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恶魔
“谁能料到，王城地底竟隐藏着如此秘境。”
疾速下降的灵翼梭带着凌厉的风，拂动着男子淡金色的长发，偶尔的颠簸与紊乱气流在周围士兵间引发一阵骚动，唯有男子，如磐石般镇定。此刻，他收敛了四顾的目光，仰首凝视那逐渐黯淡的出口，光束渐行渐远。
“上将，我们已深入地脉数百尺矣。”身边，一位面罩之下透出苍金发色的男子平静回应，“入口之遥，肉眼难以辨识了吧。”
“嗯，洛林少将，我明白。”被称为上将的理查德温和道，“只是心生感慨罢了。现在……”目光掠过古老的灵导照明，照亮下方渐显轮廓的大厅，理查德上将微整神色，对洛林少将说：“请引领我至最深处。”
“遵命，上将。”电梯悄然停在幽深隧道的尽头。在一名红发女军官忧虑的目光中，两位男子率先走出灵翼梭，比后续的士兵更早目睹那充满金属韵律的宏大廊道。这是一种超越时代之美的震撼。理查德痴望着，心中不禁设想，人类的未来或许就该如此辉煌。
士兵们的各种反应并未入理查德的耳。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尖锐的女声将他唤回现实：“你们！不得在上将面前私语！”那是凯诺娜，理查德暗想，忠诚可靠的副官，只是性子稍烈……而且，她毫无保留地支持自己，有时甚至显得过于固执。
“好了，凯诺娜。”理查德安抚道，平息她的怒意，“他们或许是首次见识此景……将来也未必有机会再见。就连我也深受触动。”见凯诺娜别开头沉默不语，理查德转而对洛林说：“那么，按约定——”
在遥远的大陆上，传说与魔法交织的国度里，一位英勇的剑士洛伦斯少尉，尚未将话语说完，已闪电般抽出身旁的炼金魔剑。
“洛——”一旁的凯诺娜惊呼，欲质问洛伦斯的意图，然而一眨眼间，他的剑已疾如风雷，斩向理查德将军刚才站立之地，只见一道金属铸成的魔偶轰然倒地。
“果然是承袭了「剑圣」技艺的神速拔剑，名不虚传……”洛伦斯少尉剑归鞘，语气中透着敬佩，“今日得以见证，实属荣幸。”
“过奖了，你的反应才是真正的迅疾。”理查德握着熠熠生辉的灵刀，亦缓缓收入刀鞘，站在距凯诺娜不远处，同样躺着一尊相同的魔偶，“若你全力施展，我未必能胜。”
“在下惶恐。”洛伦斯少尉无剑之手抚胸，微鞠躬示敬。
“我尚不够成熟。”理查德摇摇头，短暂的懊恼过后，他恢复了沉着，“然而这个世界疾速变迁，不容许幼稚之人停滞。无论如何，我将用这双笨拙的手，为王国开辟崭新的未来！”
语毕，理查德的声音如沸水般激荡，带着怒吼的痕迹。那狂热的模样，令人心生惧意。他旋即转身，直面整装待命的情报部士兵。
“勇士们！全力以赴，开创新路！我们深爱的利贝尔，将迎来辉煌的曙光！期待你们的壮举！”
“特务兵们，我们将团结一心，为上校竭尽全力效忠！”特务兵们齐声回应，声震林木。
“吾之一生，皆献于祖国利贝尔！”
“吾之一生，皆献于祖国利贝尔！”
伴随着激昂的誓言，一场秘密的战争在王都之下悄然上演……
夜幕降临，艾贝尔王宫外的森林中，游击士与赶来会合的王宫卫队残部组成突击小队，借助月色掩护部署行动。金，实力最强，年龄最长，经验最丰，自然成了指挥官。“尽管人数有限，理论上远远不足……”
“没关系，金先生。”克鲁兹宽慰道，带来三位滞留王都的正游击士，库拉茨、亚妮拉丝和卡露娜，“人数虽少，却不易暴露。”
“先说佯攻部队。”亲卫队长尤莉娅难掩激动，公主殿下近在咫尺，“我们可以派出一半队员，针对情报部停在周游道外的魔导飞艇进行骚扰。”
“确实，被通缉的你们现身，能有效吸引敌人注意。”库拉茨赞同尤莉娅的策略。
“对了，那个禁止入内的军事禁地……”金想起那处戒备森严的要塞，“有几个特务兵在那儿守卫。攻击那里后，离宫的增援部队会被引向那里。”
“那么，伏击增援部队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四人。”克鲁兹扫视坚定的同伴，“他们在猎杀魔兽的任务中，已磨炼出丛林战斗的本领。”
“我们之中也有使用枪械的……再合适不过了。”卡露娜舔舔唇，手指轻轻摩挲着心爱的魔导枪。
“最后，最重要，承担最大责任的……解救公主的突入组，人选是……”
所有人目光落在艾丝蒂尔身上。
“是我，艾丝蒂尔，还有金先生，没错吧。”约修亚打破沉默。
“是的……目前看来，只有我们三人……”艾丝蒂尔略显失落，“海利加这家伙，就这样消失了。”
“他一直在避免与情报部冲突……”约修亚耸肩，“毕竟他是帝国人，没有合法身份……但他昨天一出现就神秘消失了。”
“我也见过他。他说要去帝国博物馆调查。”金回忆，“不知他在寻找什么，也不知女王陛下与他谈了什么。”
“帝国博物馆……能帮到什么忙呢！”艾丝蒂尔苦恼地挠头。
“算了，艾丝蒂尔。他和菲已帮了我们很多，他的目的本来就不与我们相同。”
“是啊……希望还能再见到他们。”艾丝蒂尔调整心态，拍了拍脸颊，看着大家，欲言又止。
\"的确，艾丝蒂尔，号令的权杖在你手中。\" 克鲁兹耐心地应道，\"这是女王的委任，你们是她的使者。\"
\"正是如此，你的命令便是我们的行动指南。\" 库拉茨挥舞着巨剑，声音雄浑。
\"可、可是……我还是个新手呢……\" 艾丝蒂尔略显稚嫩的笑容带着一丝紧张，卡露娜轻轻笑道：\"呵，不用担心。我们全然信赖你。\"
\"只要你的指令不会在黑暗中回响，敌人就不会察觉我们的存在。\" 亚妮拉丝调皮地眨眼示意。
\"我们此行只为辅佐你战斗，绝无异议。\" 尤莉娅严肃的语气中充满坚定。
\"艾丝蒂尔，相信自己。\" 约修亚的眼神充满了鼓励与期待，艾丝蒂尔心中的不安瞬间消散。
她步伐虽缓却坚定地踏上璀璨的琥珀石阶，面向众人，众多期待、鼓舞或是戏谑的目光汇聚于她，艾丝蒂尔深深吸气——
\"我宣布，艾尔贝王宫攻防战、解救人质行动，现在启动！\"
\"关于利贝尔藏着龙的秘密，我们先假设……嗯……不是这卷。\" 在王国的幽邃图书馆中，海利加面对着堆积如山的资料头痛不已：\"都是看似平常的研究记录……亚鲁瓦教授难道没留下丝毫线索？\"
没错，海利加此刻正寻找着亚鲁瓦教授留下的每一份研究成果，希望能从中窥见端倪。他翻阅了海量的论述与笔记，然而一切显得过于寻常，无甚可疑之处。
图书馆馆长是个和蔼之人。当海利加以父亲口述的轶事回答了关于帝国南部地志的问题时，馆长惊讶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或许是对他年纪与知识深度的诧异，海利加思索着。出示了女王亲自签署的证明后，馆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恭敬地引领海利加进入珍籍室，还特别指明了哪些是亚鲁瓦教授的着作。
\"那个，能帮我保守秘密吗？\" 海利加犹豫地询问，\"我不想让教授知道我暗中研究过他的成果……\"
\"呵呵，亚鲁瓦教授的着作在我们这里备受推崇，业界亦是如此。毕竟，作为一位手无寸铁的学者，他常年勇敢地在探索的最前线奋斗。你想悄悄研究，然后找个机会给他一个惊喜吗？\"
\"嗯……大致如此吧。\" 馆长误以为他与亚鲁瓦教授交情深厚，海利加索性顺势而为，\"所以，能请你帮忙吗？\"
\"哈哈，年轻人的热情嘛……没问题。\" 见他对古学如此热衷，馆长感到欣慰，也就不再追问细节，\"你就在此专心研读吧，直到闭馆的钟声响起，一切随你心意。\"
之后，海利加尝试梳理这些研究的核心，希望能有所发现。然而亚鲁瓦教授的论文中充斥着晦涩的词汇和草率的笔记，难以理解。尽管海利加察觉亚鲁瓦教授近来似乎对龙的传说有浓厚兴趣，但除此之外并无更多头绪。
\"龙？他在计划什么，难道要挑战龙吗？\" 海利加对此嗤之以鼻。望向窗外，日已西沉，街头却罕见地行人稀疏。
\"嗯？奇怪，这个时候应该热闹起来了……\" 异样的寂静引起了海利加的注意，他放下纸笔，推开房门，步入夜晚的街道……
\"恶魔！恶魔！\" 一名年轻的特工不慎被沉睡遗迹中的钢铁巨兽扑倒。面对那精密的撕咬构造与闪烁寒光的金属利齿，这名心智不稳的特工立刻崩溃尖叫。
\"喝！\"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熟悉的刀光划过眼前。理查德及时赶到，他标志性的拔刀术瞬间斩断了毫无防备的机械魔兽。
钢铁的肌体与锋利的獠牙，虽然可能不及现代导力武器的威力，但在威慑力上更为致命。特工们的强化装甲能抵挡战场的流弹，抵御威力不大的导力炮弹，甚至在极端气候中保有生存能力。但这些装甲对这类近距离破坏力极强的机械魔兽无计可施。于是，即便理查德与洛伦斯英勇奋战，士兵们拼尽全力，仍有人接连倒下。轻伤者被迅速处理并安置休息，而那些英勇牺牲的特工，理查德一一记住他们的名字。
这是理查德内心对部下的歉疚。他所能做的，不过是带回他们的遗体。作为情报部门的一员，作为特工部队，他们的事迹甚至在生前就必须隐匿。无人知晓他们在地底深处，为了利贝尔的未来，英勇献出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