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文斗卫仲道
转眼之间，时光如白驹过隙，两年半的光阴已悄然流逝。
在这悠悠岁月里，倒也未曾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如今，刘璋已然到了志学之年。
但今日，蔡邕府上却是另一番热闹非凡的景象。
整个府邸装扮得格外精致，张灯结彩，从庭院到屋舍，处处都透露着庄重与喜庆。
蔡府上下的仆人们都在忙碌地进行着装饰布置，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好似要举行一场盛大空前的儒学盛典。
简单来说，这便是一场儒学的交流盛会，其间还夹杂着一些诗词歌赋的比拼较量。
对于这种活动，刘璋打心眼里显然是不太感兴趣的。
然而，迫于自己老师蔡邕的威严与压力，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参加。
等刘璋慢悠悠地来到院子里的时候，抬眼便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老师蔡邕正站在一棵古松下，与几位儒生谈笑风生，高谈阔论。
不难看出，这些人应该都是蔡邕的多年老友，彼此之间情谊深厚，志同道合。
蔡邕不经意间瞥见自己的徒弟刘璋到来，便吩咐身旁的下人将刘璋叫到自己身旁。
刘璋听到下人的传话，懒洋洋地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诸位老友，这位便是老夫新收的徒弟，名叫刘璋。”
蔡邕眼中满是自豪与欣慰，显然对这个徒弟甚是满意，随即便将他带到自己几位老友面前，兴致勃勃地向他们介绍起了刘璋。
接着，蔡邕又向刘璋逐一介绍了眼前这几位大儒。
刘璋不敢怠慢，一一鞠躬行礼，恭敬地拜见了几位儒学大家。
那些老友看着眼前这位仪表堂堂、彬彬有礼的刘璋，也是赞不绝口，纷纷夸赞蔡邕收了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徒弟。
“伯觎拜见老师，以及几位叔伯。”
这时，一道恭敬中带着谦逊的声音从一旁悠悠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刚进门处站着两位年轻人。
一位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岁左右，身姿挺拔，眉眼间透露出一股儒雅之气；另一位则和刘璋的年龄差不多大。
只是那位稍微年轻一点的，面色苍白如纸，身形消瘦单薄，仿佛弱不禁风，好似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便能将他刮倒一般。
“哦，这位是老夫的徒弟，叫卫觊，字伯觎，乃是河东卫氏的长子。”
王允面带微笑，眼中流露出几分得意，连忙将自己的得意门生带过来向众人介绍道。
而他的目光在看到自己徒弟旁边的卫仲道时，心中也是了然。
他对卫仲道也是颇为熟悉，这卫仲道经常陪同自己的兄长前来拜访，并且跟着一同学习钻研学问。
只不过眼下场合特殊，自己也不太方便向众人详细介绍，于是王允向自己的徒弟卫觊使了个眼色。
卫觊不愧是跟随王允多年，心领神会，一下子便明白了自己老师的意思，赶忙开口介绍道：
“哦，这位是我的二弟，名字叫卫仲道。
二弟，快来拜见各位叔伯。”
“仲道见过各位叔伯。”
卫仲道听到自己大哥的指示，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向前一步，毕恭毕敬地向各位行礼。
众人听后，也都微笑着点头示意，算是应付了一下。
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说道：
“这卫仲道，莫不是蔡伯喈家女儿的未婚夫吧。”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大家好像都如梦初醒般地想起来了这档子事，又有一人附和道：
“对啊，据说卫仲道与蔡家小姐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听闻蔡家姑娘不仅琴艺冠绝天下，容貌更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一名儒生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压低声音酸溜溜地说道。
卫仲道听到众人的讨论声，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矜持的微笑。
刘璋则是在听到卫觊的介绍后，心中顿时明了，原来眼前这位病恹恹、虚弱无比，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正是蔡文姬那所谓的便宜丈夫。
据自己所了解的史料记载，此人从小便体弱多病，与蔡文姬成婚没过多久，便因病撒手人寰，实在是个可怜之人。
不过，此刻的刘璋也在心中暗自琢磨着，不知道卫仲道与蔡文姬成婚之后，二人有没有行过夫妻之实。
以卫仲道这副虚弱不堪的身躯，恐怕无法行那床笫之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
想到此处，刘璋的思想不由地跑偏了，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猥琐的笑容。
然而，刘璋也只是在心里短暂地胡思乱想了一下，很快便收住了心思。
但他的心里也在暗暗思索着，究竟该如何才能破坏掉两人的婚约。
毕竟自己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与蔡文姬相处下来，也算是情投意合，两心相知。
而就在刘璋短暂跑神之际，这场儒学庆典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到达了高潮阶段。
几位声名远扬的儒学大师都纷纷走上前台，慷慨激昂地叙述了自己的儒学思想观念。
众人围坐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表示赞同，偶尔也会因为观点的差异而产生些许争议。
不过在这等庄重的盛典之上，这些争议都显得微不足道，先行学习领悟才是当下的头等大事。
这时，前方的两位儒学大师不知何时起了争执。
刘璋放眼望去，原来是自己的老师蔡邕和王允，因为彼此的学术观点大相径庭而起了激烈的争执。
两人互不相让，谁也不服输，争得面红耳赤，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暴起。
刘璋见此情景，心中也是一阵无语。
这两位加起来都已经过了百来岁的老人了，竟然还会因为这么一点学术上的分歧而争吵起来。
不过，细细想来，刘璋也表示理解。
本来自己的老师蔡邕便与王允是一对欢喜冤家，从年轻时候起，两人就一直在各种事情上较真，互不相让。
虽然他们私底下的关系还算不错，但在学术观点和为人处世等方面，两人却谁也不肯服软。
如今因为学术上的观点分歧而吵了起来，那也实在是不足为奇。
而众人见两人争执不休，僵持不下，便有人灵机一动，提出让二人的弟子出来相互辩论对抗一下。
谁赢了，那就认同谁老师的学术观点，就算那位大儒在这场学术之争中获胜。
这个提议一经提出，迅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于是，旁边的陈蕃便自告奋勇地牵头，向蔡邕和王允二人说明了大家的意见。
两位老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火花，随后便纷纷点头，赞同了这个观点。
而卫觊听后，却是面露难色，有些抹不开面子，连忙开口说道：
“自己年长刘璋几岁，如果自己出面与他辩论，于情于理，都显得有些以大欺小，不太合适。
所以，并表示想要自己的弟弟卫仲道代自己出场。”
蔡邕和众人听后，不由地将目光投向了王允，毕竟卫觊代表的是王允一方，跟他们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王允听后，略作思考，也没有表示反对。
毕竟卫仲道他也是知根知底的，从小便跟随自己的兄长一同在自己府上求学问道。
虽然自己并未正式收他为徒，但在王允心中，卫仲道也勉强算得上是自己的半个徒弟了。
而且，他也听闻刘璋此人也只是师承蔡邕不过短短两年多的时间。
如若真的让自己精心培养多年的弟子卫觊去与刘璋辩论，确实也有些仗势欺人，胜之不武了。
陈蕃见王允以及蔡邕都没有意见，便清了清嗓子，向众人详细宣布了这场比赛的规则。
规则是三局两胜制。
题目由在场的诸位大儒们一同讨论决定，然后再对两位参赛者的答案进行公正地评判。
陈蕃宣布完规则之后，目光环视四周，见诸位都没有提出异议，便大手一挥，高声宣布这场学术辩论比赛正式开始。
首先，第一道题便是“君子之道”，要求两位年轻儒生阐述自己如何看待君子之道。
卫仲道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几乎是不假思索，胸有成竹地直接开口道：
“孔老夫子有言：‘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我非常认同孔老夫子的话，也认为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此乃君子也。”
卫仲道的这番言论，引得在场的众人连连点头称赞。
很多人也都是持有同样的观点，毕竟这是儒家创始人孔老夫子的至理名言，自然是具有极高的权威性和说服力。
卫仲道的此番回答，算是比较中规中矩，持中之论。
众人听完卫仲道的回答，便都将期待的眼神齐刷刷地放在了刘璋身上。
毕竟这是二人的比试，卫仲道回答得再好，在刘璋没有开口阐述自己的观点之前，他也不可能稳操胜券地取胜。
刘璋见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自己，也不慌不忙，低头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我也认为君子之道不外乎三点。其一：‘君子怀德’。
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
（常言道，君子以厚德载物，君子于仁也柔，于义也刚，亦柔亦刚，合为道德，便是君子。换句话说，君子怀德，半是怀柔，半是怀刚。）
其二：‘君子之德风’。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大致的意思是说：君子的道德就像风一样影响大众。怕大家不懂，所以将这段话摘出来解释一下。）
其三：‘君子成人之美’。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之。
这三句皆出自孔老夫子所言，吾曾细细品味，反复琢磨，认为这才是我心中的君子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