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人王与转世
自那之后，人王销声匿迹。
人间百年，山河流转，只有那一袭红衣还在苦苦等待。
可她并不觉得苦，因为她喜欢了便会想念，想念了便会喜欢，越喜欢越想念，越想念越喜欢。
不像某些人，就算心底喜欢，也无从想念，就算心底想念，也无从喜欢，这才叫苦。
所以，姜氏祠堂内，她与黄庭一拜天地时候的那滴眼泪，与她无关，而是「黄」的。
……
时间归于现在。
木九倒吸一口凉气，缓缓合上手中的日记，“所以，黄庭手上那根红色手绳，本就是鬼新娘的物品？”
红衣女子点了点头。
“可有些东西我还是不懂。”木九皱着眉头，说道。
「红」摊开手掌，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既然来到这里，自然为你解惑。”
“「黄」会与鬼新娘成婚，而黄庭不会，这件事是不是对于黄庭太残忍了。”
「红」摇了摇头，“残忍吗？对于整个人族来说，这点残忍并不算什么。”
“你在日记本上看到的轻描淡写的一笔，可能是「黄」研究了大半辈子的东西，让一个「人王」研究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啊——”
木九眼神看向黄庭那边，有些悲伤，就如「黄」所说的，这是一个让人悲伤的时代，“所以，他们两个成婚之后，会发生什么？”
木九可不会相信，「人王」会闲得布局这么一场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婚礼。
“所以，这场婚礼之后，鬼新娘会发生什么变化？”
「红」摇了摇头，说道：“鬼新娘不会有任何变化。”
“那是……？”木九脑海中一个疯狂的想法挥之不去。
身为「人王」的妹妹，为何会变成鬼新娘？
这本就是一个未解之谜，「黄」的日记本中并没有提及。
但现在深入一想，却是细思极恐。
这有没有可能「人王」的手段。
能对抗序列能力的只有序列能力。
那么……能对抗「人王」的只有「人王」！
当「黄」的手段在「鬼新娘」身上无功而返的时候，木九就应该想到的！
不然，「青」为何会默认他们二人的爱情？
木九满脸惊愕，竟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红」向前一步，身影飘荡，“想到了？”
“没错，我们在尝试将人类的身躯转化为鬼怪的身躯，而转化后的人类不会拥有杀人规则，但却拥有了鬼怪强悍的身躯。要知道鬼怪的身躯本来就是极其强悍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身为曾经的「神明」，「鬼怪」是不会被「神性」侵蚀的。”
木九眼中仿佛有萤火跳动，怒骂道：“你们真是一群疯子！”
“你们想过黄庭会愿意吗？他这辈子比谁都正义，比谁都善良，怎么可能会成为鬼怪，哪怕只是身躯！”
红衣女子声音同样有些悲哀，“不是他选择了命运，而是命运选择了他。”
“我们没得选，他也没得选。”
“等他醒后，你大可与他坦白一切，他会自己选的，不是嘛？”
木九心中一沉，他很懂黄庭的，如果真与他权衡利弊说了此事，那黄庭绝对会选择一条有利于人族的路。
之前黄庭那般抵抗，不过是因为他害怕鬼新娘发生未知变化罢了。
“成功率多少？”木九问道。
红衣女子抬起右手，她的拇指和食指基本上挨在一起，“这么一点儿。”
木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出声，如果他今日不出声，那他未来必会后悔。
人生在世，不就求个问心无愧吗？
“如果……我挡在他的面前呢？”木九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的对着「第五人王」说道。
上一次，面对「青」，他选择了退让妥协。
那这一次，他选择硬刚人王！
不是说「青」就比「红」强多少，让木九升不起反抗的心思。
而是「青」对木九那不在言语间的威胁，木九可以退让妥协，因为那是他木九，就算一退再退，木九都不会觉得有多么憋屈。
但这次不行，木九心中万分清楚，如果这次他退了。
黄庭可能还有一点可能还是黄庭，但他木九绝对不是木九了。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木九，「红」轻轻抬起一只手掌。
然后，木九只能看见那手掌越来越大。
接着，一股巨力直接按住木九的头颅，将他掀翻在地。
倒地的木九没有起身，那位人王现在对自己还没有杀意，不然刚才那一下自己应该死了才对。
没过一会儿，红衣女子便来到木九身旁坐下。
“其实，你反应没有必要这么大。”
“要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概率，但只要还有那百分之一，便不能去做。”
“但有些事情，哪怕是有百分之百失败的可能，都得去做，更何况此事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成功概率的。”
木九右手挡住脸庞，让「红」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片刻后，本来悄无声息的周围，突兀的响起了木九略显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
「红」扶着脑袋，偏头看向正在发癫的木九。
难不成自己给木九脑袋打坏了？
可是……不应该啊？！
笑着，笑着，木九便不再笑了，他突然出声问道：“我想知道「人王」都转世了吗？”
“你的转世又是谁？也是我身边的人吗？”
“嗯……性别应该没变。”
“许如愿，还是楚莹？”
红衣女子微微一愣，她突然觉得可能真是自己刚才用力太大，把木九脑袋敲坏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问，但她还是耐心解释道：
“转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七位人王中，只有「第一人王——青」与「第六人王——黄」转世，「第二人王」在这世间留有传承，「第四人王」因为是那一战的主力，应该已经身死道消。”
“「第五人王」也就是我，在最后选择了遁入时间长河，苟活一条性命，最后一战中，因为「第七人王」根基尚浅，当时我们都有意无意护着他，所以他应该是以某种特殊状态活了下来，在暗处静静地看着此世人间。”
“只有一直最为神秘的「第三人王」，生死不明。”
木九重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好像无事一身轻。
少年笑道：“那就好。”
但很快他转头望向还坐在地上的「红」，笑容有些狡黠，问道：“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红」同样一笑，耸了耸肩。
“其实刚才你那一掌，确实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红衣女子眉头微挑。
“就比如，身为「人王」转世的我，能够想办法执掌「忘我」，对抗「真理之眼」，虽然我没有那段记忆，但这不妨碍我觉得这个手段有多么绝妙。”
说到这里，木九明显顿了顿，转身朝向黄庭的那边，肆意笑道：“那么，同为「人王」转世的黄庭，又怎么可能需要我挡在他的面前？”
哪怕是一介「人王」，红衣女子此刻同样头皮发麻，内心警铃大作。
顺着木九的目光望去。
红衣女子只见，那本该被死死压制住的黄庭，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朝这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