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墟」
黄庭手机突然暗了些，随后电量不足的提示弹出。
木九脸色难看，现在自己等人的处境和绝境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当时在鬼怪学院的绝境更加直观，而现在则比较含蓄罢了。
可都是要死的，没什么区别。
木九瞳孔微缩，灰色的世界在他周围展开。
但也仅限于光芒照亮，了无黑暗之处。
【域——真理巡天！】
感受到周围产生的变化，黄庭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木九。
木九皱着眉头，在心中问道：“周围这黑色物质到底是什么？”
【墟——能够克制序列能力。】
木九面色冷漠，“墟？”
不是序列能力，但却能克制序列能力。
【姜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无法对其造成影响，同样的，姜恶身体内的力量也无法对这个世界产生影响。】
【可姜恶的才情极高，反向利用这道规则，将自己体内的力量强行排出体外，产生这种类似「域」的「墟」，用于克制这个世界的序列拥有者 】
之前姜氏祠堂内的一举一动突然涌入木九的脑海，「忘我」对姜恶没有任何影响，鬼新娘的「域」无法将其笼罩等等的问题，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解释。
但很快木九心底便泛起了其他的疑惑，“既然咱们世界的力量体系无法对姜恶造成影响，那你是怎么得到关于姜恶「真理」的？”
【一些特殊的序列能力，或者无主的序列能力都能够对其造成一定的影响，前者主要是因为触发条件特殊，比如说我，后者则是因为无主的序列能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个世界一条完整的「道」，或者说是「规则」，其强度甚至要比九阶还要强大。】
【不过「墟」却有着天然的弱点，那就是被光明克制。】
“光明？”木九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因为这两个字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如果他在的话，相信这片黑夜很快便会被驱散。
“最后一个问题。”看着周围「真理巡天」的领地越来越小，黄庭手中的光亮越来越小，木九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沈浪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们看不见？”
【「墟」与「域」相似却不相同，还记得裴竹的「域」吗？三层梦境。这处「墟」同样有两层，老大和黄庭所在的「墟」为第二层，而沈浪则在第一层，他所看到的老大，不过是第二层「墟」的老大在第一层「墟」的投影，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产生了一些变化。】
木九得到答案后，选择直接撤去了「真理巡天」，从那种「全知」的状态下抽离出来，心底一股莫名的情绪开始浮现，像是有些空虚，有一种欲望在迫使着木九再次开启「真理巡天」。
不过最后还是让木九压下了心底的冲动，如果在这么开启「域」，他就会陷入一个「神性悖论」。
众所周知，人类开启「域」之后的等阶提升，都是一个「神性」与「人性」拔河的过程。
可当一个人的「神性」越来越多，他就会变得不再被情绪左右，一个不被情绪左右的人，自然想要变得强大，而提升战力最快捷的办法是什么？
不计一切代价的开发「域」，提升等阶。
但如果真这么做的话，那「神性」的侵染绝对会变快。
那么现在形成了闭环，这就是「神性悖论」，一个人「神性」侵染越严重，越会提升等阶，越提升等阶，「神性」侵染越严重。
所以，但凡能够走到八阶、九阶，还没有被「神性」完全侵蚀的存在，绝对是惊才绝艳之辈。
起码……有一套完整的能够抵抗「神性」侵染的手段。
那这和木九现在的处境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在他脑海之中，一个个关键的节点被串联起来。
无主的序列能力，光明克制黑夜……
「真理之眼」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东西，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
而且如果木九没有记错的话，傅孤鸣的老师也是古登校长。
既然傅孤鸣在学生会的成员灵魂深处烙印有他的手段，那他这个手段又是和谁学的呢？
古登校长！
木九不相信自己身上没有古登校长的后手。
可是古登校长已经死了诶。
就算木九身上还有「光明神」的手段，其也应该沉寂在自己的灵魂深处，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位「光明神」的召唤，不过那应该是几百年后的事情了，到时候说不定木九早已成为一杯黄土。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木九耳边就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试一试…试一试……
抱着一丝莫名出现的希望，木九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做剑，抬手便是当时安在交给他的「普通一剑」。
这一刻，少年的袖子无风自动，身后好似有位青衣男子抬手落子。
下一刻，少年紧闭双眼，做剑之手，指尖有微微光芒，在黑夜中格外耀眼。
黄庭只听见他声音微颤。
“……老登，来也。”
下一刻，周围重新被黑暗吞噬的世界，像是被一柄金色利剑自上而下斩开。
这一刻，不论是在「墟」的第一层，还是第二层，这道光芒都不可忽视，黑夜尽散。
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木九轰然倒地，他右手双指血肉模糊，关节之中森森白骨清晰可见。
但这却不是木九倒地的理由。
他现在抬头仰天，刚从黑夜出来的少年，并不觉得耀眼，因为他刚见过更加耀眼的光芒。
木九双眼模糊。
他突然明白当时「青」说的，古登校长的死很有深意到底什么意思。
因为从现在看来，只要是古登校长接触过的学生，起码木九这一代，黄庭、沈浪、武林源、许如愿、徐子墨、傅孤鸣……都可以不用再担心这天克序列拥有者的「墟」。
对于他们这些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从来不怕同辈之间的争斗，有时候甚至连与长上一两辈的存在争斗又有什么？
但他们绝对害怕失去序列能力，而在这道墙面前，古登校长堵住了它最后坍塌的可能。
这到底是「青」的算计，还是古登校长的后手，木九不太清楚。
亦或者两者都有，也正是古登校长知道了这一点才会选择慷慨赴死……？
木九抬起胳膊，挡在眼前，鲜红的血液开始顺着手臂流下。
他……不清楚。
这一次，哪怕木九拥有「真理之眼」，他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