔王行色匆忙地从通往右峰的魔道花园走出来。
“然然？你怎么在这里？”语气有些不稳，声音有些发颤，似在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想被人看见却被抓了个正着。
下一瞬他意识到莫怡然捂着胸口似乎很痛，忙上前来搀扶她坐下。
莫怡然不说话，冷冷看他，我怎么在这？若不是你心里有鬼怎么会这样问，我在后花园不是很正常？莫怡然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白袍袖口上沾染的血迹。
大魔王注意到莫怡然看着那血迹，不动声色的将手背了过去。
“我在等你陪我练剑，我找不到你，到处都找不到你，你连早饭都没有吃。你去哪里了呢？”
“哦，是，有一些突发的事情需要我去绾青那里处理一下。”
“哦？是吗？可是我去找过木绾青，她说你没去过她那里。”
“哦，是，去的路上问题解决了，所以现在回来了。”
撒谎！眼神闪烁，神色慌张，与平日里从容淡定的样子完全不同！分明就是在撒谎！恐怕那血迹是吸完人血还没来得及处理吧！
原本莫怡然还抱有一丝希望，或许不是他做的，或许只是凑巧有跟他一样的人，他都已经被净化了千年，他现在修的是修仙术，他够了莫怡然！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莫怡然心痛的闭上了双眼，她差点就被他迷惑了，她现在很清醒，也很清楚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回到师兄处，温若依明显感觉到莫怡然无精打采，只见莫怡然面无表情地说：“师兄你帮我想想办法，看用什么可以杀死他，我要刺杀他。”
“刺杀？!你开什么玩笑！我命令你现在就要回来，他现在又开始吸血了，说明已经不受控制了，你怎么可能刺杀得了他！”
“我现在已经比以前强很多了，而且他很信任我，我有把握，只要时机成熟，只要一直潜伏在他身边我就一定有机会。”
“你别犯傻行不行，跟我回去！”
“我不要！”
莫怡然大喊着推开温若依：“他是无恶不作的大魔王，我怎么能临镇脱逃呢！！！！我一定要杀了他，他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迷惑我，我差点就信了！我那么相信他，他竟然骗我，我肯定要亲手了结他的，还有我还要当师傅的关门弟子，谁都不要拦我！”
温若依从来没见过师妹这样，他好难过，难过极了！看来这魔头非死不可！
莫怡然喝了个酩酊大醉后才回的恶林，晃晃悠悠走到湖边的时候，身子踉跄的差点栽倒到湖水里去，幸亏大魔王一手把她抓住才没跌落下去。
莫怡然迷迷糊糊，一抬头便是笑了，舌头都捋不直了：“诶呦，这不是书书吗，对不起啊，我，我没回来吃饭，我自己偷着溜，溜出去喝酒去了”
莫怡然根本就站不稳，在大魔王怀里东倒西歪，含含糊糊说道。
神志不清地嘴里说个不停：“书书啊书书，你说我，我怎么这么的傻？啊！你说我是不是傻！我以为我能拯救他，我真的是自以为是”
莫怡然东倒西歪，一会儿站不稳地往后，大魔王往回一拉又一个站不稳的往他怀里扑，胡乱抓住大魔王的脸：“你们不要小瞧我，我，我肯定能杀了他”
莫怡然又迷迷糊糊醉眼朦胧地抬头看着大魔王的脸，伸出手使劲拍着他的脸，甚至双手揉搓着他的脸：“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莫怡然，为了全天下的百姓，我，我一定，我一定你说我命如蝼蚁，就像根小草一样，你说，我，我怎么会有这么伟大的想法？我太自不量力了，我太，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莫怡然说的杂乱无章，大魔王就这样任其胡闹，不发一言。
莫怡然说着说着就哭起来：“我凭什么以为自己这么特别啊，啊，以为给我个破石头，给我宝，宝剑，还为了我穿白衣，那么体贴那么细心，你说，你说这魔道中的人都是这么会装的吗？啊，好会演戏啊，他们好了不起啊，我，我，我差点都被他给骗了！我怎么能被骗呢？是啊，我蠢啊，谁都知道我蠢。”
“爹！娘！你们为什么不要我！是不是因为我蠢，我，我怎么这么蠢。”说着把头埋在膝盖里，洇湿了衣裳。
莫怡然把头埋在膝盖里：“师傅，徒儿好难过啊，我想回家。”
过了片刻莫怡然又开始只言片语地胡乱说话：“我一定行的，我肯定会杀了他的，我一定行，我一定行的一定行”
莫怡然含含糊糊地碎碎念着，哭着哭着终于不动了。
大魔王一把抱着莫怡然把她送回了房间，用清水湿了手帕，为她细心地擦干净脸，擦干净手，帮她捋好了头发，抚摸着她的脸，然后眼神平淡地看着她，良久，附身低头，轻轻地吻了上去。
莫怡然早晨醒来头痛欲裂，昨天喝了太多的酒，自己怎么回来的都忘记了。依稀在湖边好像见到了大魔王？哦！天呢！我该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吧！莫怡然登时恐慌起来。
侍女送来了醒酒汤，莫怡然像侍女打听，侍女说：“没生气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
莫怡然眼珠子转了转，也许自己酒品很好呢。诶呀！莫怡然一拍脑子懊悔道：“再也不喝这么多的酒了！喝多了真误事！”
莫怡然一如往常和大魔王一起吃饭。大魔王也一如既往地安静坐在如平常的位置等她吃饭。
莫怡然小心翼翼地坐下，忍不住偷偷观察大魔王，心里嘀咕着：要是我乱说了什么话，他不会神色这么淡定，还好还好。
吃饱了喝足了，莫怡然走到湖边伸懒腰，却看到湖边好多大红灯笼，水里也有很多河灯，一问侍女才知道，这都是大魔王为她准备的惊喜，大魔王早筹备这个惊喜了，让下人帮他准备了这些东西。
莫怡然偶然一次说过不知道自己的生日，说自己从来没过过生日。大魔王便记下了。
“圣君呀一直想要为莫姑娘准备惊喜。知道你喜欢看灯，就让人准备了这么多的灯，知道你喜欢许愿就亲自做了这么多许愿灯。哦！对了！后山还有一条小吃街呢！是圣君专门按照咱们人间的标准做的，有很多小摊贩，有卖糖人的，有卖糖葫芦的，有诶呀反正就是各种人间的美味，听说都是姑娘你爱吃的，可是姑娘晚上回来的太晚了，可圣君还一直在等你，谁知道您喝醉了。不过，后山的一条街还在，要不然姑娘你”
侍女还没说完话，莫怡然就跑到了后花园，果然有小吃一条街，莫怡然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走过，卖灯笼的，卖糖人的，卖冰糖葫芦的，卖各种首饰，各种各样小吃，莫怡然在一个泥人的摊位下停了下来。
花灯节的那一幕又浮现在脑海:“哟，这是你家小娘子吧，真般配！”
“你们一个郎才一个女貌，般配的嘞，大娘现在就给你们捏，保准你们今年马上生个大胖小子！”
他为什么做这些，做这些为什么又杀人，或许自己该问问他，还没听过他的解释，算了，解释有什么用呢，就算不是他的本意，人也是被他杀的，这是不争的事实，他若是能控制住自己早就控制了，无论如何他都是留不得的。
想到此处，莫怡然转身往回走，走道小摊贩的尽头抬眼一看：白衣红发的大魔王出现在前面，他可真好看呀，漫天樱花飞舞，他站在樱花树下正对着她浅笑。
莫怡然又想起她们那些快乐的生活：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看花，一起赏月，一起把酒言欢，教她练剑，美好地种种在脑海里一幕幕地闪现出来，莫怡然情不自禁地嘴角漾起微笑。
可是，一阵风吹来，他的红发在肆意地飞舞，红色，血的颜色，这种颜色又一下刺痛了她，莫怡然脑海里闪现出了那夫妇，想起来那个白发苍苍哭的撕心裂肺的老人还有那个孩子，想到这些莫怡然又笑不出来了。
大魔王微笑着走过来，见莫怡然有些失了神，温和问她怎么了，这一声把莫怡然叫醒了，对，自己不能不开心，我还要刺杀他，绝不能留出破绽，我要像往常一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这样才能找到机会刺杀他，莫怡然微不可查地看了看大魔王的心脏，她想，她一定能杀了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