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坑爹的师父
黄樱将她带出来的箱子打开。
里头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将看得窦章辞眼花缭乱。
这些……上辈子一样儿都没见过!
其中,那金属筒筒,比袖箭大一些,也不知里头搁着什么东西。
竟能看清视力所不能及的远方!
她吃惊地张着小嘴。
好远好远,两条大黄狗打得不可开交,她却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这……师父竟是送了她一只千里眼吗?!
简直是震古烁今。
这份礼物,堪称无价之宝!
她爱不释手地别在腰间,压抑着要去向太子殿下献宝的冲动,她接着看下面的物件。
她小小手掌都能包住的小圆盘,竟是个罗盘!
不足她半条手臂长的铁疙瘩,师父说那是火铳!
……
窦章辞像与世隔绝的山民进了城,两眼不够看,脑子也不够想。
她爱不释手地一样一样摸过去。
师父……她从哪儿弄的这些玩意儿!
大魏最好的工匠也也做不出这些东西来!
这些从未见过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大魏人的认知,属于是触及知识盲区了!
窦章辞兴奋地抱紧黄樱的腿。
“谢谢师父!阿辞太喜欢了!”
她蹭蹭黄樱的裙子,她的师父,究竟还有多少张面孔是她不知道的!
黄樱抬手揉乱小孩姐的头发。
她费了很大的功夫,将皇后娘娘赏的水晶柱,打磨抛光成一小片一小片。
作废好几版,手都磨破了,才制出这么一个。
但小孩姐,她开心地好具象啊!
就冲她小奶猫似的抱腿狂蹭,黄樱就觉得,血赚!
原来,养小孩,哄小孩,是这个滋味!
好美妙!她被蹭得满腔热血,就是为这小孩姐赴汤蹈火都可以!
黄樱亲手帮窦章辞抱起箱子,送进驿馆房间,偷偷藏在床底。
然后带上窦章辞去后厨。
她有的是做美食的手艺,今天,先教她的开山大弟子入门技艺!
窦章辞别提多高兴。
师父,终于肯进正题了!
自从知道师父有很多藏私后,她便立志,一定要全给哄出来。
师父在她跟前,不能做俗气的师父。
更不能讲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套!
教会她,她往后是可以帮师父养老的!
等师父走不动道儿时,想吃什么,她就会给师父做什么!
窦章辞狠狠点头,内心立誓。
这辈子,一定死在师父后头,让她在宫中想喝酒就喝,想吃肉就吃,给她养老送终!
走在前头的黄樱,只觉得一阵寒风袭来,鼻子痒痒,她顿了顿,极其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手中牵着的小孩姐差点被她甩出去。
她慌忙拉住,低头检查有没有磕着,却见小孩姐仿佛要入党般一脸坚定。
脸上写着:永不动摇!
她眼皮儿颤了颤。
上回小孩姐露出这个表情时,好像是说,要给她送终?!
黄樱麻了。
她捏捏窦章辞的小脸蛋,“乖乖,师父还年轻……有些事情,大可不必去想……”
窦章辞歪头。
咦,师父好像知道她在发什么誓!
怎能不想呢,上辈子她以为自己会长命百岁,结果二十一岁年纪轻轻就走了。
人生无常呀。
就是说,也不是咒师父,人总得未雨绸缪嘛。
师父没小宝宝,除了她,没人给师父送终了嘛!
黄樱眼瞧着小孩姐越来越坚定,她放弃了。
行吧,送终就送终。
只要不将她现在就送走……
师徒俩一起踏进后厨。
没注意驿站马夫装扮的人,鬼鬼祟祟溜进了房间。
这个冬天,大雪纷纷。
应季的蔬菜冻死大半,驿站蔬菜品类不多,肉倒是齐全。
黄樱挑挑拣拣配出了十道菜。
跟在宫里自是没法比。
窦章辞站在小板凳上看师父一道一道处理。
待看到师父掏出那呛人的番椒干。
辣到如火在口中烧的痛感又杀回来。
她黑漆漆的眼珠子颤了颤,见到师父撒下去一把,颤抖变成震动。
她“咕噜”咽了口唾沫,颤巍巍问:“师……父,你和外头谁有仇吗?!”
“嗯?”黄樱疑惑。
窦章辞指一指,害怕得小肥肉直抖。
“这东西,吃多了会死人哒!”
黄樱瞥瞥手中的罐子,这才哪到哪儿?让她做菜不放辣,不如开除她的江西籍好了!
“乖乖,你还小,既拜我为师,师父呢,就要给你树立正确的人生观。”
“你现在像一张小白纸,师父不能光在这张纸上画技艺,也要教你人生的道理。”
“人这辈子,贵在自强不息,贵在不断挑战超越自我,乖乖,你要记着,要勇于克服一切困难,要努力攀登每一个目标!”
“你要始终相信,人定胜天!”
“咱们中国人,永不言败!”
“小小辣味算什么,中国人的食谱,连过敏源都不存在,何谈小小一种口味!”
黄樱举起锅铲,越说越慷慨激昂,锅里噼里啪啦地翻滚着。
辣味冲鼻,香味弥漫。
窦章辞揉揉小鼻头,站得笔直。
师父说的,好有道理!
她要自强不息,她要克服一切困难,她要变得没有短板!
可是……中国是哪里?是中原的古称吗?
还有,呛出的鼻涕,谁帮她擦一擦?
窗外,李氏默不作声瞧着屋里直点头。
这黄夫人,果然不愧是忠烈遗孀。
几句话讲得,句句扎进她心坎里!
阿辞拜黄夫人为师,总算干了件靠谱的事儿。
依她看,黄夫人,不比教养嬷嬷差,关键是,小闺女吃黄夫人那套!
你看那小白杨似的,笔直的身姿。
以及那坚定不移的神色。
啧,多学学!多学学!
争取学到兴味处,把太子殿下给忘了!
李氏一阵窃喜。
错眼的功夫,小胖娃炮弹似的冲出来。
两腮挂着几行清泪,吐着粉嫩嫩的小舌头,原本水润的小嘴,艳红一片。
李氏错愕地看着小胖娃没头苍蝇似的在院里乱转,急得直跳脚。
终于寻到个大水缸,颤颤巍巍踩着砖头,扒着缸边。
不带犹豫,猛地一头扎进去。
李氏害怕孩子栽到缸里,忙跟过去。
一只稚嫩的,指骨分明的手平白伸出来,抢先于她提着小娃娃后领。
稳稳把住两只小脚脚都要翘起来的身体。
两人同频低头。
只看见缸中一串泡泡“咕噜噜”地冒出来。
隐隐传来闷闷的“嘤……嘤……”
崔诩眉头猛地一锁。
她师父,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