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谋算
一轮圆月高挂,宅院池塘里的青蛙和树上的知了在黑夜里鸣叫。
南边主屋里,席氏给沐浴盆里放好了水,还放了不少泡澡的玫瑰花。
“来,我扶着你慢慢进去。”
云泥玉雕般的身子,虽然消瘦些却比例极其好,玲珑有致,肤若凝脂,进入冒着热气的浴盆里,惊得一个激灵。
很快就适应的坐在里面,“母亲,你放了什么?好香啊。”
她虽看不见,却能闻到空气中的香气,感受道鼻尖处的水汽。
长发如瀑布般流淌在水中,闪烁着乌黑的光泽。
席氏给她身上舀水,笑说:“放了玫瑰花花瓣,还放了香浴球,舒服吧?总算借太子的光,我的云泥过上了清清爽爽的好日子,日后还会更好。”
席氏说着有些哽咽,即便来到了京城,她两眼一抹黑,在没有站稳脚跟之前,难以去抗衡当年伤害她们母女俩的人。
云泥宽慰道:“母亲,别伤心,京城机会多,咱们一定能过的好。”
席氏擦干眼泪道:“是啊,会越来越好,比她们过的还好,让他们好好瞧瞧我的云泥才是最有福气的。”
“母亲,你说的他们是谁?我爹是谁?”
席氏没再说什么,拿着丝瓜囊给云泥搓胳膊。
有了证件,席氏带着云泥去卖豆腐顺利许多,接连几日都卖了几百块豆腐。
这日还让府中的四个下人一起做豆腐。
街上,云泥叫卖着,“卖豆腐,又滑又嫩的白豆腐,走过路过别错过。”
她长得美,很快就成了这条街上出名的豆腐西施。
月满楼是京城最大的雅楼,二楼翘首以盼的是一个身穿芍药锦缎裙的女子,长得浓眉大眼,花容月貌,妆容精致。
旁边站着丫鬟,也往窗外瞧着。
“小姐,别着急,太子殿下一定会来的。”
女子端起一杯花果茶,笑道:“本小姐知道,只不过已经半年未见殿下,想第一眼就看到他。”
她是太尉嫡女苏婉婉。
“小姐,你看马车上下来的是不是殿下?”
苏婉婉起身到窗边一看,只见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金冠束青丝,面容俊朗冷峻。
“是,殿下。”
她赶紧把面前茶杯里的茶水摇了摇,端放下。
丫鬟低声道:“小姐放心,一定会成功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最里面那间。”
苏婉婉点点头,看到封玄已经从楼梯上走上来。
迎上去,躬身行礼道:“殿下吉祥,半年未见,婉儿甚是惦念殿下。”
封玄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透出一股坚毅的气质。
一袭金丝玄色锦袍,腰间束着一条白玉镶嵌的玉带,足蹬一双黑色鹿皮靴,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皇家子弟的尊贵与气度。
坐下后,冷冷道:“苏小姐说有要事,不知是何事?”
苏婉婉抿唇笑说:“殿下, 昨日父亲回来告知臣女东宫妃嫔甄选在即,婉儿的心思殿下知道,婉儿一直倾心殿下。”
封玄看向窗外,不耐烦道:“就这事?此事孤已经交由母后操办,按照程序,你等消息即可。”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苏婉婉连忙拿起茶杯,恭敬道:“天气炎热,殿下一头汗,喝杯凉茶吧?”
封玄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他确实此时有些渴,也不想和眼前这个人纠缠。
苏婉婉马上挽住封玄的胳膊,“殿下, 陪婉儿说几句话吧。臣女有许多问题和您请教。”
封玄拉开她的手,冷戾道:“孤还有要事要忙,苏小姐自便。”
说完,快速的往楼下走。
苏婉婉气急去追,一直从楼梯上追下去到雅楼门口。
又拉住封玄,“殿下,就两句话还不成吗?”
她有意托住封玄,想着药效也该起效了。
封玄甩开她,上了马车, 吩咐道:“走!”
马车很快起步离去,苏婉婉在原地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丫鬟追下来,“小姐,怎么让殿下走了?”
苏婉婉气恼道:“谁知道殿下一句话都不肯和我多说?这样我还怎么和章灵儿抢太子妃的位置!”
章灵儿是安亲王之孙女,祖父是安亲王,战功赫赫,父亲又是镇国将军,家世显赫,是唯一能压倒苏婉婉的妃嫔人选。
原想着下药生米煮成熟饭,封玄会让她做太子妃,可却没想到封玄两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糟糕了,殿下该不会发现中药了吧?会不会怪罪我?”苏婉婉惊恐道。
丫鬟宽慰道:“小姐放心,卖药的说这药剂量小,出了燥热,应该无妨。”
二人是从外面偷偷买的合欢散,根本不知道威力到底有多大。
马车上,封玄越发觉得燥热,浑身出汗,还以为是天气热的缘故。
轿帘吹开,看到一个身穿碧绿色罗衫裙的女子,面容俏丽,正笑着和买豆腐的人说话。
这不是云泥?
“停!”
马车停了,封玄跳下马车,三两步走到云泥面前,买豆腐的客人一看如此矜贵的男人,开玩笑问道:“云姑娘,这是你哥哥吗?”
哥哥?云泥竖起耳朵听,两颗杏眼更显澄澈,仿佛两颗黑白分明的宝石般耀眼。
席氏忙说:“豆腐买好了,就走吧。”
客人被赶走后,席氏拉着云泥道:“云泥,是殿下来看你了。”
殿下?云泥伸出手碰到了封玄的胳膊,她又缩回手。
刚缩回手,就被人拉住手腕,什么都没说拉着她就走。
席氏喊道:“云泥,没事,豆腐摊有母亲看着,你放心去玩。”
到马车跟前,她什么都看不到,封玄懒得解释如何上去,大手放在她腰间,一把抱上了马车。
云泥的腰被捏住的瞬间,身子一个激灵,吓了一跳,到了马车上,封玄上来后,扶她坐在榻上。
他为何一声不吭?
封玄脸上带着愠色,脸逐渐越来越红,感觉越来越热。
“殿下,你是路过这里吗?你放心,我们办了正规的证件,是可以在这里卖豆腐的。”
封玄燥热的拉开衣领。
想把云泥骂一顿,可她眼睛看不见,他不忍心骂出口。
“殿下?”云泥听不到声音,着急的转头问。
对于一个看不见的人来说,声音是唯一的安全感。
“殿下, 你在哪儿?”
她着急的伸手摸,抓到了封玄的衣袍。
封玄拉住她的手腕,带着不高兴语气道:“为何非要出来卖豆腐?难道孤给的银子不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