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激发心灵
这种情绪，在利贝尔动荡的岁月里，面对红莲部队的军人时，曾出现过一次。
挣扎，对立。
那次，他将情感的混乱用“战场上不应对敌人有怜悯”作为掩饰敷衍过去。然而这次困惑却让他产生了强烈的疑虑。
对待战场上的敌人，那是一个职业猎兵的专业冷峻。像巴德尔·奥兰多和路嘉·克劳塞尔这两位在战场上针锋相对的劲敌，也能在战场外把酒言欢，他们身上丝毫感觉不到对彼此敌意的痕迹。
对海利加而言，当年他对那些猎兵的憎恶有些莫名其妙。以他的能力，不使用暴力达成目标并非无可能，但他却选择了不去这样做。即便他知道，对罪犯讲人道与法律是微妙的界限，但这仍不能驱散内心的困惑。
恶意、怨恨、杀气它们相似却又有本质的区别。不论怎样，这股情感的涌动又一次降临。
身旁搭档的看法无需顾虑，那复杂的关系网不必理会。敌人是完全无关的陌生人，也是经验丰富的猎兵，他们的内心早做好迎接胜利或挫败的准备，这样的环境下几乎无懈可击。
海利加虽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心底深处的某些东西正为这一切狂热地欢呼。他对杀戮与战场的兴奋，内心深处始终坚信不会隐藏这样的情感。
究竟怎么了呢？他迷惑不解。
——
这些日子在“黑月”的总部，海利加大都待在他们为他准备的房间里。除了吃饭和必要的外出，他大部分时间窝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在“黑月”成员的眼中，这个来自问题重重的“分部”领袖曹·离派来的协助者，跟送他来这儿的那个人一样，带有同样古怪的性格。除去必要的战备会议和日常所需，他就没什么其他动静，显得颇为异常。
当然，海利加自己明白，并非他出了问题。关键是他不愿在共和国留下任何自己行踪的信息。就算肯定情报局自那日见到奥斯本首相后一直在监视他，但飞艇着陆后，他凭借龙吼与魔药的力量独自前行，他确信没有人能在隐身状态下紧跟不舍。
何况，利用各种变化系法术加持，他赶路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导力车。在大致确认摆脱了帝国的监控后，海利加一面深思着各种问题，一面等着“黑月”的行动指令——他不过是前来助阵，不宜过于主动提意见。
“这个……？”随便摆弄带来的杂物，海利加强行自背包里掏出一本册子，一愣，原来那是妮瑞瓦因离开前交给他并号称“环之书”的玩意儿。传闻中它记载了失落许久的“剑歌者”精髓剑技，这种技术无法借由阴影魔法传授，只能自我修炼。
但在海利加强烈的大脑记忆里，基于伯纳多的遗识，他知道“环之书”虽说现实中的原着作者是第一代剑圣弗兰达·洪丁，而这尊剑圣实际上是红卫族信仰的神祗实体化，如同龙裔于罗卡汉一般。依据塔迈瑞尔世界的法则看，剑歌技法的遗失未必源自难度或别由，而可能是那神明意志在现世的表现。
换句话说，这位与剑圣同名的神明不希人类继续掌控此种力量。也因此，无论是伯纳多还是他的老师“巴尔”，他们并没有掌握真正意义上的“剑歌”，他们的类似之力源自一种更为古远的源，名为“古剑之道”。
这种情况也在海利加上显现出来。虽然能理解书中每一页内容，却无法发挥书上所述的效果。
不过随着深入阅读，他对其中激发心灵激动的感觉愈发强烈。
“‘圣海’……精神铸就的圣剑……呵。”
书里专门提及，这是只有将剑歌手艺推至极限的人才能掌握的特殊技能。“可惜……”他微妙地抿了抿嘴，“这样的东西，一点也不匹配我。”
不仅是练习难度的问题，它仿佛极为重视魔法与剑术间的自然交融。遗憾的是，他的剑术与拥有龙裔魔力支撑的魔法水准相比，无疑相去甚远。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冷静地收好书本，披上斗篷，打开卧室的木门缝。“我们将在半小时后出击，对抗‘黑月’的敌人……协力者，请准备好出发和战斗。”那声音宣告着。
“明白。”海利加重心坚定地回应，嗓音平静如水，“到时候见。”
话音刚落，他关上门，开始逐一检视可能会用到的工具。不知为什么……此刻，海利加感觉自己心里异常平静，那种对杀戮的渴望与战斗的暴躁彷佛从未存在。卡尔斯瓦尔德共和国，克罗斯贝尔区域附近的城市帕鲁姆东面，是一片连绵不断的丘陵山脉…
如今的卡尔沃德，经历多元种族的热烈交融与初期发展冲动消退，开始暴露出重重问题。在观念统一的步伐还未稳健之际，强制性融合孕育出无数纷争与奇异景象。
洛克史密斯总统的执政机构为此操碎了心。即便如此，各地种族派系的反抗势力依然屡禁不止。在这种内忧严重之际，除了表面的政治斗争，黑社会和隐蔽政党在暗处摩拳擦掌，暗涛汹涌。
这个国度——卡尔沃德，只有几个繁华大城市还勉强撑得起架子，其余地方都被各类动荡不安裹挟着。幸而总统洛克史密斯手腕铁腕，掌握军权稳固，才使共和国不至于四分五裂。
“从某种角度而言，‘黑月’组织算是被本土民族排斥的东区移民社团…这个国家还真是别致，明面内乱是民族冲突之果，背地的争斗也是这般错综复杂。” 林中穿梭，海利加边思考边微笑。
帕卢姆市四周丘陵树林为“黑月”的秘密据点提供天然屏障。非大规模军力侦察，难觅此处。然则，“赤色星座”绝非等闲之辈。虽非主力军出马，但这享誉西陆的超凡佣兵团不容小觑。
“黑月”新一轮增援已按计划分布在可能交火的各个地域，严阵以待对抗“赤色星座”。但海利加选择独行，仅带上由乌尔努社制作的传导通讯器，以防不时之需联系指挥——哪怕他对这名义上的指挥并无半分服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