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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武宗六重,太阴之力沐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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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霞宗寻回卞灵,下至山去,行十余里,正碰见刘长锐带领的缉凶队伍。刘长锐看到卞灵,心中大喜,急走过来,口中喊道:“卞妹,卞妹!”,拦在紫霞宗前方。

    为首者贺婉君眉头轻挑,侧头看向卞灵。卞灵心道:“这刘长锐一见到女子,便摆出一副魂牵梦绕模样,好没出息。”心意已变,反觉林尘那来去潇洒者,更有莫名魅力。叉腰嗔道:“你好没礼数,我师姐在此,你看不见么!”

    刘长锐这才回神,赶忙朝贺婉君行礼。眼睛轻轻一瞥,见那紫裙女子,芳容全敛轻纱之下,唯有一双清眸,透过淡紫轻纱,若隐若现,好似正审视自己。不住提气挺腰,心中紧张。

    心中十足遗憾:“久闻这贺婉君,乃江南之地难出的美人,芳名之盛,如雷贯耳,我这时才见本人,只可惜甚是吝啬,不肯表露半分。”

    贺婉君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卞灵心道:“师姐还是那样。”说道:“刘兄,我先与师姐回城,身体无碍,你不必担心。”

    刘长锐道:“好,好。”心中却隐约失落:“卞妹定是见门人众多,脸皮薄,不好意思,才刻意疏远于我。”

    紫霞宗众人下山而去。下山路上,卞灵问起宗门来人。贺婉君告诉她,欧阳冶与紫霞宗,向来交好,此次观礼,紫霞宗共来三十余人,其中两名是长老,此刻已在城中等候。声势甚是浩大。

    ……

    林尘放下卞灵,朝东首奔出数里,忽听前方有兵戎交刃音,心想:“此地形势复杂,我边逃边躲为妙。”藏自岩石缝隙中,好生躲藏一阵。待情况稳定,兵戎交刃之音渐消,才再急忙赶路,约莫走一个时辰,终到那“单绳窄道”。

    这一路还算顺利,林尘不曾放松警惕,行至窄道口时,方才暗松一口气。那“单绳窄道”延伸向东,扎入云雾当中,不知多长多远。

    林尘站立崖边,心中踌躇,忽见左手方向,立有一块石碑。其上有一行诗句:“云深不知处,意难艰险山。”

    林尘默念一遍,不知其用意,猜想定是这单绳窄道,悬立空中行路艰难,特意立此石碑,警醒后世来人。

    他远目眺望,也确觉凶险难言,走此窄道,若有半分脚滑,便落入无底深渊,摔得粉身碎骨,实无回旋余地,是场生死豪赌。但林尘别无他法,叫他下山,定落衙府、吞水门、音魔门等手中,更是百死无生。略一犹豫,还是踏上窄道,沿路缓行。

    这窄道仅一根黄色麻绳,延伸向前。其时已是傍晚,山野间云雾未散,反而渐沉渐浓,看不到对山。斜阳金晖一洒,云雾裹上金层,焕发光彩,美轮美奂。

    当走至远处时,回首看不到来路,眺望看不见前路,低头是无底深渊,美景动人心弦,处境却令人堪忧。

    对心性是大大折磨。置身窄道上,任何细微动作,都将无限放大,林尘行出十余丈,便也觉艰难。武宗强者,平衡自不是问题,倘若将麻绳换作铁索,林尘定可轻易征服。

    林尘心道:“我已入武宗,但这单绳窄道委实难行,若稍快半步,重心不稳,定会摔将下去。若是太慢,不免心中害怕,再难迈步。”

    一想:“我且伏身爬去,狼狈自狼狈,当以活命为重。”于是慢悠悠伏下身子,正待用手抓绳。忽动作一顿,想起踏上窄道时,看到的石碑。

    其上写着“云深不知处,意难艰险山。”云深不知处,自是指窄道中间,“意难艰险山”则另有深意。

    林尘心想:“意难艰险山,实可看做‘意难艰险关’,我若伏地爬去,或能抵达对岸,但意志已然屈服。保命要紧,实不必死倔,但当下我还有余力,只需小心谨慎,未必走不到对岸。”当即缓缓起身,一点一点向前走去。

    但走百余丈远,仍不见尽头,林尘心中直泛起嘀咕。因此前远观绳桥,林尘心中判断其长不过千丈,系在两山之间,普普通通,无甚怪异处。但真切踏上,已行数百丈,仍看不到尽头,不知行到何处。

    按理说来,纵使判断有误,总不至相差太大。

    无穷无尽白雾,有时心中恍惚,便连上下左右,都难以分清。林尘道:“怪哉怪哉。也罢,既已经踏上,便是再远又如何?我林尘偏要走到尽头!”更朝深里走去。

    忽见绳桥上,悬挂一具骸骨,其遗骸已经风干,骨如白玉,双手紧抓绳桥,姿态甚是奇异。林尘心道:“此人生前修为决计不差,死在绳桥上,结合此前种种怪异,看来此桥大是诡异。我是脱了虎窝,又入狼窝。说到底,还是经验太浅导致。”

    心中又道:“我曾听云清岚说,那山间野外,奇异之事数之不尽,有大机缘,有大祸害,全只看人处事应变之力。既来之则安之,且走下去便是。我若死在此处,也不怨任何人。”心中阔达,反走得更快。

    斜阳西去,皓月当空。林尘仍未走到尽头,他已沉下心去,不急逃遁,只一步一步前进。正在这时,忽听耳边阴风阵阵,似有冤魂缠身而来。

    林尘一愣,忽一阵阴风吹来,林尘身子一晃,险些坠入深渊。他急用手抓绳,但心猛然想到:“我从傍晚走到深夜,仍未渡过此绳桥,想来此绳桥决计不简单。我沿路走来,见好多尸首,全死在绳桥上,双手均死死抓着绳桥。想来…倘若用手抓桥,便大大危险了!”于是强自克制,住手而伸脚,脚尖一钩,死死勾住绳桥,身子倒挂桥上。

    他强自提气,欲临空翻转身形,然那绳桥甚是诡异,竟不受劲力。他数次运用“身法”,却均无用处,只能勉强维持“倒挂”之姿。

    更阴风不断吹拂,隐约间呈现“魂体”,好似死在此绳上的强者,阴魂一直不肯散去,转而祸害登桥人。林尘右手一转,一记朔阳刀甩出。

    便听“啊!”诸多惨叫传出。一片阴诡残魂,全被荡清灭尽。这朔阳刀乃至阳之炎,真乃阴寒之物天生克星。

    但此地阴魂,竟百十万不止,源源不断涌来,好似无穷无尽。林尘心惊:“此绳桥究竟死过多少人?我是入了凶桥啊!”连续挥出三道朔阳刀。阴魂死伤不知几百几万,但仍有数之不尽。

    林尘只余最后一记朔阳刀,但形势危急,不用不行,于是挥出刹那,借助朔阳刀的灼热火气,踏火而行,脱离绳桥,凌空而飞。

    跑出七八丈,林尘已觉浑身疲乏,再难延续“踏火而行”,又落入绳桥之上。朔阳刀已经耗尽,但阴魂尤多。林尘双脚岔开,踩定桥身上,严阵以待。

    “呼呼”风声中,阴魂撕扯他衣物,欲将他推入深渊。林尘正平拳打出拳罡,其上残留太阳之力,总能抵挡一二。但僵持久了,便也显露败势。

    林尘心道:“我莫非要死在阴魂手中?此地甚怪,我实力低微,贸然进入,确吃尽苦头…”忽是想起一事,暗道:“有了!”张开嘴,心中试运钓人翁传授给他的神功。

    此功名为“炼魂大法”,吸人魂魄,祭炼己身,真乃邪门至极,阴毒至极。但用做此形此景,正是最为合适。林尘心道:“云前辈是决计不愿我练习此功的,但当下别无他法。且…邪功、好功都是杀人功,何须强加限制?我又岂是迂腐之人?”

    那“炼魂大法”邪门至极,也深奥至极。常人仅是堪透经文,便有灵魂枯竭之危,走火入魔之险。林尘却觉简单至极,默念两遍,便已经拿其要义。此刻用出,更无丝毫阻碍,顺畅之至。

    “练魂大法”并无层数,仅是对魂魄运用之法,其理甚是复杂,但由繁化简,却不过纳魂入体、练魂为元、元滋于体三步。钓人翁传授法门,实则缺漏极大,练魂大法理应有更多运用。

    林尘福至心灵,张口吞吐,无数阴魂涌入口中,气息渐变阴冷。阴魂入体,外邪侵体,本是武者大忌。但林尘运以“炼魂大法”,反成大益。但觉阴魂化做奇异能量,滋养体魄,强壮根本。

    林尘肉体抱经淬炼,本便甚是强悍,再经此一练,更是锦上添花。然炼魂之法,乃为邪功。纳天下阴邪杂烩之物入体,越积越多。

    初时尚不觉如何,但当阴魂入体,阴邪侵染神智,叫人神智模糊,轻则走火入魔,精神错乱,重则当场暴毙。

    人体阴阳失衡,牵动五行变化,进而导致五脏六腑愈练愈衰,都是正常变化。林尘吸魂不过半个时辰,便心底戾气滋生。他强自忍下,分心观想黑白磨盘,将那污秽之物,一点点盘磨而去。

    总算有所缓解。

    如此四个时辰过去,阴魂散尽,林尘总算扛过一夜。料想这绳桥诸多诡异,再是深入,不知遇到甚么鬼事怪事。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只得继续深入。索幸这日正午,他成功穿过绳桥,抵达对岸。脚踏实地时,方才意识到,自己浑身冷汗,已在生死间走了一圈。

    他盘坐下来,稳定心神,内视己身,发觉气力、筋骨强悍不少,丹田气海扩充数倍,才惊觉自身修为,已入武宗五重!回首望去,那绳桥已经不见。

    林尘心道:“真乃奇哉怪哉,我险中逃生,快快走罢。”不再琢磨,快步离去。

    穿过绳桥,他已经甩开追捕,但走不远,却忽觉体内阴气摇蠢欲动,是第四个大周天将至。将有太阴之力沐体。

    他直觉此次沐体,自身变化甚大。一阴、一阳平衡。于是不再赶路,转而盘山而转,寻一山间野洞,搬来巨石挡住洞口。

    巨石遮挡阳光,洞中无光无影。林尘观想黑白磨盘,完成最后一圈,第四个大周天圆满。沉寂片刻,一股至阴之气,自黑白磨盘缓缓流出,涌遍全身。

    先太阳,后太阴。此刻太阴之力沐浴体魄,宛如置身寒泉,每一寸、每一毫皮肤,肌肉,都饱经洗礼。

    此时此刻,林尘周身已裹一层乌光。只洞中漆黑,反看不见。待太阴之力沐浴全身,林尘说不上具体感受,只觉浑身舒坦。

    正待这时,体内另一股力量涌起。正是完成第二个大周天时,潜藏在四肢骨骼、筋脉窍穴的太阳之力。

    此刻一阴一阳平衡,顷刻间相吸、相斥,林尘本便通体先天,宛若刚降生的胎儿。此刻更是神异,甚至再上一步,体态更在先天之上。

    “咔嚓”一声,林尘再破一境,入武宗六重。武道境界,反是微不足道,体态的进迁,才是重中之重。

    阴阳平衡,水乳交融,林尘此时此刻,方才有股“完全感”,好似缺少的一角,总算得以补足。那感受自是畅快,只难用言语形容。

    足用一日,林尘这才搬开巨石,走出山洞。见其皮肤白皙,五官端正,容貌更添俊逸。远观近瞧,均是难得俊公子。

    一呼一吸间,悠长延绵。林尘伸一懒腰,舒展筋骨,其时已出青宁郡,林尘正自打算,赶赴怀元山投奔。

    忽见有一赤面白猴,见林尘从旁经过,二话不说便自跃下,双手伸出利爪,自上而下抓来。这一下看似是寻常野兽扑击,但委实门道不少。竟与“神猴九拳”中的“凌空扑拿”一式十分相似。

    且那赤面白猴,名唤“赤空猴”,乃是奇兽之种,力大无穷,其爪可碎金石。这凌空一抓,看似平常,但已有杀死武宗之力。

    林尘愣愣见他扑来,却不做动作,反而呆呆看着。待那利爪离他,不过半尺距离时。方才将身一侧,轻易躲过。

    在林尘眼中,这猴儿扑打,却是缓慢至极,且动作、意图、变招……均可谓一眼看穿看尽。林尘心道:“莫非我修行阴阳,感悟颇深,世间万物皆不离其宗,以至可直窥本源?那孽畜欲要伤我,我且再观之。”

    于是不还手,只闪避。如此这般,一人一猴缠斗半个时辰,林尘方才确定,自己的双目,确与往日不同。

    所能看到的事物、所能窥到的细节…更多了。林尘心道:“修阴阳,便是修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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