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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太子殿下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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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章辞敏锐的捕捉到妇人忽然变僵硬的神色。

    她含着丝希冀道:“大婶子,你家那些吃食可不值这么多,你得找零给我……”

    妇人握着花钗凝眸看她,小姑娘长了张白白嫩嫩的小圆脸,唇红齿白,眼睛似天上的星子,明亮得厉害。

    身上穿的衣衫,布料不算顶名贵,却是最软和舒适的料子,简单的剪裁却衬得小姑娘分外矜贵。

    妇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孩。

    那一身气派和气势,小大人似的,与寻常孩子皆不相同。

    妇人看看手中的钗,五十两!

    还回去,舍不得,收下来,不大敢。

    纠结半晌,五十两呐!有什么不敢的!妇人心一横,一把将门拴上。

    门后头传出妇人的声音:“算你们会做人,这赔款我收下了,你们赶紧走,把那老婆子也给我带走!当给你们找零了!”

    “?”

    窦章辞和崔月恒对视一眼,还能这么操作?

    窦章辞跺跺脚,“真真是,从未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的小钱钱,那是她的命根子啊!

    崔诩拨了拨她空掉的小揪揪,这花钗,是他给的。

    “刚刚就该让孤一剑刺死这泼妇。”

    他稚气未脱的童声沉冷,门里的妇人浑身一僵。

    一剑刺死?!

    这么草菅人命么?

    她不过是找个由头把这老婆子打发了,她有什么错?

    这什么活儿都干不了,每天在家干吃饭的老婆子。

    自家都揭不开锅,却还吃里扒外的拎不清的老东西!

    她丢就丢了,这几个小屁孩是什么天降正义勇士么?

    居然要管这事儿,还要把她一剑杀了?!

    倏然,门扇那边传来一股森寒的杀气,妇人听见“噔”的一声金戈之声。

    抵着门板才直起的脊背,缓缓滑下去,直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小贵人,不能杀她!”

    老婆婆吓得跳脚,苍老的手伸出来,想去握崔诩的剑锋。

    “我大儿媳已经独自养了我好多年,是我不中用拖累了她,今天我做错了事,不怪她生气。”

    “她一人拉扯我大儿子的三个崽,很不容易,她可不能死啊,她一死,我的三个孙就没人管了!”

    “她不要我,我不怨她,我老了不中用,大不了……大不了寻老头子去,总归也活够了。”

    老婆婆说着,啪嗒跪下,眼泪跟着滴落。

    崔诩墨黑的眸子越发沉得厉害,偏腕挪开长剑,冷声道:“起来,你当孤是为你出头?”

    “孤要杀的,是胆敢辱骂公主的泼妇。”

    话落,老婆婆和门里的妇人齐齐愣住。

    公……公主?!

    太子和公主到了新城县的事儿,县官并未大肆宣扬。

    只有相关接待人员知道。

    后来,王县令安排刺杀的人也知道了,那纯属意外。

    普通百姓,对此一无所知。

    前几日,很多百姓去看了活剐贪官,老婆婆却因腿脚不便没有去。

    加上她年轻时不善言辞,不讨人喜欢。

    老了,几个谈得来的街坊相继离世,老婆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自然也没人告诉她消息。

    所以,当老婆婆听他们几个公主、殿下的叫,只当几个小孩子犯癔症。

    新城县大把过家家时做公主、做王子的小孩。

    甚至有的小孩兴趣独特,爱做小太监,皇城里那些名位,在新城县的小孩堆里一抓一大把,都不足为奇。

    直到此刻,老婆婆接近那柄透着寒气的剑时,才骤然一个激灵。

    谁家过家家上真家伙?!

    眼前的……是真剑!

    她惊疑不定间,远处王悯拎着个汉子飞檐走壁而来。

    那速度快如闪电,像用上了说书人口中描述的,缩地成寸的大神通。

    老婆婆看得两眼发直。

    只见王悯到了跟前,将那汉子丢破布袋般丢在地上,朝男孩作揖。

    “殿下,人带回来了,不过,他已经把钱花了。”

    男孩冷厉的眼睛,瞬间沉得像一湾深潭,“公主的钱才丢了多久,就花完了?”

    王悯摸了摸鼻子,指指远处那两串红灯高挂的院子,隐晦道:“前头彩月馆抓到的。”

    几人目光便随他望去,窦章辞和小公主皆是满头雾水。

    “彩月馆卖什么的?公主今日戴的宝石少说也值五百两银子,这才一眨眼的功夫,花完了?”

    小公主今天戴的首饰上有颗西南进贡的鸽血红,鲜红欲滴的色泽,外头根本找不到,十分值钱。

    寻常百姓拿着那颗宝石,便够一家子滋润过一辈子。

    若小公主的钗没被抢,赏给了这老婆婆,老婆婆再无需再看谁脸色,等谁赡养,往后余生一个人也能衣食无忧。

    反倒是旁人都会求着她,盼一个替她养老送终的机会。

    结果,这么珍贵的一支钗,这汉子抢去不消片刻便没了?

    那彩月馆是什么销金窟不成?!

    窦章辞惊异地睁大眼。

    而王悯,默默看了眼太子殿下。

    他还记得,镇国将军崔衍则诬告窦家那回,舒禹那蠢货在小姑娘跟前掏出两张禁图,差点被太子殿下的眼刀给剐了。

    他是皇帝身边的心腹,纵使耿直了些,也不是蠢货,这种霉头触不得。

    抬脚踢了踢地上的男子,“问你呢。”

    那汉子不明就里,大咧咧道:“今天彩月馆拍花魁,花魁我拍不着,小丫头能拍两个,那两小丫头虽不如花魁娘子美貌,却生在年轻鲜……”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讲得兴高采烈间,正来劲儿,冷不丁被太子殿下一脚踢飞。

    “闭嘴!给孤死!”

    王悯望着飞起几尺高,大口吐血的男子,眼皮跳了跳。

    瞧,他果然是世上最聪明的人。

    虽然太子殿下那点小水洼似的真气,打在他身上,堪比棉花裹成的球狠狠砸过来,触感不疼也不痒。

    但,惹太子殿下……也不是什么人生必须要做的几件事之一。

    眼见那汉子被踢飞的身体撞向自己。

    王悯默默挪开一步,顺手把一边的老太太提起,腾了个位置。

    老太太忽然双脚凌空,整个惊魂不定,落地还像在云里雾里。

    她浑浊的眼,颤颤看向王悯。

    这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看起来英气未退,却总有一股别扭之感。

    像,人生之中已然缺了点什么东西。

    老太太回忆起他飞檐走壁而来的模样,完全不敢往深了猜。

    目光挪向崔诩时,简直称得上瑟瑟发抖。

    这小孩,是吃什么长大的?

    居然一脚将个成年男子踢飞了!!

    那她那缩在屋里的大儿媳还有救吗?!

    眼见着他处理完那劫匪,将目光重新投到门上,冷沉沉的。

    老太太腿弯一软,直接跪了。

    “小贵人,求你消消气,我那儿媳真不能杀呀!”

    “我大儿子行伍十多年,在西北军里冲锋陷阵,他说今年再砍下一个敌首,就能提百夫长,他是为国戍边的有功之人,他的妻子,你们不能杀……”

    老婆婆想拉着崔诩的衣摆祈求,被崔诩不着痕迹躲开。

    除了他的小阿辞,太子殿下并不喜欢有人接近。

    窦章辞早松开兄妹俩,他们真发起狂来,靠她也拉不住。

    听到老婆婆的话,她向老婆婆走近几步,“婆婆,你儿子在西北军中十多年?”

    那岂不是对西北十分熟悉?

    窦章辞心神一动,望向崔诩,见太子殿下目光也似微微跳动,她明白,他们又想到一处去了。

    能在西北军中存活十多年的兵丁,且能攒下九个敌军首级,马上要晋升的士兵,多少有两把刷子。

    窦章辞努努嘴,也不知此人是不是杨普威的心腹或亲兵。

    若是……

    她看了看老太太。

    是时候帮老太太检验检验,那好大儿究竟孝顺不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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