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孤,神仙转世!
皇帝原先喝了盏安神茶压压惊。
现在又要了盏菊花茶去去火。
等儿子和小儿媳腻歪够了,才终于被待见。
“所有人退下。”崔诩声音略显稚气,却不容置疑。
御书房伺候的几个宫人对视一眼,望向皇帝,等候决断。
皇帝搓搓下巴。
儿子神情过于严肃,九岁的小儿,威仪万方,倒真像有什么机要秘事不能为外人道。
于是皇帝挥手。
宫人麻利出去,并关上了门。
“暗卫也退下。”崔诩又说。
皇帝眉头轻锁,再次挥手,悄无声息地候了一阵,皇帝道:“说吧。”
窦章辞被崔诩牵着上前,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也不贸然出声。
崔诩将手搭在她肩上,预先扶住她。
“父皇,儿臣接下来要说的事,过于离奇,但父皇不要过于惊讶,更无需害怕,这是您的福份。”
感受到小矮子骤然僵硬的小身子,他低头,她脸上神色由疑惑转向惊愕,险些没站稳。
幸好他预判了她的反应,已经把人稳稳扶住。
看样子,她猜到了他想干嘛。
所以,抓着他腰侧布料的小手跟着一紧。
圆溜溜的大眼睛透出些许挣扎,似想阻止他,却终究释然,一言不发。
崔诩安抚地摸摸她发顶,给她放心的信号。
皇帝见儿媳和小儿媳莫名其妙一阵眼神交流,很是激烈的样子,不由满头雾水。
到底是多大个福份?
看起来,小儿媳还不想给他的样子。
皇帝不由一阵委屈,皇后还没哄好,儿子女儿本就混账,唯一贴心的小儿媳还抛弃了他,这日子,没盼头了!
他拍拍桌子,两条眉毛一竖,“小阿辞,让他说!”
窦章辞猛地抬眼。
这……皇帝陛下确定要听吗?
这么惊悚的故事……
“那么大声做什么,不知道阿辞娇气不惊吓吗?”崔诩不满地将小人儿夹住,紧紧贴着自己。
眼刀嗖嗖朝皇帝丢过去。
皇帝委屈更甚,想一想,他还有个未知的大福份,委屈也先忍了。
酸溜溜道:“得,阿爹知道了,小阿辞是天上下凡的小仙女,凡间声大点就要被震回天上去,阿爹往后会注意的……”
“父皇,知道了?”
崔诩轻轻挑眉,唇角微扬,面色一本正经,目露极其轻微一抹惊诧望向皇帝。
仿佛被皇帝这凡人窥破了大天机一般,略有一丝意料不到。
却又站在亘古永存的角度,对凡人偶尔开灵智之举感到稀松平常。
那不甚在意、波澜不惊的情绪,拿捏得十分准确。
窦章辞小脚丫动了动,挪到正面打量太子殿下。
这精湛的演技,确实甩她几条街。
她低头,藏起狡黠的笑,一颗心放进肚子里。
原来不是直愣愣揭开他们的秘密。
皇帝却懵了,呆呆问:“知道什么?你说什么?”
“福份呀,父皇不是知道了么,阿辞是天上下凡的小仙女。”
“……”
皇帝眼角一抽,脸上写着:你当朕跟你一般大,还是当朕是傻子?
忍了忍,很难忍,“啪”地用镇纸狠狠一拍桌案。
“阿辞是小仙女,你是什么?小仙子?”
骗傻子呢!
他老父亲好歹是天子,是人间至尊,看起来像有这么蠢吗?!
“父皇,您犯什么蠢,仙子也是女的,儿子是小仙君。”
“……”
皇帝这一瞬间着实被自己蠢到。
他,一个坐拥天下,日理万机的帝王。
两个月前陪九岁的小屁孩过家家娶儿媳妇,今天又陪他们演小仙子和小仙君。
他当真没点正事可以干吗?
好像确实没有……
皇帝起身,没有正事干也受够了!
不如出去亲自抓刺客!哪怕被扎上两刀,也好过一个人无助地面对这疯疯癫癫的逆子。
谁知这逆子还不准他走,三两步拦在他前头,“父皇不信是么?”
“自是不信,不然你施展个法术,让你老子多活十年!”
皇帝吹了吹胡子,却见逆子自信地笑了笑。
“这有何难,生死簿上父皇崩于章和二十三年冬,你若信儿臣,活到章和三十三年也不是不行。”
皇帝手一抖,一时竟不知该打死这逆子,还是感谢这逆子。
历朝历代,难得有太子不盼着皇帝早死,好早日继位登基的。
他家这逆子倒真是朵奇葩。
可他又说自己不信他,就只有十几年好活!
皇帝胡子都要吹掉了,这逆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春秋正盛?
他就是春秋正盛!
窦章辞眼见这边僵持不下,无奈地拍了拍小脑门。
太子殿下真勇敢。
他是真不怕被皇上推出去砍了。
自己喜欢的人,只能自己宠了……
她哒哒上前,小肥手抱紧皇帝的腿,拖住皇帝的脚步。
“皇上,殿下说的是真哒!殿下和阿辞就是您的大福份!是老天爷派来帮您的,您信殿下,必当延年益寿,国祚永续!”
皇帝低头,这大圆眼扑闪扑闪的小丫头,越用力越像一个小拐子。
皇帝颤了颤。
他猜到了真相!
这逆子就是想联合小儿媳把他拐去卖了,以达到谋朝篡位的目的!
天爷啊!
他若真上了当,大概会变成史上唯一一位被太子卖掉的皇帝!
何其悲惨!
皇帝抖了抖腿,意图把这个小挂件抖掉。
窦章辞却抱得死紧,把皇帝两条腿锁住,休想逃跑。
“皇上,您别不信,刚刚阿辞掐指一算,算出荀妃娘娘失窃的蜀锦肚兜,庄嫔娘娘的西洋蕾丝罗袜、赵美人的苏绣座屏,都在您床底的樟木箱里。”
“!”
皇帝瞳孔猛地震了几震,这?这?!
真能算出来?!
可不是算出来的,小丫头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没进过内宫,也没到过他的寝殿啊!
即便去过,又怎认得出那些东西是谁的?!
真的假的啊!那是他的秘密呐!
皇帝感受到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下意识惊惧又心虚地看向儿子。
崔诩不动声色地轻轻眯眼,目光凉凉从皇帝脸上挪开。
震惊了!父皇,他竟是,这样的父皇……
既然如此,他也有料!
“儿子也算了算,打从与您一道品鼠的舒禹入狱,父皇已经很久未曾半夜吃过鼠宴,舒禹那御猫服落灰了吧?也好,再吃下去,宫中老鼠都要绝种了。”
“!”皇帝眼神一闪,这又是怎么知道的?!
太子九岁前住在昭阳殿,九岁后住东宫,哪里知道他前朝的事?!
何况是他半夜偷摸着干的事……
皇帝抖了抖唇,不肯相信,“这……这肯定不是算的!”
“难不成父皇以为,儿臣有能耐在舒统领眼皮下窥伺您的秘密?”
崔诩抱胸反问。
闲适地点了点脚尖,张嘴,“这不足以为证,那父皇与各宫……”
“闭嘴!”皇帝怒喝。
各宫什么?!
这是能说的吗?!
现在可不怕污了小丫头的耳朵?
逆子!逆子!
皇帝仰头,深呼吸,认怂,“朕信了……别说了……”
他这辈子就几个小癖好,瞒得死紧,连阿婵都不知道……
他以为这点小秘密终将带进棺材,没想到,一日之间。
没有秘密了!他透明了!
皇帝闭眼,声音苍老了好几岁,“说吧,你们想干嘛……”
但凡不是要他的脸面,都可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