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辛酸
大伯母烧得好生的厉害,都呓语不断了。
小谷煎了中药过来,两人一块给她喂了大半碗下去,等了好一会,却还不见效般,脸色依然潮红不已。
“二小姐,你看,她的衣服都湿了。”
“许是出汗濡湿的,得换下来才是。”
夏蝉看一边的衣服,都是很陈旧,而且也不适宜贴身穿,出外面去找,可是摊在屋檐下的竹杠上的衣服,也还是湿湿的。
“小谷,你给我大伯母擦擦汗,我去借些衣服。”
“我看我还是给她擦擦身子吧,我师傅说这样子病人会舒服很多的。”
“好啊,辛苦你了。”
冒着细雨和肆虐的寒风,又冲了出去。
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的,今天真的是太冷了。
夏蝉和蒋婶比较熟,也直接就去蒋婶家。
她一来蒋婶也好是高兴,便去找衣服:“唉,你大伯母可真是遭了罪了,前些天把能卖的,能当的都当了,上山去给人砍柴还滚到山下去,到了晚上长风回来发现她不在家,这才去外面找,要是没找到这天寒地冻的在外面过一夜,那可真不知会怎么样呢。”
夏蝉点点头:“唉,是啊,我想让他们去州府那边做事,可是我长风哥,有点倔。”
“他是不想拖累你,你看,现在夏侯全给你添了多少的麻烦,他倒是好,拍拍屁股走人了,还要这么多人给他收拾的。”
“我能治得住他,我想他现在也不敢出现在中州。”
蒋婶摇头叹气:“他真要来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啊?现在和以前,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若是让我看到他,或是谁将他抓到我跟前,我会把他关起来,中州的律法,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大伯父就可以无视。”
“这样做,只怕又会招来别人对你说闲话的。”
“蒋婶,我不怕人家说这些。”夏蝉接过衣服:“我大伯母烧得厉害,我赶紧回去给她换衣服。”
“小蝉,这碗小米粥也给她带过去,吃饱了才能好得快一些,她米缸里许也没有米了。”
“谢谢你蒋婶。”
“大家都是同族人,互相帮着这也是应该的,一会我把家里的猪喂了,我也过去看看。”
“好。”
她点头,赶紧拿着衣服去大伯母家里。
和小谷七手八脚替大伯母把汗湿的衣服换下,看到膝下方那血淋淋的伤口,小谷都倒吸了口气:“天啊,这伤得怎么这么严重?”
也只是用了些草药就那样敷着,如今还有些腐旧的难闻的味道。
“小谷,你快处理一下。”
“好,二小姐,这伤口交给我。”
夏蝉赶紧给大伯母穿上衣服,用被子盖好她瘦弱的身子。
小谷端来了湿热的净水,给她轻轻湿伤口。
许是痛,夏大伯母浑身抖了抖,夏蝉压住她的手:“大伯母你忍着点,你的腿伤得很重,小谷现在给你处理。”
大伯母的烧这么厉害,还一直不退,可能就是这伤口没处理好感染了。
不行啊,一会她还得弄点消炎药给大伯母吃才行。
也所幸小谷带了药箱来,里面一些急救的药还是很齐全的,一番忙碌下来,一盆净水都成了血水。
端着出去倒,正好舅母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了。
“小蝉,你大伯母怎么样了?”
“还烧着呢,不过已经吃过药了,就是受伤有些严重,小谷还在处理。”
“我带了些米面和衣服过来,这么冷的天,她可真是遭罪了啊,伤了也不说,还让我不要跟长风那孩子说,可我瞧着不太对劲,就想着回去叫小谷过来看看。”
“是挺严重的。”
“那我去煮些吃的给她,为了还你大伯父的债,她把家里所有吃的都给别人了,就连棉被也给人换钱了,我真不知她这个冬天要怎么过,可是她却说天无绝人之路,走一步看一步。”
“舅母,蒋婶送了碗粥,不过这会也都冷了,先热了给大伯母填填肚子。”
“好,你看你衣服也都湿了,阿金阿银细心,拿了衣服让我带过来,你和小谷赶紧去换上吧,免得冻坏身子。”
几人忙忙碌碌着,一会喂着夏大伯母吃了碗粥,蒋婶也过来了,还带来了一篮子的炭。
夏蝉把柴夹走换上炭,屋里的烟味顿时轻了许多。
夏大伯母也越发的清醒,斜靠在破衣服边上强打精神跟她们说:“天色都要晚了,这么冷的天,你们快回去吧,我现在好多了,你们都不用担心。”
“你啊,怎么就这么好强呢,要是不好好休养治着,你这条腿还想不想要啊?”徐氏看着夏大伯母腿上的伤,心酸得泪都要出来了。
夏大伯母却挤出笑:“没事儿的,天生天养,总归会好的。”
“不能这么说,身体是自己的啊。”
“舅母,你跟我大伯母说说话,我去做饭。”天都黑了,吃了饭等长风哥回来后再回州府吧。
一贫如洗来形容这里,还真没有说错。
夏蝉记得当初流放到白虎窝的时候,也是这般,可是很快地,很多东西就有了,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大伯母依然还像流放那会般,徒地过熬过了日子,依然是一无所有。
舅母心细,带了好些的东西来,煮了饭,又煮了个鸡蛋汤端过去先给大伯母吃。
大伯母却推说不饿,摇头不吃。
夏蝉看出她的心思:“大伯母你就放心吃吧,锅里还有呢,也做了长风哥的饭,这会要是不吃,一会就要冷了。”
“没事的,我不饿。”
“大伯母,一会吃不完,我就倒下去喂马。”
“唉,那多浪费,我吃,我吃吧。”夏大伯母哪舍得浪费这么好的饭菜。
吃着喷香的白米饭,想想这几天的艰辛,酸涩得眼泪又差点出来了。
用力地吞了下去,这白米饭和鸡蛋,可是她这几天来吃得最好的一顿了。
门外传来了声音,夏蝉出了屋子一看,是夏长风回来了,背上还负着一大捆的柴,把他压得都直不起腰的。
“小蝉,天都黑了,你们怎么还没回去啊?”
“大伯母病得有些严重,哪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