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诛心之论
朱由检的话让洪承畴思绪纷乱。皇帝怎么会明白这官场中的道理。他才刚刚继位，莫不是哪位老臣在给皇帝出主意。此时他拿不准，不敢说话、
“朕听说你自幼贫寒，但仍然刻苦读书，方有今日。不容易啊。”
洪承畴此时汗下来了。朱由检什么意思太明显了。你洪承畴即将面对的是官僚阶层的报复。
“臣虽不易，但是身为大明官员，自当为国效力，报效皇上。”洪承畴还在硬挺。
朱由检出奇的有耐心，“好好好。那你说说陕西之事该怎么办吧。”
洪承畴明白怎么办，但是能说么。说了自己可就真没有退路了。
“回皇上，臣以为，应当减免陕西税赋，再由户部筹款赈灾。着一支劲旅迅速剿灭贼寇。方能安稳。”洪承畴知道自己说了一堆废话。
朱由检已经快没有耐心了。
“减免赋税倒是可以，可筹款赈灾，户部哪有钱啊、出兵平叛，军费怎么办。你给朕说说。”
洪承畴听到此言瞬间自信，皇帝被他忽悠住了。开始提问了。你皇帝要是什么都懂，我们这些读书人不是显得很没用，不能回答继续吊着他。
“臣对于户部之事不甚了解。臣无能啊。”说的无比真诚。言辞恳切。
朱由检也看出这个洪承畴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哈哈哈，好好，来人，赐座看茶。”
这回洪承畴又迷茫了，皇帝没有出现沮丧，哀愁。反而很高兴。
“谢皇上。”洪承畴正襟危坐，不苟言笑。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
朱由检摆了摆手“无妨，你在外人任职，替朕奔波。也不容易。一会留下吧。一起用膳。”
洪承畴内心如同猫爪似得。这是闹哪般。留膳，自己也不够级别啊。事出反常必有妖。
“谢皇上。”
“呵呵呵，你很快又要回到陕西继续奔波。朕于心不忍。”朱由检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皇上，臣还回督粮任上么？”洪承畴此时已经五内俱焚。不能回去啊。
朱由检看出了他的焦急。是时候亮底牌了。
“明日大朝，朝中大臣一定对你赞誉有加，然后给你升官。但离不开陕西。你说会是个什么官，陕西布政使怎么样。哈哈哈。”
洪承畴无比精明，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要回到陕西。救灾这个事，一不给你钱粮，二不给你兵，不是死在乱民手里，最后也一定是救灾不利，抄家下狱啊、皇帝这是看穿了他。
洪承畴扑通就跪下了，“臣有罪，臣早就应当据实上奏。臣有治理陕西之策。”
“哦？爱卿这是为何啊。”朱由检笑吟吟的看着洪承畴、
洪承畴这回被逼到绝境了。
“皇上早已看穿了臣，臣不该对皇上耍心机。为皇上效力，自当忠心不二，不能左右摇摆。”洪承畴此时声泪俱下。早已没有了气节与风骨。
史书记载，洪承畴被建奴俘虏后，绝食数日，后来被皇太极真诚打动。归顺了建奴。野史还说他想从容就义，后来与孝庄缠绵过后才投降。都尼玛扯淡。
“你是不是以为朕刚继位什么都不懂，朕年少好欺。你不惜得罪同僚，上书揭露陕西状况。朕把你当做忠臣义士，自此平步青云，将来入阁拜相。当杨士奇，当张居正啊。啊，说话。”
朱由检开始平静最后一声大吼，直接击穿了洪承畴。
洪承畴点了点头“臣有罪，”再次磕头在地。
朱由检表情平静，喝了口茶。“朕怜惜你的才华。想重用于你。你却敢欺君。你是第一个。孙承宗袁可立业不敢如此啊。你小看天下人，自以为是。一切都要算计，岂不知你的行为如跳梁小丑一般。”
洪承畴心乱如麻。已经丢了方寸。朱由检的话在耳边犹如炸雷。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颓废的洪承畴，朱由检内心畅快无比。就这，历史名人。
朱由检起身，扶起洪承畴。让他坐在了椅子上，并拍了拍肩膀。
“你要是忠心办事，朕也不能抹杀你的才华。还得回陕西。”
朱由检此言一出。洪承畴脸上扭曲的菊花一样。刚要发言，朱由检摆了摆手、阻止了他。
“你先说说这民变怎么处理。”
聊到专业上，洪承畴正在重拾自信。“皇上，这不能称为民变了，这是造反。这些人已经尝到了造反的好处。杀人放火，吃好的，喝好的。再回去当农民已经不可能了。只有杀，才能彻底解决。”
朱由检没有表示。“朕打算让你巡抚陕西，但朕没有银子给你，可以借给你一支军队。让你站稳脚跟。尚方宝剑，还有临机专断，朕也能给你。就看你怎么做了。”
这句话让洪承畴从，大悲到大喜，再到大悲。
“皇上，没有银子，臣怎么能练兵，怎么赈灾啊？”
朱由检看着洪承畴上套了。
“陕西虽然遭了灾，只是百姓没银子，有银子的地方多了，就看你能不能挖出来。”
洪承畴猛然看向朱由检。他没想到这话能从一位皇帝嘴里说出来。这是要他向地主士绅开刀啊。这样做，不就是流寇造反么。这些人能放过自己么。
皇帝真不给活路啊。这帮地主士绅是那么好对付的。
“皇上，这帮人是不可能捐资助饷的，一个巡抚而已，他们不怕。”洪承畴这次说的倒是实话。
朱由检就这么看着洪承畴，也不说话。看的洪承畴心里发毛。
“皇上，臣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没有半句虚言啊。”
朱由检笑了，这个大聪明是让自己忽悠傻了。
“朕可没说让他们捐。大灾之年，总有些不法之人，朕送你本大明律。好好研读。”
要说之前洪承畴心里只是担心。这回他直接崩溃。这就是让他去抢啊。文臣武将勋贵外戚，哪一股势力都不会放过他。
“皇上，这样做，臣还有命在？”
朱由检看他这个样子十分开心。
“这就对了，有什么说什么。实话才能让朕看得清，看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