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未必会青睐你
老太爷眼神幽深，凝视乔安言，无丝毫情绪，仅是注视她的脸庞。
乔安言更显坦然，本就清白，她不怕老太爷查出什么。
“即使你与龙沉励无染，但在看过电梯里的视频后，你还相信你们关系一如既往的纯洁吗？”老太爷竟信了。
乔安言暗暗擦去冷汗，知自己赌对了。老太爷看到电梯中的视频，已明白两人无瓜葛，否则不会给她解释的机会，而是直接除去。
他此刻发怒，怕是察觉到视频中异样，特意前来示威。
别说老太爷，便是乔安言自己看到那段视频，也会感到不妥，举止太过亲昵，已超出玩笑范畴。若非电梯门突开，或许真会发生难以控制之事。
“此刻我无法让老太爷信服，但我保证，自此往后必与龙少保持距离。若老太爷仍不信，只需您一句话，我便离开龙晟集团，永不再现。”
乔安言语气坚定，双眸黑白分明，毫无避讳，老太爷一旦开口，她定照做不误。
老太爷目光稍霁，话语间充满警告：“我知道龙沉励风流，成年后恋情无数，你长久伴其左右，他生出玩心亦属寻常。但我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位置，你聪明伶俐，应知自己是否匹配。”
匹配与否，乔安言听过太多遍，此刻早已麻木。
“当然，老太爷，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您放心，不该做的事我绝不会做。”
乔安言的机智让老太爷心安，他倚靠椅背，目眺远方，淡然道：“你们近来忙碌于工作，不过龙沉励已长大，也该考虑情感之事。我作为祖父不宜逼迫过紧，反有反效果。你这个助手，需多创造些机会，明白吗？”
乔安言愣了愣，未料老太爷的想法竟与她母亲不谋而合。
“是，老太爷，我明白，若有合适，我会设法助龙少营造感情机会。”
“嗯，你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得让任何人知晓。”
乔安言进办公室时，多数员工已下班。龙沉励正对着屏幕进行视频通话，不知谈论何事。见乔安言进来，他合上笔记本。
“礼物备好了？”
乔安言将礼品盒置于龙沉励桌上，他打开一看，是一条新颖别致的项链，价值不菲，点头认可。 此物堪称合度，既为闺秀所钟情，亦不失分寸，龙沉砺对此甚为满意。
“你携带的晚裳可备齐了？入内室更衣，我们随后便至。”
乔安言微微点头，步入静憩之所。更衣之际，衣袋不慎滑落一份邸报，她拾起，忽忆起一事，翻开头版，赫然标题跃入眼帘——‘林氏千金荣获国际琴赛魁首，学成归国，或将成为城中首席名媛’。
林氏千金，林氏……
乔安言心念疾转，想到即将与龙沉砺一同赴的影宴，难道此人便是报端所提即将归来的女子？
忆及母训，又想起电梯中事，乔安言手中紧握的邸报名幅不由得更紧。
乔安言妆扮毕，龙沉砺事务亦已料理完毕，两人并肩前往盛世酒楼。
乔安言坐在马车内凝神，一袭黑色露肩星河长裙勾勒绰约身姿，青丝柔顺垂落，朱唇微启，颇有几分豪门名媛的风华。
龙沉砺眼神微暗，乔安言举止风范皆恰到好处，若非因其母之事，龙沉砺实难看出她与上流社会毫无瓜葛，仅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正思索间，乔安言突兀开口：“龙公子，你与这林氏千金可曾相识？对她印象如何？”
龙沉砺微蹙眉，疑惑乔安言何以忽发此问，却仍如实作答。
“未曾多交往，她幼时便送往海外深造，直至昨日方归。”
“我偶然瞥见她自机场归来的照片，姿容甚佳，一看便知出自名门。”
“确乎如此。”龙沉砺缓转方向盘，“其父母均为国际琴坛大家，自她降生起便注定了要在世间舞台一展才华，自然各方面皆出类拔萃。且她归来后，这首席名媛之誉几近笃定。”
龙沉砺言谈间仿若事不关己，即便称赞有加，却无丝毫倾慕之意，令乔安言略感头疼。
“既然如此，想来此宴定会引来众多单身男子，一睹林小姐芳泽！”乔安言舔舐唇瓣，谨慎地探问，“若有人能与此般首席名媛结缘，佳人在侧，此生皆抱美人香，岂非人人艳羡的美事？只怕睡梦中也会含笑而醒。”
“何意？”龙沉砺敏锐地察觉异样，黑眸凝视乔安言，“你素来对宴会上的人不感兴趣，为何此刻对这位刚归国的林氏小姐感慨颇多？”
“……我。”乔安言一愣，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难道自己表露得太明显，让龙沉砺察觉到了问题？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否偏好女子？想与那位林氏千金相恋？”
“……”
龙沉砺冷然一笑：“若是如此，我劝你还是收起这份心思吧。那位千金性向正常，钟情于男子，你这性别怕是毫无机会。”
龙沉砺毕竟为龙沉砺，思绪迥异于常人，然而乔安言未加辩驳，追问：“你如何知晓她对女子无趣？你们几乎未曾交往过？又如何得知她的性取向？”
龙沉砺转动方向盘的动作一顿，收回目光，微皱眉头，似在犹豫是否应道出实情。
乔安言立刻明悟，龙沉砺此举，必定与林氏千金有着过往？那是否意味着原本微乎其微的可能性，瞬间拓宽了？
念及此处，乔安言跃跃欲试：“说来听听？反正车内只有你我二人，我不会四处宣扬，你是否曾与林氏千金有过恋情？”
“无甚故事。”龙沉砺面无表情，黑眸直视前方，“只是她昔日曾倾慕男子，故绝不可能喜好女子。”
“她曾倾慕男子？”乔安言心下一惊，难道那林氏千金心中已有他人？
旋即她又醒悟，林氏千金身份尊贵，加之家教熏陶，即便真有情愫于男子，亦不会张扬，何况龙沉砺言其关系平常，于是……
“那位林氏千金莫非追求的是你？”乔安言黑白分明的眸子透出惊喜，清丽的面容上带着意外的雀跃。
龙沉砺本能地欲反驳，但听闻此言，顿时心生不悦。
“何谓‘莫非’？自小至今，对我有意的女子数不胜数，排成队怕是望不见尾，她倾心于我，岂非寻常之事？”
“是是是！”乔安言闻言喜出望外，不再触怒龙沉砺，顺着他的意思连连点头，又道：“然则林氏千金如此出色，老先生定会钟爱此类女子，门第相当，你为何未与她共结连理？”
龙沉砺驾车驶入地下车库，熄灭引擎，紧握方向盘，黑眸中掩藏着难测的情绪。
“我不喜傀儡，一生听命于父母，按部就班过着父母所期待的生活，毫无反抗与自主意志，我不喜。”龙沉砺说完，嘴角勾起冷笑，“况且，她追求我定是认为两家门当户对，她应嫁予我，并非出于真心喜爱。”
乔安言怔愣，未料到龙沉砺心思如此通透，更未想到他会抱持如此抗争之心，难怪当年不愿接手家族生意，去做自己热爱之事。
见乔安言无言，龙沉砺解下安全带，自嘲一笑：“如何？觉得我的想法稚嫩可笑？”
“不。”乔安言摇头，清秀的脸庞满是诚挚，“只是惊讶你会有此念头。”
看惯了受家庭操控的傀儡，见多了倚仗家财傲慢无礼的富二代，深陷金钱欲望无法自拔，永无自我，唯有龙沉砺，位高权重却洞察分明，似他所有一切，无人能及，他却嗤之以鼻。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龙沉砺确具魅力。
“有何可惊，凡人皆有思想，只是有的被束缚，我生来与众不同，为人出众，不受束缚。”
“……”
时至此刻，龙沉砺仍不忘自夸，让乔安言颇为无奈。
“你的想法虽如此，但你是否想过，或许林小姐如今的生活正是她所需？她并未成为父母操控的傀儡，而是按自己意愿奋斗，如若真是如此，那你岂非 乔安言不禁为林家千金辩护道，“或许她待人接物皆力求完善，不愿让父母失望，从不逆来顺受，甘为傀儡，仅因她的善良与孝心呢？”
“即便如此，亦非我之所爱。”龙沉砺启开马车门，面色平静如水。
乔安言本能地解开腰间的丝带，随之下车，追问：“那公子喜欢何种类型的女子？”她好为龙沉砺留意，尽力找一个合适之人。
龙沉砺驻足，黑眸微凝，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今日我有些古怪，为何突然在意这些？莫非——你对我有意？”
此言一出，乔安言顿时语塞，差点呛咳出声，“公子莫开玩笑。”
龙沉砺本笑盈盈，忽然眼神一沉，冷哼道：“何来玩笑之说，难道喜欢我对你而言是吃亏之事？凭你的条件，能寻得如我这般出色男子，怕是梦中都要笑醒，你却不懂得珍惜。”
“是，是，是。”乔安言哭笑不得，“无法与龙公子这般卓越的男子相配，当然是天赐良缘，不过我这人较为实际，知晓此事与我无缘，龙公子还是更适合林家千金那样的女子。”
龙沉砺脸色愈发阴沉，几度咬牙切齿，薄唇微启，欲言又止，最后只发出一声冷哼，“你明白就好！以你的身份，永不可能匹配于我，若敢对我有非分之想，休怪我到时候将你逐出公司！”
“不会的。”乔安言语气坚定，暗暗握紧拳头，此事她早已自省，故心中并无此念。
“龙公子请放心，世上任何女子对你动情，我绝不会有此念头，我明白自己的定位，仅是一名侍从。”
龙沉砺强抑怒火，黑眸中火焰熊熊，令乔安言微微一愣。
怎么了？难道她的话语有误？还是表达得不够清楚。
龙沉砺思考自己话语中的破绽时，已转身大步离去。
乔安言连忙跟随，忍不住问道：“龙公子，方才的问题你尚未回答，你比较喜欢哪一类的女子？”
“只要不是你，谁都可以！”
龙沉砺步伐如风，迅速将乔安言抛在身后，步入宴会厅。
乔安言明知追赶不上，索性缓步跟在其后，心里对龙沉砺的要求反复权衡。
只要不是她，谁都可以？
这条件太过简单，甚至不足以称为条件，反正她永远不是那个人，是否意味着其他女子皆有可能？
此次宴会上的林家千金，会不会也是龙沉砺心仪之人？
乔安言心中跃跃欲试，加快步伐踏入宴会厅。
刚一进厅，便看见龙沉砺被众人围住，阿谀奉承。
龙沉砺以前在他人眼中，不过是碌碌无为的棋子，但接管家族产业后，他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如今巴结他的人不计其数，都想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龙沉砺应对自如，乔安言走过去时，氛围依然融洽。
乔安言走近，龙沉砺向他人介绍：“这是我的侍从。”
那些总裁的目光落在乔安言的脸上，无一不惊叹，有人笑道：“龙公子果然是龙公子，福分深厚，这宴会上哪个女子不视龙公子为心中的如意郎君？想不到连身边的侍从都如此美丽。”
“确实，这么一比，难怪龙公子对宴会上的女子都不屑一顾，原来侍从如此出众，艳冠群芳，若是我，也会目不斜视。”
有人故意挑起事端：“你说是龙公子带来的侍从美呢，还是林家的千金美？”
此话极具挑衅意味，如果说乔安言美，便是喧宾夺主，大不敬。若是林家千金美，这些人刚才又把龙沉砺捧得那么高，结果侍从不及林家千金，实则尴尬。
几人面面相觑，都被这句话弄得下不来台，乔安言笑容温和，从侍者托盘中取过香槟，接话道：“自然是林家的千金，才貌双全，能在国际大赛上获奖，非寻常人可比，我在报上见过，气质无人能及。”
“对，对，对！”有人接口：“当初林小姐回来一次，我们都觉得只有龙公子才配得上林小姐，郎才女貌，又是世交！”
众人三言两语，迅速将话题转移。
龙沉砺淡然的目光落在乔安言脸上，附耳半嘲讽道：“你倒是有善心，这般喜欢帮人解围。”
乔安言保持着一贯的优雅笑容，那份自信，让人见了都心动。
她举起酒杯轻抿一口，不动声色地说：“怎能说是帮人解围，我只是实话实说，论各方面谁能比得上林家的千金？这几乎是公认的事实。”
“公认？那这公认，一定没有我。”
乔安言白了龙沉砺一眼，“你怎这般不解风情，林小姐不是很美吗？”
龙沉砺轻握红酒杯，不明其意：“哪里美了？我觉得还没你一半好看。”
言语落定，乔安言愣住，未曾想到龙沉砺会突然这么说，她还以为自己在龙沉砺心中始终不及他人。
龙沉砺感受到她的目光，一饮而尽杯中的红酒，英俊的面容异常俊逸，令人移不开眼，殷红的酒液微沾薄唇，晶莹剔透，邪魅一笑：“你看我做什么，别以为我在夸你，我这人只是不喜欢说谎。虽你脾气不好，模样倒还能看得过去，比一般女子要美。”
“……”乔安言无言以对，此人若要夸人，能否说得婉转些，怎夸得还带着贬低之意。
乔安言干脆不理他，顺手拿了两块点心，刚入口，便察觉到宴会厅的骚动。
“来了来了，林小姐马上要到了，现在车已到门口了！”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