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布局
京城。
一间中式的别墅里，房间里布置的古色生香。
房间里充满了古风的韵味，香薰缭绕，茶香满室，一老一少正坐在一张泰山屏风的面前博弈。
老人手持白子，落子的速度有点慢，每走一步都要认真的思索一会儿。
他的棋路中规中矩，棋风温和大气。
而与老人对弈的年轻男人却落子极快，几乎在老人落子后的瞬间就落子，没有丝毫的停滞，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个年轻的棋路刁钻诡异，布局极广，杀意凛然。
“智泉，你的棋风越来越凌厉了啊。”老人握着白子迟迟不肯下子，却转过身端起旁边佣人泡好的龙井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后，眼睛有神的看着对面英气勃发的男人。
“爷爷，我的棋风都是你老教育出来的，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爷爷的栽培。”姬智泉笑着说道。
“呵呵，智泉啊，爷爷在你的前半生都在教你如何杀伐决断，那是因为年轻人就应该有种一往无前的气魄，可是如今不同了啊。”
“有何不同？”
“你面对的敌人不同。”
姬智泉聪明伶俐，一眼就看出爷爷意有所指，笑着说道，“爷爷，是你太多虑了吧？范延庆虽然在江海吃了个大亏，但他就是草包一个。”
“像那样的草包，也就只配当我们姬家的弃子，爷爷拿我跟一个弃子做比较，是不是太瞧不起孙儿了？”
老人笑而不语，没有在继续说教，反而指着面前的棋盘，“智泉，你觉得这场棋盘如何？”
“爷爷想听真话呢，还是想听假话？”姬智泉笑着说道。
同时也伸手摸来茶杯，连着灌了两口，如果细看之下会发现，这爷孙俩无论是饮茶的姿势，还是端茶的角度，都有九分的相似。
“真话又如何？假话又如何？”老人漫不经心的按下一颗白子。
“爷爷，假话就是你老教导有方，让孙儿无论是下棋还是为人处事，都有着突飞猛进的进步。”
“真话嘛……你的套路我都摸透了，所以……”
姬智泉笑着说道，只要在老爷子的面前，他才会收敛自己狂妄的姿态，其他的时候，即便在一些地方大员或者第三代的太子党的面前，他也没有保持低调的必要。
因为，自己如今拥有一切的本事，都是面前这个老人手把手教出来的。
“哦？你当真以为摸清了我的棋路？”老人笑着说道。
“八成。”姬智泉自信的回答道，“不过如果爷爷刻意的更改，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但如果一个人离开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那发挥出来的功效就要大打折扣了。”
老人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智泉，是我害了你啊。”
姬智泉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说道，“爷爷，此话怎讲？”
“骄兵必败啊，而且，我为你提供的环境，对你的成长也是极其不利的。”
“我不明白。”姬智泉摇头，“我受到过的磨练和苦难，并不比那些白手起家的人少，甚至比他们还要多。”
“是的，但是你心里一直有希望，因为你知道，你的苦难只是暂时的，我一定会帮你，姬家一定会帮你，会把你带出苦海，心里有这样的念头，就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爷爷，难道你对我没信心吗？”姬智泉阴沉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吧，智泉，你看好了，今天是我们最后一场棋局了。”老人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孙子，也是自己一生的心血。
自己是不是醒悟的太晚了？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这个被人称为最完美的孙子，其实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好。”姬智泉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爷爷不会无缘无故的打击自己，但他要更加证明自己的优秀。
自己一直是爷爷心中的骄傲，以前是，以后也是，一直都是！！
旧的一局中途结束，两人又重新落子，老人仍然手持白子，姬智泉持黑子。
黑先白后，仍然是由姬智泉先行。
可是现在的局面像是反过来一般，姬智泉落子的速度快，但老爷子更快，两人没有停歇，甚至不需要思考的时间。
突然，姬智泉脸色聚变，手里的黑子举在口中，迟迟落不下去。
“你输了。”老人将手里的余子丢进白玉棋盒里，又捧着了茶杯，却不着急品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姬智泉脸色铁青的说道。
“有的人，用一天的时间布一个局，而有的人，用一生的时间布一个局，以前我们下棋每次都是我输，这是我的局，我用输布的局，让你形成惯性思维，以为我的输是必然，所以，这个局也就成功了。”
“我输了你十年，却在今天打的你措手不及，原本我是想在我临走的时候才把这个道理告诉你，但是现在，不得不提前了。”
“智泉，不要小看你的对手，虽然现在一直赢的是你，可是，没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底牌。”
“尤其是那个老家伙，是个布局的高手，在他最辉煌的时候，辞去南境之王的职位，这难保不是一个局，那个老家伙调教出来的人，又怎么会差？”
“爷爷，我明白了。”姬智泉的心里虽然受到了震动，但是很快就接受了现实，这只是一个被他忽略的道理而已，并不难理解。
“好，最近有什么动静吗？”老头子对孙子的表现很满意，虽然有些遐思，但是无论是身手，智慧，还是学习的能力，都已经是个强中手了，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发展。
“我打算派毒蛇组的人过去给他打声招呼，乖乖的待在江海就好，守着南境之王的招牌也行，但如果敢妄想跟我争夺的话，我就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姬智泉笑着说道。
“毒蛇组？”老头子笑着说道，“那个丫头的手下？她可对南境之王下不了狠心啊。”
“呵呵，爷爷，你难道不知道因爱生恨吗？”姬智泉说道，“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宁愿辞去南境之王的位置，也执意去江海找他的老婆，那丫头的心里可一肚子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