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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算命佬说的不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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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寒冬腊月,北风刺骨。

    马巧玲离开县城农贸市场,顶着寒风,骑电驴回到龙榕村时,已到做午餐时间。她和在门面里忙碌的赖东和方当打个照面后,回到屋里脱掉手套、帽子,解下围巾,赶紧进厨房忙碌。

    马巧玲每个礼拜都要给家公和赖东送些肉菜回,可说是风雨不改。这次回来,有件事要问家公,他为赖东和方当去登记结婚选了哪个吉日。

    再婚后,城和乡两头的家都要顾,跑来跑去的,累,但马巧玲心甘情愿。她到方家提亲后,何田香对她说:“往后赖东就在我家吃饭了,你家公要是愿意,也一起过来吧。你用不着来回跑那么多了。”

    “我仔到你家吃饭没得说,但我家公不会去的,他是个要面子的人。”马巧玲熟知家公的脾气,他最怕麻烦和拖累人。马巧玲说:“我家公真的到了动弹不得的那天,我和赖东会侍候他的!”

    电饭锅在煮饭,马巧玲切好猪肉后,打开水龙头洗大白菜,水冻,身子一阵抖动。

    家公在厨房门口干咳了一声后,才拄着拐棍进厨房。“爸,我回啦,今天的午饭我来做。”马巧玲说。

    “哎。哎……”家公拉张小板凳坐下,拐棍放到地上。他嘴巴挪动了下,想什么又不说。

    马巧玲不急洗菜。她赶紧问家公选吉日的事。她怕家公人老会把大事给忘了。

    “吉日没选成。我孙仔没,没那个福气啊!”家公闷闷不乐,白眉头紧锁,话里流露着失望。

    马巧玲惊得脸色难看,好在厨房灯没开。她怀疑家公脑子出了问题。“爸,你胡说什么呢?”

    “不是我说的,是算命佬亲口对我说的。他说,赖东属牛,方当属虎,他们不适合婚配呀!”木匠佬似乎处在当时听到算命佬话时的表情,难过又着急。

    赖东和方当两小无猜,读书一起上到高中。读完大学回村创业,男的稳重,女的麻利,合作默契,生意红红火火。他们可是“天设的一对,地造的一双”,怎么又不适合婚配呢?

    “大师,我请你为两个娃仔选登记结婚的吉日,你却算他们的婚配合不合,会不会是搞错了”那天,木匠佬盯着头发花白,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满七十岁干瘦的算命佬,压低声音问。

    “错不了!婚配不合适,还能帮你孙仔选吉日登记?老哥,这碗饭我吃了几十年啦。”算命佬抬眼望着木匠佬:“我不会糊弄你的!”……

    “爸,这事不会怪你的。”马巧玲怕老人急出事来,安慰道:“算命么,也就是测算,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别放在心里啊。”

    “我没事的。只是担心两个娃仔想不开啊。”家公叹着气。

    “爸,请放心,这事要不要告诉年轻人,等我们做父母的斟酌后,再做决定吧。”

    眼看赖东就要娶到老婆,了了自己的心愿,但做梦也梦不到啊,算命佬一句话,竟给本是美好的姻缘带来了阴影,给一对恋人和他们的家人带来了烦恼!

    马巧玲母子、木匠佬在一起吃午饭,氛围和往常一样,母还是那样求知若渴,今天又问起网上购物、玩游戏拿积分或抽奖的一些问题,赖东一一回答,但也嫌老妈麻烦。

    家公话不多,每次吃饱饭,都是先拄着拐棍离开,留下母子叽哩咋啦说话。

    饭后,要是往日马巧玲是要午休的,这是当老师形成的习惯,不休息,下午上不好课。今天她不能睡觉,心乱着呢。

    屋外冷嗖嗖,戴上贝雷帽,系上围巾后,马巧玲才快步向方家走去。心事很沉,像吊只称砣一样。大头和何田香会信算命佬那一套么?会反对方当嫁给赖东呢?

    方家住的是一栋三层小楼,当年在村里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之后,楼房渐渐多了,方家的楼房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院子里,靠墙的葡萄架下都很整洁,农具不乱摆乱放。听到群鸡叫声不见鸡,鸡是关养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家里有位能干的女主人。

    “田香姐,在家吗?”马巧玲人没到声先到。

    “在呀,巧玲妹,进来吧!”听声音,何田香就知道来的是未来的亲家了。

    何田香没有午睡的习惯,身着纯色圆领毛衣的她,正在客厅剥花生。取暖器暖烘烘,贴地板砖,摆放着一套橡木沙发的客厅好温暖,暖得何田香不再圆润的脸,红红的。

    “巧玲,看你这身穿戴,骑电驴路上很冷吧,快坐下取暖!”望着有点哆嗦,冷得鼻子发红的马巧玲,何田香拎来了张小椅子,招呼道。

    何田香剥的红皮花生,大颗又饱满。马巧玲眼看,手不动,心思不在吃,而在说:“冷,冷得不得了。田香姐,有个事让你听了,你会觉得比天气还要冷啊,”

    生老病死都见过了,自己还有哪座山,哪条河不敢过的?何田香觉得马巧玲怪怪的。“说吧,客厅暖着呢。”

    “算命佬说,赖东和方当不适合婚配。”马巧玲叹道。

    “为什么呀?他们很般配的啊!”算命佬说的话,像一双无形的手,猛地将何田香推到冰冷的院子,整个人快被冻僵了。

    “算命佬说,赖东属牛,方当属虎。牛虎相克啊。”马巧玲察言观色,她知道何田香的心情和自己一样的难受。“算命佬的话,信,我们仔女这对鸳鸯就挨拆散。不信,他们就能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那,信,还是不信呢?婚姻可是他们一生一世的大事啊!”

    “我找你和大头主任,就是想听你们的想法,大头不在家?”

    “他进城办事。回来后,我再把事情告诉他吧。”何田香边收拾没剥完的花生,边说话。胸口闷,不想做事。

    “我也要回县城了,听听老公的看法。”马巧玲临走又想起了什么,说:“今年二月中旬过大年,赖东和方当能否成婚,做父母的要有个意见,要快。然后,由他们做决定,分手,还是结婚。哎,真是好事多磨啊!”

    把马巧玲送出家门,何田香一再交代:“天冷,开车慢点啊!”

    “会的。快回屋吧,外面冷。”……

    大头进城办事,顺便买回肉菜。晚上搞羊肉火锅。据说,冬天常吃羊肉,能治手脚冰冷的毛病。是真是假,大头不去考究,他只是感到,吃羊肉火锅的晚上,睡觉特别的暖和。

    “大头你回啦,把菜放到厨房后到客厅来,我有话和你说。”何田香围着取暖器取暖。

    这段时间,大头和老婆谈得最多的话题是方当的婚事,老婆有话要说,也许是木匠佬为赖东和方当选定了登记的吉日。

    在客厅,大头想用老婆她那温暖的手焐自己冰冷的老脸,老婆却把手缩回去:“别秀恩爱了。”

    “不行吗?又没有旁人。”大头有点尴尬,但还是说:“老婆,晚餐我们吃羊肉,你最爱呢!”

    “嗯,懂了。大头,马巧玲中午来过,他说算命佬讲,赖东属牛,方当属虎,他们不适合婚配啊。你看,怎么办才好!”

    “哦,原来你为此事心烦啊。”大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大头看过一位上年纪的算命先生帮人算命,桌面上摆有工具书:三本发黄的手抄本,身边还有个为他沏茶的徒弟。算命的说法,大头在网上偶尔看过,但对算命那一套可说是知之甚少。

    算命在于“推算”,准与不准,科学找不到依据。有个模糊两可讲法:“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村里人,有人信,有人不信。信与不信,取决于个人。

    “老婆,算命佬的话你信吗?我知道你在左右为难,骑虎难下!”

    “瞎猜!”何田香脸无神采,快速否定,但声音很弱。

    “你的表情写着呢!”

    大头琢磨老婆的心思八九不离十。

    何田香对算命佬的话,属部分“不可不信”的人。她想,既然知道是“不合适的婚配”,干吗还要呢!明知是杯苦酒干吗还要喝呢!牛虎相克,婚后是不是两口子吵翻天,家无宁日?是不是反目成仇,半途分道扬镳?还有那天灾人祸……呸,呸!何田香骂起自己来:脑乱了,发癫了,竟然想衰了自家的仔女!

    搞电商,方当与赖东是不可挑剔的好搭档,但无缘做夫妻的话,方当与赖东分手,何田香会站在女儿一边的。想归想,何田香是知道方当的脾气的,这妹仔认定要做的事,几头水牛都拉不回!若她非赖东不嫁,自己也不敢反对啊!要是因为娘的霸道,方当一旦失去理智,自己会悔青肠子的。

    “大头,女人和男的不一样,就是老想事情啊!你呢,就不替方当想想?”

    “想,脑子在转呢。”大头想吸烟,但一想在厅里,念头就打消了。

    他说:“我在想,我们不能让算命佬一句话困扰方当的婚姻。算命佬不是神仙,他是对照本子,掐指一算来的!‘不适合婚配’不等于不能婚配!我想啊,如是民政局把关不允许登记,那才是真正的不能婚配!老婆,你说呢?”

    “你的意思,听方当的?”

    “对。他们的婚姻,他们作主啊!”

    “那算命的事,还让他们知道吗?”何田香拿不准,怕坏了仔女的心情。

    “知道的好,让他们懂得面对人情世道,对他们今后过日子有帮助。”大头看了手机里的时间:“不早了,晚餐的羊肉你学着来弄,怎样?”

    “你偷懒?我会煮吗?”

    “会的,我煮羊肉的过程你看过好几回,如何去掉羊肉的腥膻味,用高压锅煮几分钟,你都懂,只是没动手。等你学会煮羊肉后,日后就可以为女儿女婿多弄出一样好菜啦!”

    煮羊肉,先用冷水把羊肉血水洗去,再放葱、姜、红酒、萝卜和羊肉煮开焯水,去掉羊肉的腥膻味,然后放点陈皮、甘蔗、黄豆、用高压锅煮,如不是老羊肉,喷气算起,“压”七分钟即可。切,不得吃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呀!

    “呵,学得会,捡得累!”何田香装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老婆,你的话是对的。你既然不愿意——”

    “愿意!我不愿意谁愿意?真是大笨猪!”何田香笑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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