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悔过
沈子郁忙上前给凌冰清把脉。
“只是晕过去了,不过这药性再不解,她”
他又复杂地看了凌郁然一眼。
顾惜颜盯着凌郁然,眸子里浮上一抹欣慰之色。
这小子倒也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随即她吩咐道:“听雪,你与沈子郁带上凌小姐去闻雨那。”
听雪没有多问,点头称是。
沈子郁此刻终于明白了自家小师姐的意思,他就说——
他怎么没听过有什么换血之术。
原来是小师姐对凌郁然的考验。
想着沈子郁出声道:“我会竭尽全力救她。”
凌郁然疑惑地看向几人。
“哎呀!”
沈子郁摆了摆手,“别愣着了,赶紧带你姐姐回帝京!”
只见听雪扶起了地上的凌冰清,而后与沈子郁一同离开。
凌郁然来不及多想,跟上他们的脚步。
一时间整个屋内只剩下顾惜颜和云倾二人。
云倾有点不赞同地说道:“小姐,你这样做恐怕会暴露身份。”
顾惜颜轻轻摇头。
“凌小姐当是明事理之人。”
云倾了然,突然想到,此番小姐对凌家姐弟有恩,今后或许会成为小姐的助力。
他又道:“这些人”
地上还躺着几具尸体。
顾惜颜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拿出一个药包抛给云倾。
云倾立马会意。
他走上前将几具尸体挪到一处,又将药包拆开倒在了上面。
这几具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最后地上只剩了一滩血水。
“这庞周恐怕做梦也没想到,最后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云倾打趣道。
顾惜颜只觉得味道难闻得很,转身走出门外。
她淡淡道:“情丝绕又出现了。”
云倾自然知晓她的意思,静静地立于一侧等她的吩咐。
“寻个空,把添香阁的老鸨给抓过来。”
云倾抱拳,“是,小姐。”
见事情都处理完毕,顾惜颜和云倾赶回了帝京。
她回到云水阁时,“听雪”迎了上来。
“小姐,你回来了。”
顾惜颜点了点头。
“千蝶,今晚府中可有异样?”
千蝶摇头,“一切正常。”
“听雪去闻雨那了,在她回来之前,你便先待在我这。”
今夜要去办事,听雪那丫头赶忙去寻了千蝶过来。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替她待在云水阁,她当然迫不及待地要跟着小姐出去!
翌日。
德医馆。
沈子郁和闻雨二人忙活了一天一夜,才把凌冰清给救回来。
凌郁然亦是未合过眼,守在她的床前。
若不是沈子郁嫌弃他全身发臭,他才不得不离开去清洗身子,否则他一步也不会离开。
沈子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累死小爷我了”
凌郁然感激地对着他一拜。
沈子郁赶忙将他扶起来,“凌兄,这可使不得”
凌郁然道:“沈兄,此次多谢你们救了我姐姐。”
“我都督府感激不尽,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但请吩咐。”
沈子郁叹了一口气。
“凌兄,你能这般,想必凌姐姐应当会很开心。”
凌郁然羞愧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闻雨见凌冰清没事了,才道:“你们看着吧,我先去忙其他的了。”
沈子郁扯着嘴角,“闻雨姐姐辛苦了!”
闻雨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少给小姐惹点事算是好的。”
“一天天地事真多,小姐摊上你这个麻烦精真是倒大霉了!”
她又咄咄逼人道:“要我说小姐就不该去救你,死了多清净。”
“哼。”
她冷哼一声,未再理会沈子郁,径直离开了。
沈子郁嘟了嘟嘴唇,垂下了头。
凌郁然好奇问道:“昨夜那位甚是貌美的姐姐便是你口中的”
“不会吧?”
凌郁然摸了摸头,回想了一下昨夜。
那位姐姐长得真好看,虽然人看上去是冷了些,但也不至于是沈子郁口中说的那般不堪吧?
沈子郁丧气道:“是我的错。”
凌郁然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唉——”
沈子郁长叹一声,看来以后得好好改一下了。
他不想让小师姐对自己失望。
两人正说着,便见躺在床上的凌冰清手指动了动。
沈子郁喜色染上眉梢,“凌姐姐要醒了!”
凌郁然同样一喜,赶忙上前,却是突然顿住。
随即他握紧拳头,转身离开了。
沈子郁看了看,心下了然。
想来凌郁然还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的姐姐吧。
他摇了摇头,又专注地看着凌冰清。
凌冰清只觉得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她梦到凌郁然给她换了血,她活过来了,可凌郁然却
她想抓住他渐行渐远地背影,却怎么也抓不到。
她歇斯底里地唤他,他也听不到。
“不小然,不要”
“你回来”
“我不要你救我”
凌冰清闭着眼睛自言自语,头上更是冒出了冷汗。
沈子郁赶忙道:“凌姐姐,凌姐姐别怕。”
凌冰清动了动眼皮,随即睁开了眼。
“不要——”
她从床上坐起,眼里带着迷茫之色。
她又看了看眼前之人。
“是你,你是沈弟弟。”
沈子郁点头,“凌姐姐,你没事了。”
凌冰清想到凌郁然,挣扎着想要下床,“我要去找小然”
沈子郁赶忙伸手拦住。
“凌姐姐,你刚刚醒来,不要乱动。”
凌冰清眼角含泪,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然他”
还活着吗?
沈子郁抿了抿嘴唇,“他”
凌冰清还未等他说完,便失声痛哭起来。
“小然”
“你怎么这么傻你何苦救我”
“你可想过,若你没了,我又如何安心苟活下去?”
沈子郁见凌冰清这般模样,开口解释道:“凌姐姐,你误会了,凌兄他好着呢。”
凌冰清猛地抬起头,死死抓住沈子郁的胳膊。
“你说的可是真的”
沈子郁点头,“自然是真的。”
他又道:“昨夜我小师姐那般说,只不过是为了试探他,是不是真的对你这个姐姐还有怜惜之心罢了。”
凌冰清又哭又笑。
太好了。
她哽咽道:“他对我如何,我都不在乎,他是不是把我当姐姐,心中是否有我,我不在乎。”
“我不希望他有事我只求他这一生平安顺遂,他过得好我便安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沈子郁只得出声安慰她。
此时屋外,凌郁然站在门前。
向来骄纵不可一世的少年握着拳头,流下了诚心悔过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