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受罪？愧疚？
殿门大开，往日热闹的荣华殿顿时一片萧瑟，只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娘娘，你一定要撑住，陛下一定会对殿下赶尽杀绝，咱们主要等殿下重振旗鼓，不怕不能东山再起。”
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赵栀儿顿时清醒过来，她紧捏着钱嬷嬷的肩膀，目光阴狠。
“对，暮儿不会不管我这个母妃的，他一定有办法，我不能慌，我还要等他来救我出去。”
“这都被打入冷宫了，不担心吃喝，想得倒是长远。”
透过虚掩的门缝，夕阳照在明黄的皇后朝服上，衬得郑皇后越发高贵，赵栀儿只觉刺眼。
“你来做什么？还没看够我的笑话？”
赵栀儿目光阴狠地盯着郑皇后那张依旧娇美的脸庞，仿佛那是一面镜子，一眼就能映出她的狼狈。
“赵栀儿，你永远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进宫前是，进宫后也是，事发前是，事发后还是是。”
“郑念秋，你少在我面前说教。你自己又有什么好的，你不过是仗着裴曦的关系，机缘巧合帮了陛下一把，否则你哪里比得过我？”
这番挑衅的话太过得罪人，秋嬷嬷一直看着郑皇后的脸色。
可对方并没有生气，而是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论家世，以前我是比不得你，可现在呢？”
这话虽短，却还是利刃扎进了赵栀儿的胸口，拿出来时鲜血淋漓，血迹斑斑，让人看着就头皮发麻。
“不过一时之困罢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不让你好过。”
郑皇后看着她强装硬气到狰狞的面容，不免同情起她来。
“赵栀儿，你也别庆幸了，你能好好活着不是陛下对你有愧意，你当初做了什么，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吗？是有人用自己的命保你不死。”
赵栀儿看着郑皇后突然冷漠的面孔，僵硬了好一瞬，她摇着头觉得难以置信，可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突然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哭了起来。
“不劳而获确实很碍眼，你想争想抢也没什么不对，可你太自私，只是想着让我和太子，甚至是顾世子不得安生，却从未考虑过暮儿的感受。可怜他明知你在犯错，拉不回你却还是要用自己的性命救你。”
赵栀儿不敢想象宁王离自己而去，透过朦胧的水汽，看着明黄的身影跨出大门。
她跌跌撞撞跟上前去，想要问些什么，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皇后有令，不得外出。娘娘说了，你的命是旁人换来的，让你好好活着。”
活着受罪还是活着愧疚？
侍卫也只是传话而已，他可不想操心其中的含义。
赵栀儿恍惚地站在殿门口许久，看她没其他动静，侍卫也只是站好自己的岗。
这宫里，最落寞的地方，藏着最深的故事，伴随着血淋淋的教训，他可没兴趣知道。
城楼上，晚风吹动着衣摆鼓鼓的，仿佛衣服的主人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
“你来啦。”
不知是因为刚发过火，还是身子刚好，郑皇后听着嘉佑帝沙哑的声音，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身边那个骄傲的男人早已弯了背脊。
“陛下也不要太忧虑了，等她想通了，暮儿自然就可以回来了，臣妾也相信暮儿这孩子也希望是这个结果。”
“朕只是觉得我这个父亲太不称职了，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要承受那么多的压力。”
“这就是祸福相依吧，臣妾甚至可耻地觉得若是赵尚书不在了，怕是没有今天的好结果了。”
嘉佑帝一手握着握着郑皇后的手，一手搭在郑皇后的肩膀上，目光看着远去的马车，语气里满是庆幸。
“是啊，他怎么说也是先皇亲自提拔的。暮儿能知道自己的外祖父从没有变过，算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吧。”
毕竟赵康年也从未想过自己辛辛苦苦找回来的弟弟，早就是北辽人的一份子了。
再说，两朝名臣通敌叛国，属实说不过去。
“臣妾也希望他能早日想通，萧儿没什么兄弟，还要他这个三弟的帮助呢。”
提到灵山悬崖上的一幕，帝后两人都有些后怕。
宁王剑指郑皇后，用尽了十足的力气，剑却被赶来的嘉佑帝用飞刀打落。
嘉佑帝看着安然无恙的郑皇后，又看了一眼被侍卫押在地上的宁王，目眦欲裂，当场就要动手，却被郑皇后一把拉住。
看着高耸的，悬崖原来宁王要对郑皇后动手是假，想要自我了断才是真，刚刚那一剑根本就没有指向郑皇后，只不过是嘉佑帝的错觉罢了。
上一辈的恩怨也好，隔阂也罢，顾云暮比谁都看得清，也比谁都无能为力。
在知道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一而再，再而三做错事，甚至背叛自己的国家，他根本无法承受。
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谁都希望他的离开只是暂时的，就像他也不舍得离开自己一直以来长大的地方。
晚霞布满了天空，帝后携手走下城楼，并没有注意到那辆马车后跟着一辆极为显眼的马车。
林仙仙驾着马一路疾驰，心中期盼着人还未走远。
她刚从宫里回来没多久，还未和林太傅等人说清楚宫里的事，就被人告知林姗姗不见了。
头疼，很头疼。
好吧，没错，在林仙仙入宫前，差点被林姗姗给忽悠了。
对，林姗姗害怕宁王出事，她居然打起了林仙仙的主意。
借着有事相商，将林仙仙骗到自己的院子里给她下药。
想法很独特，手段却不高明，结果毫无意外，她被林仙仙反抓了。
就像银儿说得，林姗姗真的是完了。
“二小姐——二小姐朝南门去了。”
林仙仙敲了敲自己的脑子，知晓林姗姗定是收到了谁的消息，有些烦躁。
“祖父，祖母，父亲，二姐她——”
林太傅放下了茶盏，看着天上的云霞，叹了一口气。
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让人收拾点东西，给那丫头送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