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贾儿施计除祸害 《贾儿》

    《贾儿》

    有个楚地的商人常年在外做生意。

    他的妻子独自一人在家，有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一个男人亲热。

    醒来后一摸，发现身边躺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

    她仔细观察这个男人的神情，发现他和人有些不同，意识到这可能是只狐狸精。

    没过多久，这狐狸精就下床离开了，门都没开他就消失了。

    到了晚上，妻子邀请了一位老太太来作伴。

    她有个十岁的儿子，平时睡在另一张床上，也被邀请一起过来。

    夜深人静时，老太太和儿子都睡着了，狐狸精又来了。

    妻子在梦中喃喃自语，老太太被吵醒了，呼叫妻子，狐狸精又逃走了。

    从那以后，妻子总是心神不宁，仿佛丢了什么似的。

    到了晚上，她甚至不敢点蜡烛，让儿子也不要熟睡。

    夜深人静时，儿子和老太太靠着墙壁小睡，一觉醒来，发现妻子不见了。

    他们以为她出去解手了，但等了好久也不见她回来，开始怀疑出了什么事。

    老太太害怕，不敢去找，儿子却拿着火把到处找。

    最后，在其他房间找到了母亲，她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

    儿子走近扶她，她也不害羞。

    从那以后，妻子就疯了，整天唱歌、哭泣、叫骂，各种症状都有。

    晚上她讨厌和人待在一起，另睡一张床，儿子和老太太也被赶走了。

    每次听到母亲的笑声，儿子就拿起火把去看。

    母亲反而怒斥儿子，但儿子并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样更刺激。

    他玩得越来越过分，整天模仿泥瓦匠用砖石叠在窗户上，别人劝他也不听。

    有时他故意拿掉一块砖石，让砖石滚到地上发出娇嫩的啼哭声，别人都不敢惹他。

    过了几天，两扇窗户都被堵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

    他又和泥涂墙缝，整天忙忙碌碌，不辞辛劳。

    涂完墙后，他无所事事，就拿起厨刀磨个不停。

    看到他这样顽皮捣蛋，人们都讨厌他，不把他当人看待。

    一天夜里，儿子把刀藏在怀里，用瓢盖住灯，等母亲说梦话时，他突然点亮灯，大声呼喊。

    过了好久没什么动静，他才离开门口，假装要搜查的样子。

    突然，有个东西像狸猫一样从门缝里窜出来。

    他急忙击打，只打断了它的尾巴，约二寸长，鲜血淋漓。

    刚开始，他点亮灯时，母亲就破口大骂，但他像没听见一样。

    没打着狐狸精，他懊恼地睡了。

    他想，虽然没有立刻杀死它，但至少可以让它不敢再来骚扰了。

    然而，到了第二天，他发现血迹一直延伸到墙外去了。

    他顺着血迹找去，发现血迹进入何家的园子里。

    到了晚上，果然没有动静了，儿子暗自高兴；

    但母亲却像死了一样痴痴地躺在床上。

    不久，商人回来了。

    他走到床边问候妻子，妻子却大骂不止，视他为仇敌。

    儿子把情况告诉了他，商人十分惊讶，请来医生为妻子治病。

    妻子吃了泻药还是大骂不止。

    商人暗地里把药混进汤水里让妻子喝下去，过了几天，妻子的病情渐渐好转。

    父子俩都很高兴，但一天夜里睡醒后，发现妻子又不见了。

    他们找来找去，最后在另一间房子里找到了她。

    妻子又疯了，不愿意和丈夫同室而居。

    每到傍晚，她就跑到别的房间去。

    丈夫拉她回来，她骂得更凶了。

    商人没有办法，只好把别的房门都关紧。

    当妻子要出去时，门却自动打开了。

    商人很担忧，请来巫师驱邪，但一点效果也没有。

    一天傍晚，儿子偷偷溜进何家的园子，藏在草丛中，想探听狐狸精的下落。

    月亮刚升起时，他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他拨开草丛一看，见两个人正在喝酒。

    其中一个长着长鬣毛的人捧着酒壶，穿着老棕色的衣服。

    他们说话声音很低，听不太清楚。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说：

    “明天可以拿一瓶白酒来。”

    说完两人就走了，只剩下长鬣毛一个人。

    他脱下衣服睡在石头上。

    儿子仔细打量他，发现他四肢和人差不多，只是尾巴垂在后面。

    儿子想回去，又怕狐狸精发觉，于是就在那里过夜。

    天快亮时，那两个人又来了，叽叽喳喳地走进竹丛里去了。儿子这才回家。

    商人问他到哪里去了，他撒谎说：

    “住在阿伯家。”

    他刚从父亲那里回来，就看见街上有个卖帽子的店铺挂着一条狐狸尾巴，就央求父亲买下来。

    父亲不同意，他牵着父亲的衣服撒娇耍赖。

    父亲不忍心忤逆他的意思，就买下来了。

    父亲在集市上做生意时，他在旁边玩耍，趁父亲不注意时偷了钱去买白酒，寄放在店铺的走廊上。

    他有个舅舅住在城里，以打猎为生。

    他跑到舅舅家去。

    舅舅不在家，舅妈问他母亲的病情，他回答说：

    “这几天稍微好点了。又因为老鼠咬坏了衣服，气得不停地流泪，所以叫我来讨点治猎伤的药。”

    舅妈检查药柜时，他趁机从钱包里拿出一些钱交给舅妈。

    舅妈觉得钱太少，想给他做汤饼吃。

    他趁舅妈不注意时打开药包，偷了一大把药藏在怀里，然后告诉舅妈不要生火做饭了，

    “我父亲在集市上等着吃饭呢”。

    说完就走了，把药偷偷地放进白酒里，然后在街上闲逛，直到傍晚才回家。

    父亲问他到哪里去了，他撒谎说在舅舅家。

    从那以后，儿子就天天在集市上闲逛。

    一天，他看见那个长鬣毛的人混在人群中。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没错，就悄悄地跟在他后面。

    他逐渐和长鬣毛搭话聊天，问他的家乡住处。

    长鬣毛回答说：

    “北村。”

    他也问长鬣毛的家乡住处，长鬣毛奇怪他怎么住在山洞里。

    他笑着说：

    “我们世世代代都住在山洞里，你难道不是吗？”

    长鬣毛更加惊讶了，追问他的姓名。

    他说：

    “我姓胡。你曾在什么地方看见我和两个郎君在一起，难道忘了吗？”

    长鬣毛仔细打量他，将信将疑。

    他微微掀起下裳露出假尾巴说：

    “我们虽然混在人群中但此物还在真是可恨啊。”

    长鬣毛问他到集市上来干什么他说：

    “父亲派我来买酒。”

    长鬣毛也说自己是来买酒的。

    他问：

    “买了吗？”

    长鬣毛说：

    “我们这些人大多很穷，所以常常偷东西。”

    他说：

    “干这种勾当也很辛苦啊整天提心吊胆的。”

    长鬣毛说：

    “主人派我来的，不得不干啊。”

    于是问他：

    “你的主人是谁？”

    长鬣毛说：

    “就是你先前看见的那两个郎君。”

    “一个和北郭王氏的媳妇私通一个住在东村某翁家。”

    “那老头的儿子很凶恶被他打断了尾巴养了十天才好现在又去他那里了。”

    说完就要告辞走了说：

    “别耽误了我的事。”

    他说：

    “偷东西很难不如买起来容易。”

    “我先把酒买来寄放在廊下恭敬地送给你。

    我口袋里还有多余的钱不愁买不起酒。”

    长鬣毛很感激，不知怎样报答他。

    他说：

    “我们本来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呢？有空的时候我还要请你痛饮一番呢。”

    于是两人一起去取酒长鬣毛拿着酒就走了。

    到了夜里，妻子安然入睡没有再跑出去。

    儿子心里觉得奇怪，就告诉父亲一起去查看。

    只见两只狐狸死在亭子上一只狐狸死在草丛中嘴里还流着血。

    酒瓶还在那里，拿起来一摇，酒还没喝完呢。

    父亲惊讶地问儿子：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儿子说：

    “这东西最灵了，一泄露秘密它就会知道了。”

    商人高兴地说：

    “我儿子真是讨划狐狸的陈平啊！”

    于是父子俩扛着狐狸回家了。

    他们看见一只狐狸的尾巴被砍掉了一半，刀痕还清晰可见。

    从那以后，家里就安宁了。

    但妻子的身体却非常瘦弱，精神也渐渐好了起来，只是不停地咳嗽吐痰，吐出的痰有数升之多。

    不久，她的病就好了。

    北郭王氏的媳妇以前也被狐狸精缠住过，这时她到这里打听，狐狸精已经绝迹了，她的病也好了。

    商人从此对儿子另眼相看，教他骑马射箭。

    后来儿子做了大官，官至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