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医馆
管家低眉应道：“是。侯爷，沈姑娘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来。”
“她真没有来这里？”
“真没有。”
“那她听到我要留宿在姨娘这里的消息了吗？”
“沈姑娘知道的。”
“知道她竟然没闹？没有来砸门砸窗强行要求我去她房里睡”谢屿川一时间有些搞不明白了。
这几天谢屿川虽然表面跟沈帷和好了，可心里一直还有根刺。
这根刺，令谢屿川心里还堵着。
所以他一直在书房睡。
他以为沈帷肯定会不开心，会挽留自己留宿在她那里，他也一直在等这个台阶，可等了几天都没见沈帷主动提。
这就算了！今天他都决定留宿到赵姨娘这了。
沈帷还没反应？
这不应该啊谢屿川有些烦闷，下意识站起身想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可刚起身，又被赵姨娘的喊疼声叫了回去。
“罢了，这定是在跟我赌气。”
“要么就是欲擒故纵。”
“错的是她，我不能再如此纵容她了，什么都由着她，把她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也该让她知道无理取闹的后果了。”
谢屿川沉哼一声，他降低身份跟男子气概哄了她这么多次。
这一次，他想让沈帷服软了。
可计划着怎么才能离开侯府、独立生存的沈帷，永远都不会如谢屿川所愿了。
她坐在案桌前，一笔一画地写着今天整合好的信息。
「一：先拥有离开宅门的能力和底气。」
「二：再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回家的路。」
“我手里剩两百九十两现银，勉强够开店铺了，其中饭馆、成衣绣鞋、胭脂口红、蒄丹都是这个时代可以接受的商品。”
“还有最后一种，是文字，话本。”
“可话本子的受众只有闺阁小姐才会买，普通百姓，连大字都不识一个”
沈帷将能做的赚钱方法，都写了下来，而后一一分析。
等到夜深熄灯的时候。
她才放下手中的笔，看了一眼窗外月色。
天黑了。
白天留意到的那家医馆，还开门吧？
“姑娘，侯爷今晚去赵姨娘那里了，说是要留宿在那儿，你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呢！”小满现在对赵姨娘有很大成见。
沈帷起身揉了揉手腕：“小满，我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出去一趟，我知道你跟守后门的小厮熟。”
“你带把银瓜子赏他，帮我去说一下，你说他必定会答应。”
“然后回来帮我守好房间，千万别让其它人发现。”
小满瞪大眼睛：“！！！”
“你，你要偷偷出府？沈姑娘，这怎么可能，我就是有八百个胆子都不敢答应你啊”
“小满，你知道的。”
“这府里的人都不喜欢我，都对我有偏见，只有你能帮我了。要是被发现了，你就说我知道侯爷留宿在赵姨娘那里后赌气出走了，可以吗？”沈帷巴眨着眼睛期待地望着小满。
然后拉着小满的手，猛猛摇。
沈帷以前在府里作天作地，就算出什么幺蛾子。
所有人也只会怪罪到她身上，不会牵连到其它人。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好不好吗？我知道你可嘴硬心软了。”
“不行啊姑娘，我不行的”
半个时辰后。
沈帷借着夜色，穿着丫鬟装出了府门。
入夜的街道只剩下几名稀少路人经过，大多都是男人，他们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沈帷，在看到她那身宦官家才买得起的奴仆布料后，都别开了眼。
沈帷将这些细节尽收眼底。
一路谨慎地前进，终于找到了白天的医馆。
医馆内共有两人，一位老者，一位约莫二十岁出头的男人。
“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沈帷带着幕帘，目光落在说话的老者身上，淡淡道：“大夫，我家夫人让我前来抓点落子药，劳烦您开一副。”
“落子药？”老者抬起了头。
“是。”
“要见效快的，一副药服下，一刻钟左右必要见红的。”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直接帮我煎好，用瓶子装起来？您知道的，府内人多眼杂，银子我可以给三倍。”
这年头主母看不惯小妾怀孕，姨娘妒忌姨娘怀孕的戏码并不少，高门大院每天都在上演这些勾心斗角。
估计又是哪个小妾要遭殃了。
老者叹息地扭头去抓药了。
倒是男人一脸不爽地碎碎念念：“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后宅女子心思如此狭隘，偏爱斗来斗去的，和和美美不行吗？”
“这么晚来抓药，看着就不是干什么好事。”
“女子怀孕不易，一碗落子汤就绝了人家的生育，迟早得遭报应。”
沈帷没有接话。
因为这些话听起来挺可笑的。
时代折断了她们的翅膀，打碎了她们的骨头，封印了她们的思维与格局。
曾几何时，她们也曾意气风发过。
可随着权势的变迁，她们变成了需要依附得利者的金丝雀，如今这些得利者，却还在怪她们只有后宅一方天地，何其可笑。
不一会。
老大夫便提着一包药材进隔间了。
沈帷等着等着，突然听到门口响起了脚步声，还没等她转头去看，就见几个高门贵府的家丁直接冲了进来。
绕过沈帷，一脚踹在医馆男人身上。
“是他吧？”
“夫人说了，就是他！”
“给我打断他的腿！”
“砰砰砰”
一群家丁挥起拳头，直接砸向医馆的男人。
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惨叫着连连求饶，瞧瞧，瞧瞧这哭爹喊娘的模样，哪里还有刚刚教育沈帷时的傲气？
沈帷往角落里靠了靠，扫了一眼就别开目光。
“哒哒哒”
“娘！呜呜娘，我没有，我没有，求你别这样。”一道哭泣声从门口传来。
年过三十的贵妇人沉着张脸，拽着一名年纪大概十六岁左右的小姐，强行拖进了医馆：“没有？你还说没有？！”
“你未来的婆婆，今天亲自登门拜访，说你前几天在外上香的时候，不小心落了水。”
“浑身湿透，被救上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在当场！他跟你有肌肤之亲还看光了你的身子！”
小姐哭得撕心裂肺，眼中皆是委屈与恐惧，连连摇头：“娘，我没有让他碰我，我真的没有让他碰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