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田婉招认
翌日，叶景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顾裕年见她醒了，刮了刮她的鼻尖，宠溺的笑道：“醒了？我的娘子。”
叶景澄一醒来就是他温润好看的笑容，胸腔的爱意都快要溢出来，她娇笑着用被子挡住自己面红耳赤的脸庞，一双明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要起来了吗？肚子饿不饿？”他体贴的问她。
叶景澄轻轻的应了一声，“你先出去，我要梳洗。”
“好。”顾裕年知道她羞涩，笑着揉了揉她的发，“我让她们进来伺候你。”话罢，他起身往外走去。
叶景澄这才发现他已经穿戴整齐，脑子里想到昨晚的事情，一见着他伟岸的身躯，便想到他没穿衣服的模样，一时又羞红了脸，连脚趾头都勾在了一起。
外头忽然进来一群婢女，都是来伺候她洗漱装扮的。
她吓了一跳，月开走进来，面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小姐，你醒啦，让奴婢们为你洗漱穿衣。”
叶景澄懒懒的被一群人捯饬着洗漱穿衣装扮，她看着自己脑门上戴的发冠钗镮，只觉得这个脑袋瞬间重了几斤。她又让婢女将发型换成轻便型，斜插了几只简单精致的簪子便满意出门去和顾裕年吃早饭。
二人用过早饭，便前往燕容斋。
燕容斋自从死了三个人，叶景澄和尉迟燕蹲大牢的那几天就被查封了，直到她俩被无罪释放才解封，也因此店里再没了生意。
“呜呜呜……”店内传来尉迟燕的哭声。
叶景澄急急地进了店里，尉迟燕见她来了，一把将她抱住：“小景，咱们的店开不下去了，都是我没用。”
叶景澄拍抚着她的背，抬头一看尉迟少羽也在，她安抚她道：“不打紧，这家店没了，再开下一家。”
尉迟燕摇了摇头，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说道：“经此一事，我知道我并非经商之才，我要去参军做女将军。”
叶景澄看向尉迟少羽，只见他点了点头，她笑道：“这不是那一直以来的心愿吗？为什么还要哭泣？”
尉迟燕拉着她走到堂屋，桌上放着一直精雕细琢的盒子，她将盒子盒子打开，里头有一本装
订成册的无名书，还有一把雕花木扇，扇子上挂着一串蓝色蝴蝶穗子。
“这个盒子我在店里找到的，放得高高的，今晨收拾店铺时从柜子上掉下来，摔坏了锁扣。”尉迟燕说道。
叶景澄看着那摔断的锁扣，她拿出匣子里的扇子，轻轻一扇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每一条木片子上都雕上了精美的花纹，与其说花纹，从侧面看倒像是一名女子的模样。
尉迟燕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晔王，又瞥了眼尉迟少羽，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有说话。
这时田婉从外头进来，见了众人都在，笑着朝他们行礼，“小姐，怎得突然叫我来店里？”
叶景澄把玩着手中的扇子，这样独一无二，精致小巧的扇子她当真喜欢不已。她的眸子落在田婉手上，为她倒了一杯茶请她在自己对面坐下。
田婉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坐过去。
“起来吧，跪久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叶景澄语气淡淡的。
田婉一怔，众人更是一惊，尉迟燕看向叶景澄：“婉儿从未有过相好，哪里来的孩子呀。”
“此事她自己该与我们说个明白才是。”
“小姐，婉儿对您忠心耿耿，您可不能如此污蔑我的清白。”田婉连忙说道。
叶景澄站起身来，她走到田婉身边，“碧容的食方是你偷偷告诉卫佳的对不对？”背叛自己？没关系，她如今活的好好的，她可以原谅她，但是碧容参赛一事，因她泄密而蒙冤被杀害，她不能原谅。
田婉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叶景澄靠着桌边，盯着眼前这名眉眼清秀的女子，她一双眸子含雾，全是委屈之色。
“卫佳都告诉我了，你还要藏着掖着？”她弯着腰锁住她的眸子，“不想承认自己所做的错事，怕为你兄长蒙羞？原来，你还记得你的兄长，我还以为”
“你住口！”田婉怒道，她一改委屈的模样，瞪着叶景澄说：“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兄长？原本我们兄妹俩在落巷好好的，是你非要让他去参军，如今我们兄妹俩一年都难见一面，我是他从小带大的妹妹，他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将我交到你这么一个陌生人手中？你知道参军会有多危险么？稍有不慎便是黄沙裹尸，你怎么这么狠毒，巴不得所有人都去死？”
叶景澄忽然就笑了，原来她这么恨自己。
“你是不是疯了？若不是小景去落巷为你治病，你早就死了？这么久以来，田小子将你送到宋宅，小景她们有亏待过你吗？碧容待你形同姐妹，你如此对她，对得起她吗？”尉迟燕冲上前去，怒骂道。
田婉忽然笑出声来，“你们不过将我当成差使的奴婢，哪有什么姐妹？都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你们将我留在宋宅，就如叶楚言一样，皆是你们的人质，如此你们便能让我兄长和郑虎乖乖在军营为你们效命。”
“你竟然如此想？”田陌阳在外头听到她所说的话，走进来看着这名多日不见的妹妹，相较往年，她长大了，不再是落巷那个瘦弱的田婉，倒有几分丰满娉婷之感，看得出来叶小姐对她不错。
“哥哥！”田婉见了他站起来朝他扑去。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她的脸上。
田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眼中含泪，“你打我？”
“背叛叶小姐，出卖碧容，给叶小姐下毒，这桩桩件件，你如何解释？”田陌阳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听月开说了全部，方才在外头若不是阿幻拉着，他早就冲进来揍她了。
田婉捂着脸，满脸委屈：“你就这么把我丢在宋宅交给她们，你可曾询问过我的意见？你不要我，你将我弃之敝履，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楚常玉站在门口，身后带了两名官差，田陌阳冷冷的说道：“既然你不知悔改，不如让刑部审问清楚，也好还碧容一个清白。”
田婉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名男子，他的五官更立体了些，个子也长高了，但他此刻面上全是冷峻，对待自己仿佛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厌恶。他的兄长厌恶她，他厌恶自己，当真可笑至极，他们是兄妹，该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他凭什么厌恶自己？因为自己不干净了？因为自己害死了碧容？还是因为叶景澄？他就这么喜欢叶景澄？连自己的妹妹都可以为之牺牲？
眼看着那两名官差朝自己走来，田婉拿出袖中的匕首朝叶景澄刺去，被顾裕年一掌打开，他的掌风打向田婉，田陌阳见此一个飞身扑去将田婉扑倒在地，两名官差冲过去将刀架在二人脖子上。
田陌阳跪在叶景澄与顾裕年面前，他朝他二人磕了一个头：“王爷，叶小姐，是我对舍妹疏于管教，才令她做出这么多离经叛道的错事，请王爷免我妹妹一死，让我替她受死。”
田婉瞪着田陌阳，眼里全是恨意，当初丢下她的时候走得如此决绝，如今自己一错再错，他又回来做好人，当真可笑至极。“你说的没错，碧容的食方就是我泄露出去的，你成婚时的那壶合卺酒内的鸢尾毒也是我放的，甚至那三名闹事的客人，也有我的功劳。”她冷笑了一下，抓住官差的刀刃，脖子在刀上一抹，当即血洒当场。
“田婉！”叶景澄惊了一声，凑过去时，田婉的大动脉被割破，源源不断的血液从她脖颈处涌出来。
田陌阳用手捂住她的伤口，哭道：“婉儿，婉儿，你撑着，撑着。”
“哥，我为什么呢？”田婉看着田陌阳，眼角落下泪来，“为什么要丢下我”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无能，没能照顾好你！我不该将你送到宋宅，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婉儿，哥哥不能没有你，你不要死”
“我好想从前”田婉眼前全是与田陌阳在一起的画面，虽然他们家道中落，父母双亡，一路流离失所到了京都，在落巷的生活十分糟糕，那些老乞儿总是欺负她们，她们经常饥一餐饱一餐，有时候哥哥会带回来一些糕点，有时候会带回来半只烤鸡，尽管日子十分艰苦，但是不论何时，哥哥都陪在自己身边。
若他不曾认识叶小姐，自己的病也没能治好，他就会一直照顾自己。
若他不去参军该有多好，她也不必受人要挟而做错这么多事。
若他一直在自己身边，自己又怎么会被凌辱？
哥哥，我真是对你，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