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代父行商

    鬼国八大行商是需要得到鬼皇谕令认可方可在鬼国行商，而作为条件，需要将鬼国偏远孤僻地区官吏的文书一并带上，沿途一级级上交，甚至有些府长上书给鬼皇的文书都交由沿途经过的行商带到都城鬼域交与鬼皇，所以在行商的次数上有规定，鬼国八大行商至少每三到四个月需要有一次途经都城鬼域的大规模行商，以便携带沿途官吏文书。

    而自从确定闻夫人有孕在身后，闻哲便取消了所有大规模的行商计划，只是偶尔在南门府境内进行一两次小规模的行商。这对于商队和鬼国都有很大的影响。三个月前，鬼皇派来使者，催促闻哲尽快安排一次由经南门府出发至都城鬼域的行商，否则将取消其鬼国八大行商之一的资格，另换其他商队。

    闻哲本想拒绝，顺势解散商队，待孩子出世后，一家人享天伦之乐，不问世事。但周小剑却站出来说愿意代父行商，在鬼皇使者面前答应并保证十日内出发。鬼皇使者当即称赞了一句周小剑是“代父行商，少年有为”，便回鬼域复命去了。

    既然已经领命，闻哲也没办法，把蓝背等亲信叫来商量。

    周小剑自小便跟随闻哲等人行商，虽然从未带过商队行商，但在以往跟随商队行商时早已为众人所认识，只要见着他，都会客客气气的喊他一声“闻家少爷”或者“周少爷”。更重要的是，周小剑并不是不学无术之流，每次跟随闻哲行商，总会学一些行商之术，久而久之，胸中早已有了行商理论，只不过没有实践过罢了。

    何况周小剑如今已有二十岁，当年闻哲第一次行商也不过二十五六岁。

    经过众人的商议，决定这次由周小剑暂时代商队大掌柜之职，蓝背、安佑、申立三人跟随协助择日行商。

    原本已经向闻哲告老不再行商的蓝背为了爱徒周小剑，是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闻府，主动请缨要求一同行商。闻哲本不想答应，但蓝背执意要去，闻哲这才感激涕零的答应。

    蓝背与闻哲行商三十多年，但却与闻哲有着不一样的人生。三十岁便有了子嗣，五十岁不到，便有了两个孙儿，一个孙女。所以在小孙儿出生后，也就是两年前，便与闻哲辞别了行商之事，一直在家享天伦之乐。逢年过节，无所事事时，才会到闻府与闻哲这个老朋友喝酒畅谈忆往事，也有安慰闻哲，劝闻哲早点退休的不讨好的话。

    这次是周小剑第一次以闻商大掌柜的身份带队行商，为了以防万一，闻哲与蓝背等人用了三四天的时间，定制出了一条最安全、距离最短的路线。

    由南门府出发，入东门府，进鬼域。这一条行商线路偏远地区较少，不需要带多少官吏文书，大大节省了时间。尤其是东门府，几乎是一路畅行，直抵都城鬼域。而到了都城鬼域更是可以直接返回，不需要停留过多时间。

    而返回路线大致一样，出鬼域，经西门府与南门府交界处，最后回南门府。原本蓝背等人的计划是依然走东门府，不仅节省时间，而且更安全。但闻哲担心鬼皇那边会有意见，便决定走西门府境内，但选的路线也是尽量与南门府接壤之地，虽然比不上走东门府境的安全与快捷，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好路线。何况有蓝背、安佑、申立三人的保驾护航，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路线既定，便择日启程行商。

    整个行商过程与闻哲、蓝背之前计划的一样顺利，甚至连整个行商的时间都相差无几。

    在闻府看着两三日一次的快马捷报，闻哲总是会抚着短须把消息告诉闻夫人，以安其心。

    但就在九日前，离南门府闻府只有四天的行程，在必经之地，裂龙谷位于南门府境内的龙爪处所化的入口三里外的大路上，一个突然出现的关卡挡在周小剑所领的闻商商队面前，拦住了回府之路。

    关卡是临时设置的，一眼便能看出并不是鬼国官差所设。

    关卡很简单，大路上拒马一字排开，拒马两边各有六个手拿兵器一字排开的人背对背站着，作着防御之势。

    路边一个小草棚里有两张四方桌，桌上放着些碗碟酒肉，八张长凳上七七八八的坐了七八个大汉。桌上还整齐划一的横放着七八件武器。所有人身上所穿的衣服和手上的兵器都一样，一看就知是某一门派的人，而非官府里的衙役官差。

    在鬼国私设关卡可是大罪，只要告发就是杀身之罪。还这么多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私设关卡，胆子也太大了！何况还是挡了八大行商之一的闻商去路，简直就是自己想不开，又不敢下手，求着别人宰杀。

    周小剑年轻气盛，归家心切，拍马就要冲关，却被蓝背等人拦住，说是行商之人最讲以和为贵，先上去问清楚缘由，实在不行绕道多行几日也行。

    但对方却早早的认出是闻商大旗，且一眼便认出了周小剑和蓝背，主动上前自报家门，并赔笑解释。原来是西门府真宗门金义让人在这设置的关卡，目的是防止有人误入裂龙谷入口。

    而设关卡的文书已经呈上官府，正要走程序。但依着西门府真宗门的势力，那道程序也只是过场而已。所以这个私设关卡的罪名坐不实。

    西门府真宗门周小剑是知道的，但不知道他们的势力已经延伸到了南门府，居然在南门府境内私设关卡。

    周小剑是认识金氏父子的，小时候便和金氏兄弟一起玩耍过，何况还有闻商这杆大旗竖着，守关的真宗门门人不敢怠慢，飞马禀告金义。

    原本只需要“放行”两个字就能解决的事，金义却亲自赶了过来。

    过不多时，金义便在两骑的护着下赶来。刚打个照面，金义便在马上大喊：“周兄，好久不见。可还认得我？”

    周小剑自然认得金家兄弟，朝金义扬手回道：“自然是认得的。”

    金义哈哈大笑，看神情极是开心，快马一鞭便到了周小剑面前，下马与周小剑行礼。金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人高马大的足足比周小剑高出一个头，穿的也是真宗门特制的统一着装。

    “这位是蓝大爷吧。”金义一眼便看到了斜背着白金点睛枪的蓝背，忙朝蓝背深深行一礼，又朝安佑、申立等闻商中的小头目一一问好。

    “金义兄，你在这里做什么？”周小剑不想耽误太多时间，没有明说，只是暗问。

    “周兄不知，这裂龙谷里出了点事。怕伤着行人，便在此私设关卡。还请诸位莫怪。”金义说完环抱一周，向闻商众人行礼。

    蓝背眉头一皱，心中有疑，裂龙谷里出事，在这大路上设卡做什么？只要在裂龙谷入口处设卡不就行了？但想到自己一行人只要过了这个关卡便是，不想多问。

    不过周小剑却好奇的问起来，“谷中出了何事？”

    金义表情略作为难样，故意卖弄关子，令人将拒马移开，催促周小剑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并特意嘱托周小剑沿着大路走，不要往裂龙谷入口去。

    金义就是要激起周小剑的好奇心。并且如他所愿，周小剑好奇心成功的被他的言语唤起。

    “我也不知如何说起，你若有心要去一探究竟，只需与我们一同入谷便知何事。保准是你没见过的。”金义故作神秘的再次对周小剑用上激将法。

    “但是你要自己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们自己都有些自身难保。”金义为了让周小剑感觉事态的严重性，再三告诫周小剑。

    这更加让好奇心重的周小剑迫不及待的要跟看一看究竟，甚至还摩拳擦掌有要去帮忙的意思，“行行行。我知道。安全第一嘛。这个你们不用操心，我会保证自己的安全。就算真出了什么意外，也不怪你们。”

    “大掌柜，不可。”蓝背首先拉住周小剑，安佑、申立也拦在周小剑面前，劝道：“裂龙谷凶险异常不说，我们闻商与真宗门也并无太深交情，不可与他前行。现在的主要事情就是回府，赶紧回府。回府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四日路程便到府上了，先回府。”

    “何况夫人近日便要临产。”蓝背提醒道，用闻夫人来压制周小剑。

    周小剑是听劝的，尤其是听到闻夫人近日便会临产，连连点头答应：“是是是，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当即就果断抱拳向金义致歉，“金义兄，恕小弟嘴快，刚刚不及细想，家中还有要事，不能与金义兄一同进谷了。小弟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要说周小剑不知事，却也分的清轻重，也懂礼数，做到了不落话柄在别人耳中。蓝背、安佑等人也为周小剑机敏果断在心中啧啧称赞，心想周小剑小小年纪，有如此分寸，实是闻商之幸。

    金义没想到周小剑会说出如此让自己无法拒绝的话，脸上虽然强颜笑着道：“理解，理解。归家之心急切嘛。”说完翻身上马，但心中盘算极快，刚上马，便弯腰朝周小剑轻声的笑道：“我觉得周兄还是可以与我同去一看的。你想想，你们商队如此多人，行程并不快，你只需要让几位亲信带商队先行。留下蓝大爷同你一起进谷，热闹看完便快马跟上，再一同回府。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为了让周小剑安心，金义极肯定的道：“甚至不会耽误时间，你们马快，顶多一个时辰就能追上行动迟缓的商队。”

    周小剑一听，思考片刻，觉得金义说这话在理，方法也是极好。便与蓝背、安佑等人商议。

    众人依然极力反对，再三相劝，奈何周小剑一意孤行。众人无奈，私下商议一番，觉得金义此法行得的通，有理有据，且周小剑又是这次行商大掌柜，回府行程也就在近日，可以适当放松，便照他的安排行事。

    周小剑与安佑、申立等人约定大致会合地点后，互相叮嘱各自小心，便分开行动。安佑、申立带着百余号商队扛着“闻”字大旗按计划沿大路而去。周小剑和蓝背各骑一马，随金义直奔裂龙谷入口。

    在周小剑与闻商商队离开后，真宗门搭在路边临时的草棚后面先后走出来一老一少，年老的年纪在六七十岁花白头发，年少的是位妙龄女子，约莫二十岁，长相清甜。二人面无表情的走到路中，守在路边大吵大嚷的真宗门门人忙收声，放下各自手中正在做的事，恭敬的围过来，站在他们二人身后，收敛心境，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侍立。

    看着周小剑远去的背影，花白头发的老进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女子则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