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元庆帝的疑心
齐司万万没想到，横亘在他与皇宫之间的阻碍，竟是高潜林这尊大佛。
高潜林并肩立于齐司身旁，深邃的目光中蕴含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高大人，此番前来，意欲何为？\"
齐司尚未察觉到高潜林的阻拦之意。
\"齐大人此行，所为何事？\"
高潜林反问，语气中带着微妙的探究。
\"高大人明鉴，入宫自是为了觐见陛下。\"
齐司坦然答道。
\"陛下今日不见任何人，齐大人，请回吧。\"
高潜林的话语简洁而坚决。
\"什么？还望高大人通融一二，下官有要事相报，关乎怀王府，更关乎林怀景。\"
齐司以为自己的理由足以打动高潜林。
\"齐大人未免太过健忘，方才某家说了，陛下今日，确实不见任何人。\"
高潜林面色一沉，不留半点余地。
\"但此事与林怀景相关，若非……\"
\"齐大人不妨将详情告知于我，由我代为转达陛下。\"
高潜林提议道。
齐司迟疑片刻，正欲开口，却见高潜林已转身欲去。
\"高大人，请务必向陛下转述，林怀景绝非外界传言那般无能之辈，其心机深沉，李卫心今晨朝堂上的大胆举动，极有可能是受其幕后指使。\"
最终，齐司选择了妥协。高潜林闻言，目光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直直盯着齐司。
\"高大人，难道不信？\"齐司捕捉到了高潜林的疑虑。
\"我信与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得信，你所言，我自会如实禀报陛下。\"
高潜林淡淡回应，示意齐司离开。齐司心中虽有不甘，毕竟有些事情，他更希望能面对面与陛下交流。
见齐司仍不愿离去，高潜林眼神一凛，真气微动，隐隐透出警告之意：
\"齐大人，还有何事？\"
齐司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拱手道：
\"那就拜托高大人了。\"
别看高潜林在张祁闻面前不显山露水，作为大内第一高手，他对齐司这样的高手，正如自己在张祁闻眼中一样，不过是平庸之辈。
得知此事，高潜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径直前往御书房。
此时，大周元庆帝林常隆正端坐龙椅之上，闭目养神，脸上洋溢着满足却又意犹未尽的神情。
\"陛下。\"
高潜林从侧门步入，轻声在皇帝耳边低语。
\"嗯？\"
元庆帝睁开眼，神色略显不悦，问道：\"何事？\"
\"齐司大人适才求见，已被微臣婉拒。\"
高潜林答道。
\"齐司？他派人刺杀林怀景不成，反折损了无常鬼卫，好不容易得来的皇甫家线索又被李卫心破坏，竟还有颜面来见朕？\"
一提齐司，元庆帝便怒从中来。若非他擅自行动，林常洛也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齐大人此次前来，是想通过微臣传达信息给陛下。\"
高潜林解释。
\"他说什么？\"
元庆帝侧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高潜林。
\"齐大人认为，林怀景并非表面那般纨绔，其心机之深，远超想象。李卫心朝堂上的所作所为，皆是受林怀景指使。\"
高潜林在这里将齐司说的“可能”给去了。
\"什么？\"
元庆帝惊讶地望着高潜林，满脸的难以置信：\"你觉得呢？\"
\"呵，奴才以为，齐大人或许是因前事受挫，心态稍有失衡，想弥补之前过错，以至于才会有此判断。\"
高潜林回了一句，脸上有些谐谑之色。
\"确实，他或许因刺杀失败而方寸大乱，加之今日李卫心的举动，更是令他手足无措，以至于病急乱投医，竟然认为一个怀王府的世子能指使我大周的丞相。\"
元庆帝自然不信林怀景能驱使李卫心，但齐司的话却在他心中种下了疑惑的种子，他又追问一句：
\"会不会是因为李卫心的女儿落在了林怀景手中，所以他才会助林怀景一臂之力？毕竟，那是他的独生女啊。\"
高潜林闻声，轻轻摇头：
“奴婢觉得，不会。”
“何以如此肯定？”
元庆帝眉宇间流露出几分讶异。
“启禀陛下，自从林怀景与千金结缡，臣便命人暗中留意。李灵妤入住林府后，李卫心仅探望一次。若真如传言般疼爱其女，此举未免太过淡薄。”
“你的意思是……他对女儿的重视远不如外界所言？”
元庆帝探究地问。
“若真有那般深情，绝不会仅止于一次探访。”
高潜林语气平和，却字字有力。
“可据我所知，他曾率人闯入林怀景府邸欲强行带回其女，在林怀景离京期间，不止一次尝试。”
元庆帝补充道。
“依老奴之见，那不过是场戏罢了。他并未真心想夺回女儿。陛下试想，此乃皇城，区区怀王世子，如何能与当朝宰辅抗衡？凭数十骑之力，岂能敌过府中的数百府兵？”
元庆帝闻言，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确有道理，李卫心对其女似乎也非全心全意。”
在确认齐司之事无关紧要后，元庆帝的紧张情绪明显缓解。
“你去提醒齐司，无需忧虑过往，既往不咎。当前局势非他所能左右，但若有下次，朕将不再宽容。”
齐司私自行刺林怀景，是林常洛近期异常行为的原因之一，元庆帝自然要严词警告。
“遵旨。”
高潜林退下不久，元庆帝背后的屏风后走出一名小太监，名唤小景子。
“小景子，你确实见到高潜林归还了李卫心赠予的匕首？”
“回陛下，确有此事，且是由奴婢亲手转交。”
小景子恭敬答道。
“嗯，如此看来，他并不打算袒护高潜林，先前所言，并非出于私情。”
元庆帝满意地点点头，仿佛朝堂的风云变幻正逐渐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永宁城，怀王府内。
荀议手持刚从上京传来的密信，面露轻松之色。
“上京之事似已按我们的意愿发展。”
“是的，那些年在上京布下的暗棋可以行动了，慎刑司，也该换主人了。”
林常洛点头，千里之外，上京的一切尽在这二人的算计之中。
“王爷，怀景之意，齐司应留给他处置。”
荀议提醒道。
“这小子，是想为诗柳报仇。但以他目前的修为，恐怕还难以撼动齐司。在上京，他的势力尚不足以对付齐司，即便有李卫心相助，想要对付他也是难如登天。”
林常洛摇头叹息。
“依我看，既然他有此心，不妨由他去。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其余的，我们替他兜底。”
荀议言罢，目光深远，轻声道：
“真相，终会水落石出。当年之事，无人能隐瞒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