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小小回礼
林仙仙刚起来，就察觉到外间下雪了，那种不顾一切的纯洁和清凉，是门窗甚至是墙壁都无法遮掩去的。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爆竹的声音，是熟悉的，令人亢奋的声音。
林仙仙在丫鬟的摆弄下穿上了她及笄前最后一次新年的新衣，披着大红的，绣着寒梅刺绣的斗篷，整个人都精气起来。
林见山和林昭的屋子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没有丝毫暖意。
“小姐，二爷和少爷今早才回，直接去了老爷的书房，你到了花厅，指不定他们已经在那等着了。”
林仙仙只能悻悻地告别了林管家，朝着霜菊院而去。
凝儿正指挥着小厮挂着红灯笼，见到她来，立马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从头到脚说不出的严肃。
林仙仙有些无奈，知晓因为她装病的事，这丫鬟还与她有隔阂。
不过该解释的她都解释了，便是心中还有创伤，她也是迫不得已，无能为力。
“三小姐，我家小姐和姨娘已经收拾好了，刚要去寻你，你就来了。”
林仙仙抿了抿唇，毫不在意地跟着她进了院子，进了门。
看到她来，林姗姗母女愣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
“三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即便有了昨日的事情，颜姨娘对着林仙仙依旧有些局促。
那份年轻时的愧疚并没有因为年纪的增长而消失，反倒越发强烈 。
“父亲和大哥还有要是，昨日出去后到现在都没回过自己的院子。所以就过来听你们一起去花厅。”
“这倒合理，这段日子，家里的男人怕是要忙一阵了。”
林仙仙抬起头，有些不明白她哪里来的结论。
颜姨娘瞧着她有些疑惑，无奈叹气道。
“听你三婶说昨夜宫里出了刺客，若非陛下提前察觉，后果不堪设想。他们一直待在紫宸殿，天亮了才出宫。这不漫漫那孩子走路都在睡。”
“那还真是辛苦了。”
空气呆滞了一瞬，林仙仙以头发有些紧要重新梳为理由，顺便夸了夸颜姨娘和林姗姗今日的装扮，便带着银儿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银儿，关门，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林仙仙还未跨进门槛，便吩咐银儿帮她把风。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总担心出了什么事。
也怪她，昨日白日里用脑过多，晚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也没问出了什么事。
她脱下披风随手扔到了桌上，正解开外面的衣领，拿出里面的口哨，一张大手从后面阻止了她将哨子放到了口中的动作。
林仙仙一惊，立马向后出掌，那人却斜侧过身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熟悉的气息让她一震，她立马卸下防备的攻势。
她听着门板被轻轻带上的声音和胸腔中颤抖不已的闷笑声。
“叛徒。”
“是我不让她出声，她一个小丫鬟，不敢不听。”
顾寒枫面上故作高冷，可话语间却是在解释。
林仙仙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又想到家中去宫宴的人都是一早才会，心中的猜想呼之欲出。
“你从宫里过来的？”
顾寒枫打了一个哈欠，明明白白回答了她的话。
“我听说有人要刺杀陛下，你有没有事？”
顾寒枫笑盈盈地看着女子急切的目光，心里顿时暖暖的。
他走到桌前，随意整理起披风，随手叠了起来，而后坐在桌前，趴在小包一般高度适中的披风上，眯起了眼。
“一切安好，只是我好困。”
林仙仙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有些愕然。
“这是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睡着得这么快？”
她朝炭盆里又扔了两块炭，又从榻上拿了一条毛毯披在了顾寒枫的身上。
阳光毫不吝啬地披散在女子的身上，使得女子的面容更加柔和了几分。
林仙仙放下笔转过脸来，清澈的眉眼弯弯，藏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这次又写了什么？”
顾寒枫上前拿起纸张，嘴角带着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是你帮你消除烦恼的好礼物，可以让人润色一下，再推波助澜，不信他不慌。”
“你是想借百姓的口，利用舆论逼赵康年露出马脚。”
顾寒枫看着纸上洋洋洒洒的自己，眉间的皱纹越来越少，直至完全消失不见，他看向林仙仙的眼神也越发敬重起来，
“感谢你派人保护我，我这也算是小小回礼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仙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声音越来越小。
“不，不是小礼，是大礼，很贵重的大礼。”
太子没有办法牵扯出赵康年的丑事，可百姓的口水足够把那位高风亮节多年的赵尚书淹死，让他饱受羞辱、狼狈不堪。
刚出了门，林仙仙便接受到来自自家丫鬟的幽怨的眼神。
“小姐，老夫人都催了几次了，奴婢说你昨日睡得晚，你可千万别露馅了。”
林仙仙脸色一红，轻咳两声。
她想到顾寒枫说得事，想必太傅府的男人们还在忧心正事，祖母也正跟着犯愁呢吧。
果不其然，还未迈入花厅，林仙仙就看到桌子上的女眷发呆的发呆，叹气的叹气，压根没人注意到她。
直到她朝着林老夫人和萧氏请安，众人才回过神来，几人寒暄了几句，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林姗姗许是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眉头紧皱。
林漫漫因为昨夜未睡，阖着眼，头一点一点的，很是可爱。
萧氏脸色也不是很好，她强忍住眼皮打架的冲动，时不时轻咳一声，倒是让一旁的林老夫人回过神来。
“嬷嬷，你去书房将几位爷都叫过来，政事再忙，大过年的，更要好好吃饭才行。”
林仙仙看这几个大老爷们和少爷们愁眉苦脸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在愁什么，更不知和她与顾寒枫聊的事情有没有关联。
她很想说若是因为赵康年烦心的话，大可不必，可她又无法解释自己的情报来源。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算了，反正过不了几天，就能看到成效了。
“你做什么了？”林昭突然凑到林仙仙耳边小声问道，看着她的眼神也格外不简单。
林仙仙愣愣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中大惊。
“大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你可不是个闲得住的，往日看到我和父亲闷闷不乐，都要问上两句，好写——”
“祖母，好困啊——”说着林仙仙不顾形象地打了一个哈欠，眼中泪珠闪闪，倒真像是困极了的模样。
“好了，别说了，赶紧吃吧——”
林昭还想说什么，就被林老夫人打断了。
他看着林仙仙嘴角的微笑，眼中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