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外室
“周雨燕！”
姜永珄彻底破防，这些事情被放到明面上讲，几个孩子们都在，他的这位正妻，当真是一点颜面都不给他留啊。
“我看在周家的面子上，给你留了几分颜面，如今侯府的掌家大权都在你手里，我也没有三妻四妾，就你这一房，你还想要怎样？！”
永安侯连带着脖子都红了一圈，拍着桌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质问着眼前人：“哪个男人不犯错？我只不过是把我自己的孩子接回到侯府养着，有错嘛？！我问你，我有错吗！！”
这话一出，姜夫人呼吸一滞，像是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两眼一翻，马上就要晕厥过去。
还好坐在她身侧的姜枣及时发现不对劲，掐着对方的人中，搀扶着妇人坐下。
姜永珄起先见到这副情形，心里头也慌了一瞬，可看到姜夫人坐下后便无大碍，除了气息不稳，便小声嘀咕道：
“动不动就晕，装给谁看？”
这句话正好被姜景澈听到，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人。
这样丧尽天良的话尽管是从他父亲口中说出来的。
从小到大，他都以永安侯为榜样，今日先是辜负发妻，又是出言诋毁，这些年，莫不是自己瞎了眼？！
姜景澈将姜夫人挡在身后，高大的身形比永安侯还要高出半个脑袋，垂眸，怒目对上中年男子的眼睛，厉声呵斥道：“父亲莫不是患上了头疾，这般无颜之语也能说出口！”
被自己的儿子骂脑子有病，想来在整个安国，永安侯也是头一位。
嘴唇张动着，长袖一挥，背身而站，沉声道：“你在国子监学得就是这些狗屁学问？！就是让你归家辱骂自己父亲的？”
“儿子只知母亲怀胎十月生下我与二妹妹，一胎双生格外艰险。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父亲不多加体谅也就算了，还恶言相伤。这般大逆不道，辱没门楣之事，儿子今日哪怕背上不孝的名声也要辩上一辩！”
“还请父亲向母亲请、罪！”
说着，姜景澈挺着身板跪了下去，仪态是谦卑，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逼永安侯退让。
他一个侯爷，还是做夫君的，因为在外头睡了个女人，竟然要向家中正妻请罪！
“荒谬之谈，实在可笑！”
手臂高高地举起，本想落在姜景澈的身上，可瞧见那清秀的男儿面容，又没忍下心。
反手一指，将指尖指向坐在其身后的姜夫人。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孩子，瞧瞧，读了几年书，如今连本侯都敢忤逆了，若是再过几年那还了得？”
“不如你去找官差来，直接把我抓到大牢中关个几年好了！”
“周雨燕，我告诉你，就今日这一事，我便可以善妒之过休了你！”姜永珄当真是气血上了头，说出口的话越发口无遮拦，“你不是心疼你那些嫁妆吗？我休了你，你一样都别想带走！”
永安侯威胁完，燃着气焰朝府门口走去，走到巷子尽头时掩身进了一处小宅院。
此处院落终日大门紧闭，寻常时候，只有位老妈子和一名小丫鬟进进出出。
正厅内。
姜时妤彻底傻在原地，心思复杂，但她很清楚，心中还是喜色更多。
她竟然也是永安侯的女儿！
虽说是外室所生，但她身上流淌的也是永安侯的血液，而不是王家村那粗鄙不堪的村妇之女！
想来是永安侯为了护着在外的那名女子，也就是她亲娘，才让自己应下王奶娘做生母。
难怪……难怪王奶娘当初坏事做尽，可永安侯却能对她网开一面，应该是知道当年实情。
姜时妤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嘴唇抿了又抿，冲正厅内几人行了个礼便装作失魂落魄的样子离开：“女儿……就不在母亲跟前碍眼了……”
颤音细微，好似随时都要碎掉一般。
连迈出正厅门槛时，身子都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姜景尘见状有些心疼，匆匆扫了眼还在哭泣的姜夫人，一咬牙追了上去。
拉着姜时妤掩身站在门扇后头，小声宽慰道：
“阿妤，你不必自责，此事是父亲的错，与你无关。”
“大哥……我……”姜时妤眼眶湿润，嘴巴刚张开，硕大的一滴泪就坠了下来。
情难自抑地捂住脸颊，啜泣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娘会不会真的把我赶出去，我…我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姜景尘更心疼了。
和姜景澈不同，这个妹妹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小的时候，每日下了学堂都要去抱上一会儿。姜时妤刚学会走路，就跟在他屁股后头跑，每日奶着嗓子向他讨糖吃，在他眼里，姜时妤早就是他的亲妹妹了。
如今闹出这事，他除了安慰其别多想，旁的话却说不出半句。
“阿妤放心，娘不是善恶不分之人，她会念着旧情的。你先回院子，好好洗漱一番，安稳地睡上一觉，明日醒来必然什么事都没有了。”
“真的吗？”姜时妤从男人的怀中抬起头来，仰望着对方，那双眸子亮晶晶的，饱含希望。
姜景尘轻笑着点了下女孩微红的鼻尖，哄道：“大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可别再哭鼻子了，都不好看了！”
“嗯！”
姜时妤三步一回头地往外走着，小心翼翼地模样看得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时至今日，姜景尘心中依旧会有那样的念头——
如果，从一开始姜枣都没有回来就好了。侯府，也许还能彼此和睦友善的过下去。
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立马被他甩了出去。
“阿枣也是我妹妹，我在说什么混账话。”
庭院中，晚风徐徐，暗夜浮动。
姜时妤慢悠悠地走着，脑中计算着事情。
周雨燕显然是不会在对自己有好脸色看了，不过……既然她也是侯爷的孩子，那为何侯府的夫人不能是她那位从未谋面的娘亲？
女子一脸得意地抹去脸上的泪珠，嘴角上扬的弧度又有了几分从前侯府嫡女的张扬。
“姜枣，是我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的，谁都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