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来自山神的认可
红霞满天，落日熔金
祭典附近四面环山，烟雾缭绕，四周依山而建的亭台楼阁中，弟子们全部身着一模一样的红绣锦袍，正襟危坐。
他们所看的方向，是挂着大片大片绸罗羽缎的祭台，祭台中央，是一个赤足散发的少年，看不清楚面貌，但从他柔软身段中，可以判断出是一个美人。
沉璧的磨牙声打断岁聿的思绪，岁聿回首望去，大惊失色，只见沉璧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像是见到什么杀亲仇人一样。
岁聿忙捂住她的脸，生怕被别人看到她这样子，对她涿州第一美人的声誉有损。
过了一会，等沉璧正常些后，岁聿松开手，低声斥她：“你在用你这张貌美如花的脸干什么呢？”
沉璧愤恨道：
“祝祷舞跳的跟跳大神一样！跳成这样也好意思上去跳！”
岁聿的祝祷舞也跳的不咋地，他感觉有被伤害到：
“师妹，你不要殃及无辜呀。”
沉璧安慰道：“你比他跳的好多了。”
她转头指向台上跳舞的人，吐槽道：“他身段软，舞姿柔，还散着头发，知道的明白这是祝祷舞，不知道的还以为——”
她回手去拉岁聿衣角，却摸了个空，沉璧立马回头，发现岁聿已经不见了身影，凭空消失了一般。
沉璧顿时慌了，岁聿不是那种喜欢恶作剧的人，而且她说话时间那么短，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人影都没了呢？
她顾不上继续吐槽台下人的祝祷舞，站起身喊着岁聿的名字，慌张四处寻找。
“师兄！”
“师兄！师兄你去哪了？”
“岁聿！”
偌大山谷内回荡着她的声音，周围空旷到树林都没有，一览无余，可怎样也找不到岁聿。
沉璧着急地要命，想了想后，果断转身去祭典里面找别衔月。
一眨眼功夫，岁聿像是瞬移一样，离开了沉璧身边，此时头上还盖着一块布。
他伸手想把那块不知名的布扯下去，一个声音连忙阻止道：
“不要扯下来！”
岁聿止住动作，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他朝着说话的地方转身，试探性喊道：
“芳草？”
芳草松了口气，悄声道：“山神今天下山参加祭典，他好像是看上你，然后把你掳上山啦。”
涿光山上生灵万千，芳草是一株千年灵草，岁聿很久之前经常给别衔月帮忙管理药草，去镜山照顾它们，一来二去，就和芳草混熟了。
精灵会讲人话，但是不会撒谎，所以岁聿大为震撼：
“啊？”
“看看看上我了？”
他结巴道，“这，这都什么事儿啊？我都没有登台呢，他怎么……”
芳草说：“哎呀，没事的啦，你只要不把盖头掀下来看见山神的脸，和他待几个时辰，他自然会放你回去的。”
岁聿苦着脸，心底猜测不会是前些日子落水又吐血，惹得人家不高兴了吧？
他询问道：“之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情吗？”
芳草像是很高兴的样子：“没有哦，你是第一个呢，开不开心。”
……几百年都没出现过一次，他成了第一个，他确实够倒霉的。
很快岁聿反应过来，意识到芳草说的话好像有逻辑问题，又问：“既然我是第一例，那你怎么知道他会干什么？”
芳草：“当然是他迎你之前就吩咐过我啦，要不然怎么会把你传到镜山这边呢？”
芳草的叶子颤抖两下，似是感知到什么东西在接近，连忙往地里一缩：
“呀！他来啦，不跟你聊了，你们两个好好待着吧。记住千万不要掀盖头！要不然激怒他，你小命都不保！”
四周恢复寂静，只有微风拂过树叶发出的簌簌响声，过了一会，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走近。
岁聿紧张的很，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把自己杀了，身体紧紧绷着，一刻也不敢松懈，一双白靴停到自己面前时，岁聿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是松了口气。
看这样子，应该是人类形态，不是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
岁聿往上看，看到他衣摆处银缎华美，绣纹精致，衣服料子看上去比自己那套又重又贵的祭祀服还要好看，岁聿心道不愧是神明，穿戴也这么华丽。
山神沉默不语，岁聿想他可能是在等着自己主动打招呼，于是主动道：“您好？”
面前人回复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嗯。”
山神把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岁聿迟疑地盯着看了一会，那只手没有要挪走的意思，于是岁聿，试探性搭了上去。
他的手猛然收紧，紧紧握着岁聿，岁聿疼的蹙眉，但是不敢吭声。
山神意识到他攥疼了人家，又把手放开，开口道：
“抱歉。”
声音凌冽低沉，是岁聿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岁聿惊讶傲慢神明竟然也会道歉，摇摇头说：“没事。”
山神又牵起他的手，这次动作温柔了不少。
岁聿不明白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乖乖跟在他后面走，忐忑不安的想各种恐怖的后果，可牵着他的这只手很暖，又让岁聿没有那么害怕了。
直到行至山顶，云雾在脚边缠缠绕绕，山神才停下脚步。
他不说话，岁聿也不敢贸然开口，二人就站在镜山山顶处吹冷风。
半刻钟后，山神开口：
“你是第一个。”
“应该也是唯一一个了。”
他语气怅然。
岁聿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面前人，隔着一层白纱，朦朦胧胧什么都看不清，岁聿小心翼翼问道：
“可是今日主持祭典的人并不是我，你……为何要选我过来呢？”
岁聿感觉山神在看他，他心跳又快起来，难道自己问到什么不该问的了？不会这么倒霉吧？一句话就踩雷点吗？
山神收回视线，垂眸道：
“祭典不是只有站在台上的那天，自选到祭祀人选后，我就能看到为我祈祷祝福的那个人。
颂祭文，弹祭乐，为我虔诚禁食的人，都是你，所以我也只认定，你是今日祭典主持。”
突然被山神肯定，岁聿忽然感觉自己这三天受的苦没白受，心底阴霾一扫而空，盖头下露出一个傻笑：
“真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