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老人
“嘟嘟……”
大巴在路边来了个潇洒的急停，两个年轻人捂着嘴从上面走下。
“不是，老哥，你家真连火车都不通的啊？”木九骂骂咧咧地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还强忍着的黄庭，无奈道：“没办法，村里嘛，发展本来就不好。”
“谁让你跟我走的？”黄庭脸色有些难看，“武功林虽然是在山里，但你要是跟武林源回去，指不定豪车接送呢。”
木九有些无奈的说道：“武林源说今年年底，武功林有一个大型交流会，就是一群人不动用序列能力，敞开膀子用古武干仗，我小胳膊小腿的，真受不了这个。”
“那沈浪呢？那小子一堆分身跑外卖，有钱得很。”
木九扯了扯嘴角，有些苦涩，“你敢跟着沈浪瞎晃悠？指不定他哪天脑子一抽，就带你去处理鬼怪事件，或者是去探索古国遗迹，然后等到生死一线之际，沈浪可能还会跟你来上一句，‘哥们儿，你自求多福，我这是分身，先自爆了，勿念。’。”
“……”
黄庭沉默，因为这事情沈浪可能真做得出来。
黄庭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良久后，他擦了擦嘴角，问道：“那许如愿呢？”
木九白了黄庭一眼，“我一个大老爷们，跟人家小姑娘大过年回家是怎么回事儿？”
“还是等我染上黄毛，开始鬼火，整上两条杠，再陪许如愿回家吧。”
黄庭咽了咽口水，木九的想法有些危险啊！
“你真这么想的？”
木九扯了扯嘴角，“我就这么一说，你真信啊？到时候别说跟许如愿进家门了，我觉得我可能前脚踏出鬼怪学院，就被许愿鬼给轰杀了。”
开什么玩笑？
你真当一个能驾驭九阶鬼怪「许愿鬼」的女人，没点儿背景？
“还算你有些自知之明。”黄庭伸了个懒腰，但很快原本因为回家有些笑容的脸庞，瞬间耷拉下来，“那你也不用跟我回家啊！”
“你是没有家吗？”
扶着下巴，思索片刻后的木九认真点了点头，“我确实没有家。”
“不然，我跟着你干什么？”
如果那个破烂的出租屋算是家的话。
家，木九还是有的。
但木九现在有些不敢回去，自从见识到「青」的手段之后，他现在和有被害妄想症没什么区别，总喜欢以最坏的想法揣摩他人。
就比如说，苏高山在自己的那个出租屋里有没有后手？
「青」又在自己的小破屋里有没有其他算计？
嗯……
所以木九哪怕跟黄庭有些不对付，但还是得因为生活所迫，来他家里避会儿难。
站在黄土坡上，木九叉着腰，并没有因为这里落后，就表现出嫌弃，反而有些自由的感觉，好似鸟入山林般。
【唉，这疾苦之地，自古多豪杰。】
“哥，又伤感上了？”
【还好，闷得慌，而且一直不说话，容易让人以为我死了。】
“没事，只要我不死，你肯定能活着。”
【那……】
“行了，闭眼！”
“你现在每说一句话，我都能感觉到「神性」在侵蚀我的「人性」，在没有找到解决方法之前，非战略时期你能少说，还是要少说两句。”
【解决方法不是已经找到了嘛，只要老大进入五阶张开「忘我」的域，就能够一定程度上遗忘「神性」的影响，只是老大太废物，上不去五阶罢了。】
“……”
木九气急败坏道：“那还是我的错了？”
【……（不是老大的错，难不成还是我的错了？）】
远远眺去，在对面的山坡之上，正有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妪站在那里四处张望，不过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眼力实在不行，所以根本看不见同样正看着她的木九和黄庭。
“奶奶！”
黄庭大喊一声，直接从山坡上跳下，朝着老妪的方向跑去，速度之快令木九啧啧称奇。
而身体微虚的木九就只能跟在黄庭后面慢慢走着，秋风刮过，掀起一场小型的沙尘暴，惹得木九吃了一嘴灰。
“庭庭。”听到黄庭叫她的老妪，哪怕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朝着这边跑来，还是声音沙哑地大声应道。
被这么一叫的黄庭，刚想亲切回应，但很快他突然转身，因为他想起来自己身后还有个人。
虽然木九身体弱了些，但应该不会落下他多远。
果不其然，木九正站在黄庭身后不远处，捂着嘴疯狂憋笑，主要是「庭庭」这个称呼太女性化了，有些不符合黄庭的形象。
见黄庭看了过来，木九连忙收敛笑容，伸出三根手指，严肃道：“我发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刚刚「忘我」突然偷袭了我一下。”
黄庭将信将疑，但还是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但很快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庭庭，你要信我。”木九满脸笑意的点头道，语气格外诚恳。
黄庭一拳打在了面前的空气之上，木九还以为黄庭是在威胁自己，但很快，当他胸前出现一阵剧痛的时候，他便不这么想了。
“我淦，黄庭你玩真的啊！”木九被猛地攻击直接打倒在地，痛骂道。
见状，黄庭连忙装作无辜，跑到木九面前将他扶起，“诶呀呀，木九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地方多石沙，走路的时候小心些，不然容易跌倒。”
“……”
木九看着黄庭满脸无辜、一脸真挚的模样，要不是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他都要怀疑是不是真是自己的问题了。
将木九扶起，两人一起来到老妪面前。
“奶奶，这是我的同学，木九。”黄庭介绍道。
老妪身形有些佝偻，但也没有低木九多少，跟武林源身高差不多，再加上木九同样微微弯下身子，所以木九基本上和老妪面对面。
“同学，同学好啊。”老妪按着木九的肩膀，但很快发现这个动作，可能有些不太好，所以连忙把手又给收了回去。
“庭庭，已经好久没有带同学回来了。”说着老人眼神中好像有些落寞。
木九微微有些一愣，最后还是收回了手，没有让这位老者「遗忘」黄庭，哪怕这个「遗忘」会很短暂。
木九总觉得如果这么做，对于老妪可能有些残忍。
跟着老妪回去村子的路上，所过之处算不上多么破败不堪，完全不符合木九对于一个贫穷落后小山村的刻板印象。
水泥路有的，超市也是有的，诊所有的，甚至还会有几个老人结伴而行散步。
遇见黄庭和老妪，还会说聊上几句。
“呦，庭庭回来了？”
“庭庭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上次遇见庭庭还这么点儿大。”
“诶呦，庭庭带回来的这个娃娃挺好看啊，就是头发短了些，屁股小了些，至于胸……”
黄庭拉住木九就走，根本不做停留。
被拖着走出一段距离的木九，突然回头，不远处是刚拒绝老友好意，正在紧赶慢赶企图追上孙子步伐的奶奶。
更远处，是看着黄庭三人离去，摸着下巴寻思今天晚上又有谈资的老人们。
木九总觉得这个看起来并不贫穷的村子里，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
但很快，木九恍然大悟。
这个村子里没有年轻人，只有老人，甚至就连孩子木九都没有看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