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疯魔了
“什么奇怪的话？”慕容景蹙眉问。
“她说，她会带着默姑娘一起去死。”秦牧的脸色很难看。
慕容景眸色一深，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喃喃道：“楚怡定然把默儿还活着的事情告诉了别人！你快发动无影堂的人去安家查一查，还有，宫中的人手也行动起来！”
秦牧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当初安默儿的死是瞒过皇帝的，若是皇帝知道了安默儿没死，那无论是安默儿还是慕容景，都是犯了欺君的大罪，皇帝不追究还好，但是皇帝若是追究起来，他们谁都活不了。
想到这，秦牧立刻转身出去，不眠不休地去办事了。
慕容景在屋门口的黑夜中想了想，觉得心情非常不安。
兰亦生的屋中，还在亮着蜡烛，慕容景想了想，大步走了进去。
江逸正趴在小床上发呆，耳边蓦然传来一道人声：“我有事要问你。”
江逸回头看向脸色阴沉的慕容景，声音虚弱地说：“我能不能见一见默儿？”
这话导致慕容景的脸色更加阴沉，浑身也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来。
“你是不是想问问我关于楚怡的事情？”江逸没有被慕容景吓到，反而固执地说，“我想要见一见默儿，看她和孩子一眼，我就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慕容景攥了攥拳头，沉声道：“只看她愿不愿意见你。”
“求你和她说一声。”江逸声音戚戚然。
慕容景正想说话，安默儿已经出现在了门口，手扶着门框，看着床上的江逸，道：“我在这，你有什么话，说吧。”
江逸愣了一下，蓦然之间，嘴角不受控制地娩出一个笑容来。
他视线在安默儿微微发白的脸颊上停留了片刻，紧接着往下，看向她的肚子。
“孩子……五个月了吗？”江逸面带笑容地喃喃，不知道是在问安默儿，还是在问别人。
慕容景将安默儿扶着进来坐下，与兰亦生一同出去了。
凉凉的风从门口吹了进来，安默儿的发丝随风而动。
她看着江逸的脸，心中有些唏嘘。
他变了很多，变得不再稚嫩，眼神不再像从前那样清澈，眼中写着满满的痛苦憔悴。
风吹来的时候，安默儿不但闻到了一股药味，也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安默儿看着他干裂的嘴唇，问：“你的伤很重吧？”
江逸心头一动，眼圈不受控制地有些发红。
他抿唇摇头：“不……不重……”
“你不用骗我，兰亦生说了，你为了抓住楚怡，自己扑上去挡住了她手中的机关暗器，那种暗器像个刺猬一样，飞射出许多铁钉一样的东西，而且铁钉上面都有倒刺。
“当时你身上一共被刺穿了十一个洞，虽然避开了要害，但是那种疼痛非常人难以忍受。”
顿了顿，安默儿不忍声音怪怪地说：“对不起。”
“不，你不要说对不起！”江逸蓦然之间神情有些激动，“是我对不起你才对。那件事情，一直是我心中的刺，每次我想起来，就会被深深地扎疼。我知道，你心中一直装着慕容景，所以你比我更难受。我受这些伤，就当是我受的惩罚，至少，肉体疼痛，心中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都过去了。”安默儿垂下眼睫，声音弱弱地说。
“那……你肯原谅我吗？”江逸小心地看着安默儿的眼睛，“默儿？”
长长的叹息声在耳畔响起。
安默儿嘴角挤了挤，道：“你说你下药之前，不知道那药是乱性之药，我相信你。”
也就是说，安默儿原谅他了。
江逸闻言，眉尖的愁绪终于化开了一些。
他喃喃道：“太好了，只要你原谅我，只要你原谅我……”
过去许久，他又看向安默儿的肚子，呆呆地看着，嘴角露出一个温柔如水的笑意。
安默儿伸手捂住肚子，往后退了退，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吧？说完了的话，我走了……”
“等等！”江逸生怕安默儿立刻消失在眼前。
他才看了她几眼，怎么甘心她那么快就走了？
无措地想了想，他终于想到了让安默儿多呆一会儿的借口，连忙道：“默儿，慕容景他想问关于楚怡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全部跟你说可好？”
安默儿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你说吧。”
见她没有急着走，江逸的心算是放松了下来。
他目光有些贪婪地看着安默儿的脸，缓缓开口道：“对不起，默儿，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心中就起了疙瘩，每天都后悔自责，但是又忍不住想你，想见你，可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只能经常去我们发生那件事的房间里，仿佛我待在那里，就能嗅到你身上的气息，感受到你就在我身边。
“后来我看到你领着安鸣谦竟然回了那家同心客栈，我非常开心，但我知道你在怪我，我便只能偷偷躲着，悄悄跟着你。
“那天我看到你跟青锋还有安鸣谦去了天香楼，我就悄悄跟了上去，在隔壁包厢里面，欺骗自己自己是跟你在一起的。等你们走了之后，我正打算跟着走，没想到听到天香楼的东家在外面砸东西，嘴里还提起你的名字。
“我吓了一跳，猜想你还活着的事情可能让那个东家给发现了，于是我偷偷去调查她的身份。我查了好久，终于查出来，原来天香楼的东家就是以前从我家逃跑的楚怡。当时她跟着老太太身边周嬷嬷的儿子王中逃出了京城，去了很多地方。
“王中从江老太太身边弄了很多钱带着她一起逃跑，但是路上她却和王中发生了争执，结果王中一气之下想要放火把她烧死，却被她给反杀了，那些钱自然也就成了她的。她的脸还有身上有许多的烧伤，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后来，她在外地滞留了一段时间，又跑到了婺城开了一间酒楼，我才知道，她肯定会对你不利。但是前天我赶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她扔下酒楼逃跑了，而你中毒被送回了梧桐巷，我立刻去找她，并且成功在婺城南城门外遇到了她，和秦牧一起联手把她抓了回来。”
说完了这些，江逸感觉嗓子有些火辣辣的，安默儿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少年。
她没想到他会跑去同心客栈自我安慰，还偷偷跟着她。
怎么说，江逸这个人，因为那件事，似乎有些疯魔了。
但是他又没有完全疯魔，而是犯了痴，走进了心魔，没能走出来。
念及曾经一起经历的种种，安默儿叹息一声，开口劝慰道：“江逸，我们之间不过是露水情缘，我都已经不在乎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很遗憾这辈子我们无缘，你今后一定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子，与她白头偕老的。”
江逸缓缓放下杯子，舔舐了一下嘴唇上的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