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顾寒枫失踪
“啪——”
御笔被重重地拍在桌案上,嘉佑帝内疚的目光同左相失落的眼神交织在一起。
“朕答应过他,绝不插手他的婚事,他们也算是自幼长大的情分,何必非要去贪恋那份男女的情分呢?”
左相冷笑一声,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也曾如此劝说自己的孙女,可感情的事最是劝不住,他又能如何?
“陛下是说若是顾世子同意娶微臣孙女,陛下也不会阻拦是不是?”
嘉佑帝不敢置信地看着左相气定神闲地站起身,猛地起身吼道:“毛利群,你想做什么?你可别乱来,就算枫儿娶了她又如何?独守空房,临烛而泣,难道是你想看到的吗?”
左相目光微闪,眼中的红血丝在痛哭一场后格外清晰,他展开双臂恭敬地向嘉佑帝行了一礼。
“微臣多谢陛下好意,至于以后的路,微臣——自有打算。“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不,左相这分明是先斩后奏,他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拿到赐婚圣旨,只是想要他这个君王在此事上闭嘴。
更有意思的是,他的话里满是对这场不为人看好的婚事的胸有成竹。
嘉佑帝不能说是好奇,而是十分担心顾寒枫到底会因为什么而同意这场对方不是林仙仙的婚事。
“你做了什么?”
作为一个老臣,左相知道面前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思,所以他利用自己的苦难,利用自己多年的尽心尽责,算计了对方。
他很理解嘉佑帝面上的惊慌和恼怒,他笃定自己不会被怎样,只是出了这座宫殿,他怕是再也无颜面前这位仁慈的陛下。
“陛下放心,微臣不会对世子殿下如何的。”
嘉佑帝起身,看着左相挥了挥衣袖,郑重地朝着嘉佑帝行了一个大礼,而后大踏步离开了垂拱殿。
顾寒枫失踪的消息嘉佑帝并没有让人隐瞒。
林仙仙看着银儿的红唇一张一合,始终觉得她在同自己开玩笑。
“小姐,奴婢没有骗你,不仅如此,那个毛小姐也不在府中,外面的人都说,她和世子担心太傅府的人不同意,直接私奔了。”
林仙仙翻了一个白眼,低头继续构思新的故事,对银儿的话不以为然。
银儿见她不信自己说的,很是着急。
“便是真相没有外面传得那么离谱,可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左相孙女确实是一个威胁,听说左相去请陛下赐婚了,左相出宫一脸地笑意,怕是对殿下势在必得了。”
林仙仙放下笔,抬头直视着银儿,忽然心里一阵慌乱,她突然意识到银儿没有和她说笑。
可是,要说有什么左相孙女非要嫁给顾寒枫,她倒是相信。
可若是说顾寒枫会娶她以外的女人,甚至要搞出失踪这种戏码,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好啦,你别听风就是雨的,那毛小姐离家多年,怕是连面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非殿下不可?”
“要是她见过殿下呢?”
小画突然开口,她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
像是犹豫,像是同情。
林仙仙忽然觉得胸口一闷,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小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是了,非空穴不来风,即便外面流言再离谱,可那些百姓也没有不要脑袋,非要拉郎配的道理。
小画心里咯噔一声,对上林仙仙了然的目光,她忽然没办法再隐瞒下去。
“小姐,那位毛小姐你见过的,殿下也熟悉的。”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幅画像,递出去的瞬间忽然轻松了下来。
“是她。”
“她是殿下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和殿下也算是一同长大的情分,原本经常陪在殿下身边,后来经常不在府里,原本我们还以为是因为男女大防的缘故,想必殿下也知道她的心思了吧。”
也算是姐妹了,小画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林仙仙却平白听出了一丝惋惜的感觉。
这大抵就是知道自己身份后的底气吧。
那个笑盈盈,又带着一丝拘谨的女子原本只能默默隐藏自己的爱意,知晓自己并不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孤女,对于曾经因为现实被迫放弃的东西,萌发出了势在必得的渴望。
林仙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个真相。
可她多少是有些同情的,因为她不会因为心疼别人的求而不得,就放弃自己喜欢的人。
“好了,这件事不要再说了,殿下很快就回来了,我相信他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众人都低着头思考着什么,看起来很是压抑。
门外忽然传来林漫漫惊慌失措的声音,林仙仙隐隐约约听到了顾寒枫的名字。
林漫漫通红的脸庞上,晶莹的汗珠格外地刺眼,林仙仙忽然觉得心慌起来。
“你——说什么?”
“孟白羽传信说他们路上遇到了自称左相孙女的人,说了好几句奇怪的话,世子殿下他二话不说跟着走了,至今都没找到人,孟白羽说压根不记得有那个人,事发蹊跷,特意传信回来让我问问是什么情况。”
能是什么情况,人肯定是真的,至于说了什么?顾寒枫为什么要跟着离开?又为什么一句话都不留?
林仙仙也很想知道。
椅子突然倒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了林仙仙的脸上。
银儿和小画连忙去搀扶着她,她只觉得脑子有些晕乎乎的,莫名地烦躁。
林漫漫站在门口,一脸担忧地看着银儿,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来。
可孟白羽话里话外,对当日见到的事格外紧张,上京的流言说得越发有鼻子有眼,林漫漫实在是担忧。
顾寒枫失踪的消息像是一阵风轻抚了百姓的脸颊,原本对所谓的半路赐婚的流言嗤之以鼻的人,突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王公公一脸担忧地站在嘉佑帝的身边,他原本以为嘉佑帝会紧张,会担忧,会愤怒,可他却怔怔地盯着燃烧的烛火,不知道在呢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