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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再度流产,心碎又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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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允许你动戒指的,放下!”薄宴淮声音冷得不带丝毫温度,穿透空气时能凝固住周围仅剩的烛火的暖意,向安柔伸手,“我警告你,这个戒指价值八个亿,你就算把你全家都拆卖了,也赔不起,给我。”

    八个亿?

    安凝顿时惊讶地抬头看向薄宴淮。

    这个戒指当年有富商为博美人一笑,豪掷过两个亿找老板娘买,被老板娘狠狠骂了一通,后来哪怕富商提价到5亿,老板娘也不卖。

    她以为薄宴淮顶多是加了点价,没想到竟是天价,应该还附带了薄宴淮扬名立万以来较少用到的人情。

    八个亿!

    安凝没想到时至今日,她在薄宴淮心中还能值八个亿,但可笑的是,八个亿买不回她失去的那个孩子,买不回她逝去的青春,买不回她的快乐,八个亿而已,她自己也能赚。

    八个亿?安柔脚步虚浮,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只觉残余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快要绷不住了。

    她几乎是在极力控制自己不疯癫,握着戒指盒的手却和身体呈现出反差的狂抖。

    薄宴淮眼见戒指要被抖出盒内,慌忙冲上去,夺过戒指盒。

    安柔被他夺取的动作带得一晃悠,忽然晃醒了些,用依旧有些娇气地像是以往跟薄宴淮说话的正常口吻道:“宴淮哥哥,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就看看嘛,又没什么别的想法。”

    这本是她自找的难受,但下一刻却觉得哪怕和薄宴淮闹掰会头破血流,也值了:“宴淮哥哥真大方啊,为了姐姐,什么都愿意做……不像我,我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一个能像宴淮哥哥一样疼我的丈夫了。”

    有句话叫做破船也有三分钉,安柔一卖惨,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更别说薄宴淮。

    她忽然有些期待薄宴淮当着她的面会不会真对安柔动手。

    薄宴淮紧抿的双唇和眉宇间皆是挥之不去的焦虑,他失望地闭了闭眼,没等安柔再卖惨,拎起安柔的衣服领子,把她拎到门口,交给门口的服务员:“这位小姐严重打扰到我们就餐,我现在把她交给你,如果她再来打扰,我会直接联系你们王总,后果自负。”

    说完,重重关上门,门关上的瞬间,安柔的视线再次在那枚粉钻戒指上流连了一下,突然一笑:“宴淮哥哥,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房间终于又回归安静,好像刚才的插播是薄宴淮被服务员泼了一身汤,染了一身腥,让之前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氛围忽然降至冰点。

    薄宴淮笨拙地在原地发了发呆,合上戒指盒,往安凝的手里塞去:“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我……能买到它不太容易,就算你不想答应我的求婚,也没关系,宝剑赠英雄,粉钻赠安凝,就当做是我对你的心意。”

    说着,他捏着拳头,将紧张和局促暴露无遗:“这枚戒指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主人,你若是不收,我只能把它带回去放在你屋里,说不定哪天就不翼而飞了,你会不会心疼?”

    安凝嘴唇嗫嚅着动了动,最终什么都不想说,只看着那熠熠生辉的粉色光彩,像极了此刻薄宴淮悔恨后对她热烈的爱。

    女人面对珠宝总有一种天生的喜爱,和无法抗拒的本能。

    无论是七彩宝石手链,还是粉钻戒指,安凝都喜欢得想违背自己的良心,接受一回他为数不多的心意。

    但最后,她笑了,说是笑,但其实更像哭:“薄总,无功不受禄,如果你的前菜上完了,那就请上主菜。”

    “对对对,上主菜,”薄宴淮也笑了,用手机发出一条信息。

    安凝现在什么不想想,只求早日结束这顿告别宴,结束安柔的无理取闹,结束和薄宴淮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但在薄宴淮那目不转睛又赤裸裸的注视中,安凝被他盯得浑身冒鸡皮疙瘩。

    “薄总,别用一副像是你深爱我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对今天的生日花了不少心思,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在悔过,我很感谢你能重视我的生日,”安凝凑近他,与他四目相对,“但我不是安柔,你的这些手段对我来说没用,别忘了,我们是为了离别才吃这顿饭的。”

    薄宴淮自卑地垂下头,表情很受伤:“你不用时刻提醒我,但是安凝,你看在爷爷面上,能不能让我们保持一个形婚的方式,只要不签字,都可以。”

    安凝凝眸,纳闷地在薄宴淮脸上确定这个自卑的表情。

    他也会自卑?

    他也有自卑?

    薄宴淮不仅自卑,还有些自怨自艾,和一股卑微到尘埃里的胆怯:“你既然能听进爷爷的话,那就请你不要让这家散了,我现在只剩你和爷爷了,如果爷爷还是决定去国外养老,我真的接受不了每天回到家,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我的病会在极致的孤独感中再度加重。”

    “爷爷要走?”安凝凝神,“那晚没听爷爷说。”

    薄宴淮痛苦地注视着安凝还会为爷爷担忧的眼睛,是不是代表,她心里还没完全对这个家死心?

    “有这个想法,他觉得他打扰到我们二人世界了。”这话说得,他自己心里都苦。

    “所以是你跟爷爷说,你们那日在病房的谈话,被我听到了?爷爷才特意向我道歉的?”安凝想起那晚爷爷的样子,确实不忍,但不影响她意志坚定。

    “安凝,我们之间有没有矛盾,爷爷是最清楚的,那日你摔门走了,我只能对爷爷坦白,道歉这回事,没有身份和地位之分,在爷爷眼里,你我同在一个天平上。”

    在病房谈话之前,安凝确实这么觉得,难得薄老爷子能这么公平公正,一点不偏帮薄宴淮。

    但病房谈话之后,这爷孙俩做什么都会让她情不自禁地代入到生孩子事件里,要回到过去毫无芥蒂的日子,难!

    安凝闭了闭眼,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那夜,她依然尊重爷爷,感激爷爷以咖啡代茶,向她道歉:“安凝,爷爷老了,有时候想法有些偏激,你别往心里去,到了爷爷这个年龄,别的不指望,就想看着我那龟孙子能有一个稳定的家。”

    “你俩这几年打打闹闹的我都知道,也教训过龟孙子,但是安凝,没有夫妻是能一帆风顺的,不管怎么闹,都不能闹到离婚。”

    安凝那时候没有意外,爷爷找她果然是劝她的。

    但下一秒,老人话风骤转:“我以前一直在给龟孙子说,我不管他怎么闹,我这么好个孙媳妇,一定不能把家闹散,但自从你嗅觉二度失灵后,我开始觉得臭小子带给你的伤害太大,我劝他跟你离婚。”

    安凝一怔,豁然抬头的那一刻,带着近乎诧异的口气求证:“您说什么,劝薄宴淮跟我离婚?”

    薄老爷子笑了:“是的,可能你不会信,但爷爷真不是你以为的会一味偏帮龟孙子的老顽固,当我看到你跟他的婚姻差点要了你的命,爷爷是很怜惜你的。”

    “那时候,龟孙子被安柔迷得晕头转向,我看不到希望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放生,让你离开薄家,去一个没有安柔会伤害你的地方。”

    “爷爷,我……”安凝想开口说谢谢,谢谢爷爷没有忘记初心。

    但她对薄宴淮强烈的绝望感压得她很艰难地开口:“是我对不起您,没法给薄家添一个孙子,我……”

    老爷子抬手打断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缘来缘去,都是有它的自然规律的,很多事,我们勉强不了,我看得出,龟孙子对你是有真感情的,你就当看在爷爷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份儿上,先保持现状,好吗?”

    “薄家的媳妇,就算不是你,也绝对不可能会是安柔,爷爷现在需要你帮助,彻底断了安柔的心思。”

    这话也是让安凝犹如坐山车,不仅头晕,还心跳加速:“爷爷,安柔救了您,而且正如我听到的您在病房和薄宴淮的谈话,您,不是有心在撮合安柔和薄宴淮吗?”

    老爷子喝了口咖啡,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打量她:“孙媳妇,你确定在整个谈话中,我有提过安柔两个字?”

    这……

    “孙媳妇,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你们没有保障的婚姻是因为龟孙子的移情别恋,还有龟孙子的病,龟孙子的心还没定,长此以往,你们没有孩子的婚姻会比现在更没有保障。”

    安凝当然想过,正因为想过,第一个孩子的到来是她以为的婚姻转折期,能用孩子让薄宴淮定心。

    可残酷的现实再度刷新了她对自己一厢情愿的认知。

    “当婚姻过了新婚的热度期,进入到一个新阶段后,生孩子是必经过程,你不愿意生孩子,或者因为身体原因生不出孩子,那确实不如分开的好,也免得你陷在这段婚姻里继续痛苦。”

    “孙媳妇,爷爷不会卑鄙到为自己澄清说我从来没有动过换一个孙媳妇的想法,但这一切都基于能让你和龟孙子各自安好的前提下,我们薄家不能为了一个婚姻一再为难你,你有过新生活的权利。”

    “我老头子人老心不老,那些你所看到的我对安柔的好,只是表面,因为她救了我,不表面来一下,安柔不会轻易走人。”

    随后,老爷子给她放出一段录音。

    那是爷孙俩的谈话内容,录音里,薄宴淮的声音沙哑,哽咽,听起来还有种快要咽气的虚弱:

    爷爷,是我以前没有重视过安凝,现在换做我在家里期盼着她回头,也算是我的报应,我的自作自受。

    但是爷爷,您相信吗?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人应该是安柔,但是当安柔做出一切让我不能理解的事的时候,我的心会动摇得很厉害。

    我会质疑她为什么要做出那些伤害我和安凝的事,会埋怨她为什么要这么处心积虑的接近我,而不是当我跟她产生分歧的时候,我会毫无保留的信任她。

    这种感觉很奇怪,奇怪到让我反思我是不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她。

    但是对安凝,我看到她因为受伤而痛苦,我会跟着她一起因为受伤而痛苦,那种和她同呼吸共忍受的感觉让我无法再去质疑她是不是假装出来博我同情的。

    火场那日,我奋不顾身冲进去救她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火场之后的这段时间,我慢慢理清楚我对安凝的心,没有疑问,是爱情。

    我觉得我可能来不及了,但是就算来不及,我也要让她知道我的心意。

    录音里传出一声重重的叹息,是薄老爷子的叹息,他说:“想去就去,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你不会后悔。”

    安凝听不下去,火速关了录音。

    薄老爷子仅从这一个举动便能看出,龟孙子再努努力,离婚一事还有转机。

    所以才有薄宴淮这几天的反常吗?

    不过安凝已是惊弓之鸟,不管薄宴淮搬出谁都没用。

    “薄总,夫人,你们点的菜已上齐,请慢用。”服务员的声音拉回安凝思绪。

    面前的桌上已经摆满让她不禁咽口水的美食,色彩斑斓,香气四溢,总算是勾得她这个已经饥饿很久的孕妇上了心。

    餐桌上,一只烤得金黄酥脆的片皮鸭,皮脆肉嫩,色泽诱人,鲜红的鸭皮上挂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油脂,散发出阵阵诱人的果木香气,薄如蝉翼的鸭皮与鲜嫩的鸭肉分开摆放,配以葱丝、黄瓜条和秘制甜面酱,只待一卷入口,便是最值得忘却烦恼的幸福和满足。

    四周,一条清蒸酱油鲢鱼,鱼肉细腻洁白,搭配几片翠绿的葱丝与红椒丝,上面轻轻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豉油,清淡而不失鲜美。

    红烧肉圆润饱满,外皮微焦内里多汁,肉香四溢,与浓郁的酱汁完美融合。

    清炒时蔬,翠绿的色泽和清脆的口感为这一桌盛宴增添了几分清新与健康。

    辣子鸡丁,鸡肉滑嫩,花生香脆,干辣椒与花椒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刺激着味蕾的每一个角落。

    糖醋排骨外酥里嫩,酸甜适中,每一块都包裹着浓郁的糖醋汁,令她欲罢不能。

    薄宴淮呀薄宴淮,今晚才是你人生最开窍的高光时刻吗?

    安凝到这一刻才觉得薄宴淮今晚攻下了她的心。

    没再多话,薄宴淮包了一个烤鸭卷喂到她嘴边,她张大嘴巴把烤鸭卷吃到嘴里,人活一世,最完美的还属享用美食的一刻。

    借着第二个,第三个……还有其他美食,安凝一口能吞下薄宴淮的两口量。

    薄宴淮惊讶地看着安凝的食量,知道她饿坏了,饭后又加了一碗她爱吃的芝麻汤圆。

    安凝喝完汤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看似已经能达到目的的美好氛围,薄宴淮哪里能想到,安凝这一趟短暂的洗手间之旅,会为他们的婚姻画下一个完整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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