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厢情愿没用,得双向奔赴
薄宴淮被司徒逸一语惊醒,用手里的酒罐碰了一下司徒逸的酒罐:“你这些话怎么不早跟我说?”那他今天就不至于那么狼狈。
司徒逸揶揄薄宴淮有点上瘾呐,难得薄宴淮也有求人的时候,那他就揶揄到底了:“在你从安凝家落荒而逃之前,你听得进去吗?”
“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司徒逸打开了他的脑回路之门,但具体怎么做,薄宴淮还是懵。
司徒逸喝完酒,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把你床让我躺会儿,我就告诉你。”说着就往楼上跑。
“你小子说不说?”薄宴淮跟了上去。
曾几何时,多么目中无人的薄宴淮如今也到了求人的地步。
司徒逸躺在大床上,长腿一伸,双手交叉拖着头,这个大爷姿势确实够牛逼,这个角度看薄宴淮,就像农民翻身做地主,一个字:爽。
但看着面前很想咬他一口,却又不能咬,只能在原地向他释放危险气息的薄宴淮,可以想象到安凝这几日面对薄宴淮哈巴狗式的跪舔,该有多爽吧。
薄宴淮被他那和安凝如出一辙的嘚瑟眼神看得浑身冒鸡皮疙瘩,还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你小子。”
薄宴淮看了看门外,没人,才关门走到司徒逸身边,指着他的鼻子警告:“你小子要知道朋友之妻不可欺的道理啊,我不管你对安凝有多少同情,你要记得她是你嫂子,是你这辈子都不能胡思乱想的女人。”
司徒逸愣住:“薄宴淮,你是不是害了相思病把脑子害残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确实有病,快病入膏肓了。”
“那不然你怎么帮她不帮我?”
“我帮她是要让你看清现实,别一天只知道给人家添堵,做点实事,你会得到的更多,比如安柔,安家,安胤,找果实,还有艾维尔的狼子野心……所有安凝的困难,都是你的当务之急,具体从哪儿下手,看你自己怎么编排。”
薄宴淮刚躺到司徒逸身边,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穆总助”:“老板,关于安胤给夫人下毒的事,我们对涉事餐厅进行了摸底调查,跟餐厅没关系,但我们在餐厅到医院路上的所有监控都查了一遍,终于发现安胤是离开医院后,那壶汤才被下毒的,视频我已经发给您了,您先看看,附带一条最新消息,安胤在看管所跟人打架,进了医院。”
薄宴淮如获救星,翻身而起。
点开视频,还是一段比较清晰的画面:安胤站在一处花坛边抽烟,他把汤壶放在一边花台上,整个人面向垃圾桶,背对汤壶,期间,有男人上来借打火机搭讪,安胤和男人交流了几分钟,就有男人的同伴在汤壶前动了手,将一包粉末下在汤壶里。
司徒逸见过下毒害得人失明,失聪的,但失去嗅觉还是头一遭,对他来说也是有个新鲜:“当真是真相不会被埋没,有了这个,安胤的嫌疑就能洗清了,不过安胤跟安凝关系不太好,你要是救他的话,不一定会对让安凝对你改观。”
安胤对安凝有多糟糕,糟糕到根本不像一母所生,但不能否认安胤这个人还有利用价值。
两人同时对视一眼。
司徒逸眉梢一挑:“薄宴淮,这事全看你的良心了。”
薄宴淮笑了一下,扬起手机:“走吧,司徒医生,探病去。”
监狱专属医院内,安胤被白纱布包裹成了一个木乃伊,直直地躺在病床上,连两粒眼珠都紧紧闭着,一眼看去,跟死人无异。
薄宴淮眼神示意相关医护人员退下,走到床边,不冷不热道了声:“还活着吗?”
安胤似乎疼得连睁眼都疼,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上方人,又艰难地启了启唇:“薄,薄宴淮?你怎么来了?”
薄宴淮黑着脸,面无表情盯着安胤看着还算正常的眼仁:“不是来送终的就行。”
这话听得旁边的司徒逸忍不住噗嗤:“薄总,你来都来了,对待病人,还是温和点嘛。”
“温和点?我还没说恶有恶报呢,当初某人如何对待安凝的,还没失忆吧?”薄宴淮句句蚀骨穿心。
安胤现在自知是刀扳上的鱼,待宰,只要不将他五马分尸,就是薄宴淮的仁慈:“薄总,你要是来看我笑话的,你看到了,请回吧,我还想留着这条苟延残喘的命活到有机会出去的那天。”
薄宴淮勾唇:“你还想出去?你该享的福都享过了,出去还想重回花花公子的生活?”
安胤想动,可动一下就堪比置身火场,全身发出灼热的疼痛感,一秒认命,继续躺好:“薄总,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花花公子,你别乱给我扣帽子。”
他忽地笑了一下:“薄总今天来,是为了安凝还是安柔,如果是为了安凝,为什么之前又跟安柔纠缠不清,如果是为了安柔,那安凝知道了会怎样?所以归根究底,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花花公子?”
“你!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嘚瑟个什么劲儿?”这个世界上能怼薄宴淮的人绝对不是安胤,司徒逸一听就急,忙着回怼回去,还想上前教训一下安胤。
被薄宴淮拦住:“你先出去,我单独跟他谈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经不关他司徒逸的事,他还不想听呢。
薄宴淮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安胤,此刻我来看你,是以安凝丈夫的身份来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小舅爷。”
安胤直直盯着不再犀利的男人,心情也缓和不少:“不敢当,我想出去是因为我想亲口跟安凝到个歉,我误会她了,过去的事我无法弥补,只希望我还剩一口气,去让那陷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这话听得,但薄宴淮不喜欢看苦肉计生出的苦情戏:“不用在我面前表现出哥哥对妹妹的回头是岸,如果我知道你只是在卖惨,你会比现在更痛苦。”
“薄总,难道你这辈子就没有遇人不淑的时候吗,我承认我遇人不淑,所以我必须要去赎罪,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要我能出去,我一定兑现我的诺言。”
薄宴淮看安胤,怎么看怎么欠扁:“是吗?安胤,我为什么会跟安柔纠缠不清,你应该最清楚。那时候让我对安柔患有抑郁症一事深信不疑的人,是你吧;让我深信安凝是故意爬上我的床的人,也是你吧;告诉我安柔出国,不会回来的人,还是你吧。”
安胤眼珠子轻轻转了转,看似在回忆,也看似在犹豫:“薄总现在再来翻旧账,还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薄宴淮凑近他,冷酷地挑起他的下巴,让他那双眼睛距离自己更近些,“当年因为你的愚蠢,造成我误会了安凝三年,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去喜欢了安柔三年,这笔账可不是你简单一句赎罪就能了的。”
安胤的头颅随着薄宴淮的手指一挑,又感到灼热的疼痛感,不由呼出一声惨烈的:“痛!薄宴淮,你放开我!”
“放开你?”薄宴淮狠狠捏住他的下巴,活像一个正在审讯犯人的判官,“原来你也知道痛?因为你的自私自利,让我和安凝承受了三年的痛,你这点痛算什么?”
安胤忍着痛,艰难吐出:“薄宴淮,你有什么证据?”
薄宴淮这才放开他,拍了拍手上的细菌:“我今天来就是给你机会让你坦白的,你不是要赎罪吗,我看看你怎么赎。”
安胤受了刚才的痛,赶紧顺杆爬:“薄宴淮,安凝是我的亲妹妹,我有什么理由为了安柔去陷害她?你说的这一切根本毫无逻辑可言,是,你刚才说的这些,我有参与过,但我绝对不是主谋,也绝对不是其中的核心人员,这一切都是……”
薄宴淮眼眸微眯,盯紧了他。
安胤眼神闪烁:“都是一个阴错阳差。”
“阴错阳差?你自己做的坏事不敢认吗?”
安胤喉哽了。
薄宴淮不可能能查出来当年的事,所以,他决定赌一把:“薄宴淮,你不用套我话,我做的事我会认,但我没做过的事,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能认,我还有我做人最后的自尊。”
除了安凝,安家的两兄弟和安柔,都完美遗传了安父的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
薄宴淮就连揭穿他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嘴:“杀了你会脏了我的手,你不好意思说,是因为你差点中了安柔的美人计,对安柔有过不轨行为,被安柔作为把柄要挟,这是身为男人比破产还要没面子的事,试问一个人连脸面都没了,还拿什么谈自尊?”
“薄宴淮,你!”安胤一个激动又想动,但一动就疼,让他不得不认清,这个世上真的有报应,他的报应来得刚刚好。
“我说中了你心里最不齿的事,也是你这辈子最畸形的一段关系,是吗?”薄宴淮看着安胤难受,心里很痛快,也很难受,为过去那个被安胤牵着鼻子走的自己感到痛心。
“薄宴淮,你就不能仁慈点吗,我已经知道错了,你非得把我的伤口扒开,往上撒盐,看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安逸是吗?”
“你就当我是吧,安家世代制香,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制香家族,在安柔正式以‘安柔’的身份回归安家前,你们曾经暧昧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你跟在安爷爷身边学调香,即使天赋不足,但足以教会安柔制作迷魂香,也就是制香领域里最卑鄙下作的香。”
安胤痛苦地闭上眼睛,身体颤了颤,眼角溢出了泪:“求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中了安柔的美人计。”
薄宴淮眼神冰冷,说出的话更如一把寒冰铸就的剑刺向安胤心脏:“如果这件事你全程被动,那是我对你太残忍,但你被动过吗?恰恰相反,你全程都在主动,原本想把迷魂香用在安凝身上,但被安柔先下手为强,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就开始拍下那些你对她骚扰的画面。”
“后来,安柔以你同父异母的妹妹身体回到安家,你才发现心爱的女孩变成了妹妹这种狗血剧情,竟然落到你头上,你很难受,才发现中了安柔的圈套,但后悔已经来不及,所以这些年来,你不停地被安柔以证据要挟去陷害安凝。”
“是你把喝醉的安凝送到我房间的,是你借媒体的舆论让我知道安柔在国外动荡的社会环境里患了抑郁症,随时都会自杀,从而挑拨我和安凝的关系,好让安柔能重新成为我因为觉得亏欠和不舍,而重新爱上的人。”
“安胤,最可悲的是,在你不断被安柔利用的过程中,你竟然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她,你明知道这段暗恋不可为却为之,这样一个人,让我如何相信你能回头?”
到了这一刻,安胤所有的不堪都被放到了明面上进行放大,也没什么可掩饰的:“是,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是薄宴淮,你曾经也对安柔动过心,为什么后来能爱上安凝,难道你的亲身体验不是一个很好的示范吗?”
“没有一成不变的爱,真正不变的爱,是在不断的相处和感动的过程中积累的,而不是说我爱上一个人,我一辈子都会爱她,这次安柔借我的手二度毁掉安凝的嗅觉,还把我一步步逼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现在对她只有恨。”
薄宴淮这才回到椅子坐好,他要的就是这句话:“如果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出去,你会怎么做?”
安胤身体受伤,但脑构造还是正常的:“薄宴淮,你是故意来逼我表态的吧,你直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只要你能把我弄出去,我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薄宴淮一脸嫌弃:“我不要你这种太容易被女人操控的男人。”
安胤使出杀手锏:“你难道不觉得我也有我优势吗,我会是你扳倒安柔最大的助力。”
薄宴淮真的不想要太过笨拙和太过脆弱的手下:“安胤,扳倒安柔就是扳倒安家,你可承受得了后果?”
安胤很想笑,但是太过痛苦的笑,没必要:“安家现在还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那个我还能叫做爸的男人一直在啃老,爷爷过世留下的几十亿资产,被他各种投资,是赔还是赚,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最近一直在帮安柔谋划新的出路,想找一个跟你差不多的男人,估计也挥霍得差不多了。”
薄宴淮要了解的信息到这里差不多了:“我听医生说,你是跟人打架,被群殴受伤的?为什么?”
安胤说到这个话题,就咬牙切齿:“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他们一直在欺负我,霸凌我,我本来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我越是忍耐,他们就越得寸进尺,我不能死在这里,所以我反抗了。”
“但你没有能力去反抗。”
“所以,我会为你助力,安柔害得我生不如死,我如何能让她好过?”
“你好好休息吧。”薄宴淮起身欲走。
安胤哪能就这么错过一个好机会,赶紧叫住他:“薄宴淮,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薄宴淮走到门口,顿了一下,道:“助力什么的,看你表现,只是你的承诺,但愿不是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