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对不起了，念念
崔珏点头：“可以，反正你写好，也是要去人间的。”
她要去人间找到无量佛的寺庙，将此物呈上。
莺时当即便兴冲冲的收拾东西走了。
等她走后，崔珏也合上了生死簿，他起身离开了判官殿，一路去了十八层地狱。
……
初月一直等到深夜，才终于等来了莺时。
她敲了敲窗户，初月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拉开窗户，“怎么样？”
莺时用怜爱的眼神看着她：“月月，如果，我说如果你的死，可能真的跟你的生母有关，月月，你会难受吗？”
初月脸上的表情淡了几分，很快，她便扬起了一个释怀的笑容，“不会。”
她对生母，从来就没有感情，谈何难受？
“所以，真的是她？”
莺时，“十有八九，跟她脱不了关系。”
接下来，莺时便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她在陈佳敏梦中看到的一切。
初月安静的听着，很奇怪，明明是在听她自己的故事。
却仿佛是在听别人的人生。
莺时在陈佳敏梦中所见的人，真的是她吗？
她对陈佳敏一点感情都没有，当年她对自己非打即骂，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
小时候，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这个女人消失了该有多好啊。
只有她消失了，离开了这个家，她才会有好日子过，才不会挨骂，更不会挨打了。
爸爸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她真的很讨厌她。
那个女人，就算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为她留下一滴泪。
又怎么可能，在知道她得了癌症，命不久矣，而生出恻隐之心，跟着她离开呢？
初月觉得有点不对。
况且，她跟爸爸关系很好，不管去哪，她都会跟爸爸说。
询问过他的意见后，她才会做出选择。
她不会因为陈佳敏三言两语，就跟着她走。
“你确定，这个梦的真实性？”
初月表示怀疑。
莺时：“当然，这是藏在她记忆里的东西，应该做不了假吧？”
初月沉默。
片刻后，她道：“可是，你不是说，在最后陈佳敏还对你笑了吗？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梦，被篡改过？”
她是真的，不理解梦中的自己。
这下，莺时不敢确定了。
毕竟陈佳敏的反应，确实有点奇怪。
上车时，她看向自己，包括最后被踢出梦境时的笑容。
都很诡异。
莺时道：“那我们来假设一下，你将自己代入那种场景，假如，你就是当时的你，你的生母跑来跟你说，她得了癌症就要死了，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初月认真想了想，道：“就……陌生人的心情。”
她没什么感觉。
若是陌生人，她可能会给一个暖心的鼓励，给她加油。
如果换做陈佳敏，她可能会无视。
对于陈佳敏，她真的无法做到原谅。
莺时一脸纠结：“那……”
她还想假设，初月打断她：“那我也来假设一下吧。如果你的生母，从小就对你又打又骂，让三四岁的你，大冬天去河里洗衣服，而且还要一件件用手搓，还不能用刷子。”
因为她的衣服很贵，用刷子会坏掉。
小孩子的手多嫩啊，她根本洗不动。
尤其是冬天，毛衣沾水，她都拎不动。
可是不洗，她就要打她，洗不干净也要打。
她总是能够找到各种打她的理由。
可笑的是，还有人夸她会教孩子，因为自己又乖巧，又听话，还孝顺，小小年纪就懂得心疼妈妈，帮妈妈洗衣服。
可惜，如果可以，谁不想当一个任性的小孩子呢？
开始她会哭，可是冬天真的很冷，眼泪都能在脸上结成冰。
这样，就更疼了。
后来，她就不敢哭了。
她开始服从，因为只有服从她的命令，她才不会打她。
“洗完衣服，还要学着自己做饭，做不好，就要挨打。”
还有很多很多，多到她一时半会也说不完。
“你体验过被滚烫的热油烫到是什么感受吗？”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当时锅翻了，里面的油，都倒这来了。”
热油淋在身上时，真的很痛。
当时，差点她就死了。
时间有些久远，很多事情，她都记不清了，但有些痛苦，过于深刻，以至于，即便长大了，她也无法忘怀。
她身上有很多疤，还好年纪小，恢复快，疤痕没了好，好了没，周而复始。
但胸口上，却留了一块永久的疤。
随着她的长大，疤痕虽然淡了很多，但颜色跟她原本白皙的肤色，还是有些不一样。
现在她这具身体是重塑过的。
听说，是用她的骨灰重塑的，疤痕已经不在了，但却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中。
对上莺时震惊到无以言语的表情，初月粲然一笑，“你觉得，你能原谅吗？”
当然不能。
“那你父亲呢？她这么虐待你，他就不管吗？”
初月：“他在外工作，要赚钱养家，他根本就不知道她一直在虐待我。”
直到。
她被热油烫到，送去医院，他才知道他娶的这个女人，是如何的蛇蝎心肠。
那一次，爸爸没再忍让，将她狠狠打了一顿。
后来，她老实了不少。
但这个女人会装，在爸爸面前是一张面孔，在她面前又是另外一张面孔。
初月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没有心，她平等的讨厌每一个孩子。
直到，看见了那个叫做念念的女孩。
原来啊，她也是有心的呢。
莺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继续围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就等于将初月已经愈合的伤疤再次揭开。
她果断转移了话题，“就然现在已经确定，陈佳敏跟你的死脱不了关系，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初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然是想办法接近他们。”
唯有这样，她才能找出她背后的邪道，替她自己报仇雪恨。
“莺时，我得再请你帮个忙了。”
“甭客气，你说。”
“帮我留意一下那个叫念念的女孩，我想知道她的行踪。”
那个女孩，一看就是被护在温室里面娇养的花朵，她想利用她，接近陈佳敏。
想起傅念那张天真无辜的脸，初月眼眸微敛。
对不起了，念念。
她在心里轻声道。
莺时瞬间明白了初月的想法，她打了一个响指：“没问题，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