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见证过一个更好的时代
老人走后，陈攸这一天也没再打算去教习殿，而是选择了自己在家里修炼，巩固境界。
也算是在枯燥的生活里偷个小懒。
第二天，陈攸先去过陈有道家里给父亲问好，又跟陈有道聊了聊境界跟技能的事儿，顺便还提及了昨天高祖父来找他的事儿。
听的陈有道一愣一愣的，自己儿子天赋确实很不错，但怎么说都是族人，自己还比陈攸大一辈呢，自己这太爷爷，怎么从来没有找我我呢。
与陈有道道别之后时间还比较早，陈攸径直向教习殿走去。
“也不知道昨天没去教习殿听课，飞燕姐她们有没有想我，不知道等我把突破的消息告诉她们，她们又会是什么惊讶的表情。
……哎哟。”
想着想着，陈攸便想愣了神，与拐角的围墙撞了个满怀，额头被撞出了个红里透紫的大包。
陈攸捂着额头，叫苦不迭，这人还真是不能太高兴，容易乐极生悲。
揉着额头，陈攸走到了教习殿门口。
今天的课是由林秋实林教习讲授，陈攸记忆很清楚，自己第一次来这里就是林教习上的课，这会儿赶巧又能听一次。
“陈攸，这边。”
陈攸正兴致勃勃地看着授课信息，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回头一看，两男三女。正是陈飞燕陈思思以及陈屿汐，至于两男嘛，则是陈以善跟陈锦书了。
陈以善看起来是陈锦书的专职辅助了，这占位，感觉陈思思都要被挤一边去了。
“飞燕姐，屿汐，锦书哥，思思，以善，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五人逐渐开始靠近，陈攸问了个比较家常的问题。
“我陪以善和思思来的，路上刚好遇见这俩好闺蜜了，索性就一起来了。”
陈锦书苦着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别管他，他就是想来蹭课的，陈攸，你头上这个包怎么搞的，怎么头角峥嵘的？”
陈飞燕给了陈锦书一个白眼，这是才注意到陈攸的特别之处。
“……飞燕姐你就别调侃我了，说起这事儿我正要跟你说呢，我不是昨天没来嘛，因为我昨天突破20级了。”
“我说你昨天怎么没……什么？你20级了？不是，我到现在我才17级，你怎么就20级了？”
陈飞燕此刻感觉自己脑容量可能不够用，这家伙虽然修炼速度一直都很快，但是每次知道这家伙的提升速度都有点接受不了。
关键是，看陈攸的样子，境界还打的贼稳。
但是陈锦书四人就已经见怪不怪了，陈攸原本等级就一直比他们高，而陈锦书自己都已经18级了，虽然才突破不久，但是陈攸突破20级也很好理解。
“那你的二技能是什么样子的？”
陈屿汐有点好奇的问道。
“二技能很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形容，大家不是都在嘛，这样，今天下完学我们切磋一下就好了。”
陈攸很无奈，自己这个技能要讲解起来太麻烦了，不如在实战中自己体会。
“行，正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一架了，这两个月修炼都快要给我炼吐了。”
陈锦书一听有架打，当即就来了兴趣，接着道:
“那就这么说好了，咱们现在先去上课，完了咱们就打一架，我跟思思和以善一组，走吧走吧。”
“诶，你别推我啊。”
陈锦书说完，迫不及待的想要直接就把时间跳到授课结束，他推着陈飞燕走进教习殿，仿佛是要把上课的时间加速一样。
陈攸几人也只是微微地笑着，跟着两人走进了教习殿。
……
“大家好，那么今天就由我来给大家授课。”
讲习台上，林秋实淡定且从容，白发已经慢慢地爬满他的头了，脸上布散着细细的皱纹。
“我的资料和我今天讲的内容门口都有，我这里也不多做介绍了，浪费时间。
今天呢，我们不讲修炼上的事儿，各位从小都是在陈家这个家族长大。
那么我想请问你们两个问题，你所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你所希望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的？”
林秋实语速非常慢，仿佛要把每一个人都照顾到，声音洪亮，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老人该有的状态。
而陈攸等人则是在下面思考着这个问题。
别人如何想陈攸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就只论陈攸个人而言。
他所看到的世界，他所希望的世界，好像都在冥冥之中往一个方向靠拢，一个曾经令他感到失望的世界，但偏偏又却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世界。
那个地方，陈攸好像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他的名字叫做地球，叫做中国。
“林教习，我自小便没有出过魔州城，我眼中看到的世界就只有我们这一点，是一个比较安全的、欣欣向荣的世界。
当然，我所希望的世界也是这样。”
一名个子并不算有多高大的少年回答道，他叫陈一澈，武魂是继承其母亲的的黑冰豚。
说起来，他与这位林教习还有着比较深的渊源，他的母亲与林秋实都是来自于魔州南部靠海地区。
两人算是老乡，林求实也对自己这位老乡的亲眷宠爱有加，几乎只要是他的课，必然能够看到陈一澈的身影。
“嗯，不错。
魔州城是由陈家、陆家、顾家三家共同联合镇守的边境之城。
虽然说是边境之城，但是三家的实力底蕴之积累深厚至极，同气连枝、同仇敌忾。
所以，这样的魔州城，就算是内陆，也少有地方能比它安全。
如果世界真的都能变成魔州城这般模样，倒也不失为是一种好的样子。”
林秋实认真的回复这陈一澈的回答，自小在魔州南部这种危险的地方长大的林秋实对于陈一澈所说的的确确很认同。
如果这个世界，都能如魔州一般安全，尽管魔州环境恶劣，但是已经是一种很不错的景象了。
“林教习，我自小在陈家长大。
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个世界有多安全，我爷爷说过，我们人族生存的版图还不够这个世界的五分之一。
那么剩下的五分之四都是属于妖兽、鬼魅的领域，我们只是在艰难的生存罢了。
我和一澈想的一样，如果世界都如魔州这样安全，那确实也是一片美好的世界。”
说话之人正是陈思思，这个看起来每天没有一点烦恼的小萝莉，却有着很广博的见识。
“嗯，看来思思小朋友是做过功课的。不错，就目前看来，我们人类的生存领地才看看有这片世界的五分之一罢了。”
见林秋实夸了自己，陈思思不好意思的坐下起来，脸已经通红一片。林秋实接着说道:
“我们生活的世界，太大太大了，我们就如同这广袤天地里的一粒尘埃，
在座的各位，我也要因此告诫大家一句，修炼修炼，一定要多问问自己的心，以后在修炼的路途上，不要因为有点小成绩就沾沾自喜，
我们，其实都太渺小了，要常常对世界抱有敬畏之心，才能够越走越远。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话到最后，好像是觉得自己的话还不够有力度，还不忘再提醒一句。
看着教习殿内的这些弟子齐声点头，林秋实捋了捋黑白相间的胡须。
传道受业解惑，乐趣大概就是这般。
“林教习，我自小在蜀州严家长大。在我的家族里，明争暗斗、勾心斗角无处不在，虽然我知道，严家只是一个小家族，但是这样的家族同样是我们大乾很多地方的真实写照。
我前段时间跟随我娘来到陈家，这一路我们遇见了很多妖兽，也遇见了各种各样的人。
这一路走过来，我明白了一件事情，人心，有时候比妖兽还要可怕。
陈家是我自小以来遇到的最有凝聚力的家族，在这里，我和我的娘亲真正被当做家人对待，我也认识了很多同伴，长老们对我也帮助很多。
但是我知道像咱们陈家这样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所以我看到的世界，是一片很复杂，很危险的世界，这种危险不单单是来自妖兽的威胁，更多的是人心的恐怖。
而我所希望的世界，也是如同魔州城一样安全、和谐的世界。”
教习殿后面，一个身材比较圆润的小胖子回答道，正是严闻达，自那日考核起，他渐渐明白了为什么而修炼，也在这两个月里，用实际行动去证明了。
这两个月的苦修，严闻达境界从13级门槛一跃到16级中期，速度迅猛且境界稳固。
“虽然经历的多了，但是同样的，你也获得了常人难以获得的经历和感受。
这份经历，虽然让你的成长变得乌云滚滚，但是谁又能否认，这不是属于你的一份宝贵的机缘呢。
苦中作乐是一种境界，但是以苦为乐却需要远超常人的勇气与毅力。
我相信，这样的你，也一定会走的更远。”
林秋实饶有深意的对严闻达说了很多，不知道怎么，眼前这个小胖子跟自己年轻的时候太像了，年纪轻轻便已经不得不去处理很多事情。
“林教习。”
一会儿，陈攸终于是有勇气叫了一声林秋实，他在心里面已经憋了好久了，但是他却始终不知道，到底怎样说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纠结，是因为这个世界虽然灵气浓郁，但是社会秩序还太过落后他说了别人听不懂，还是因为这个世界其实与自己想的那种差的太远……
可他终于还是选择说出来。
他亲眼见证过一个时代，一个比刚刚那些弟子们所期望的世界还要好千倍万倍的时代。
所以他对于这样的世界，其实一直以来都没有满意过。
“没事的，慢慢来，慢慢说就是了。”
见陈攸有点紧张，林秋实也徐徐诱导，安慰着陈攸道。
“林教习，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曾经三次直面过非常强大的妖兽，他们恐怖、狰狞、且强大。
在它们面前，我甚至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勇气。
所以在我看来，我们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世界，这种危险无处不在，就算是在三家联合的魔州城，依然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在暗处伺机而动。
我有幸看到一个更伟大的时代。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社会有着极为稳定的秩序，没有妖兽，没有危险。
她很安全，她的安全建基于制度完善的社会治理，也立足于各安其分的公共秩序。
所以，我希望的世界，人们没有贵贱、贫富之分，每个人都能得到平等的机会和待遇。
人与人之间相互尊重、关爱，没有战争和冲突，社会秩序良好，人们以和平、合作的方式相处。
人们具有高度的道德觉悟，善良、正直、诚信，尊重他人的权利和尊严。
人们的生活富足，没有贫困和饥饿。
每个人都有受教育的机会，人们普遍具备高度的知识和智慧。
而这样的世界，我也将它称之为大同世界。”
所有人、包括林秋实，此刻都默默无言，整个教习殿鸦雀无声。
并不是因为陈攸讲的有多好，语言有多生动，而是因为陈攸所描绘的世界，他们连想都不曾想到过。
这是一个拥有着无限可能的世界，同时也是一个悲哀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有强有弱，强者可以漠视他人的生命而肆意践踏，弱者只能任由他人欺辱甚至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规则只是强者制定，而用来约束弱者的。
道理，也只是讲给别人听到，而自己，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有听进去过一句所谓的道理。
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
这个世界“吃人”是能够被看的见的，而有的世界，“吃人”是看不见的。
空气静止了好一会儿，终于以更高的姿态迎来重生。
整个教习殿掌声一片，陈攸让他们每个人，看到了一个充满希望的世界，这掌声，是给陈攸的，同时，也是给他们自己的心之所向。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世界，我想，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堂了吧，我真的很想去看看。”
林秋实此刻极为感慨，他从未想过，他从来都不敢想过，真的有一个地方能够是这个样子，真叫人心神往之。
“这样的世界，倒真是只有天堂才有吧。”
“谁知道呢，如果真的有就好了。”
此时教习台下也是议论声一片，陈攸所描绘的世界，仿佛一块巨石，直直地砸在在场众人的心湖上，激荡起层层波涛，叫人难以平静。
而上午本来准备着的讲课也没有讲下去，今天林秋实本想给大家讲讲魂武大陆的格局、势力、和一些地方特色，但是现在大家心都不在这里，林秋实索性就打算明天再讲。
看这日头，正是吃午饭的时候，陈攸与陈飞燕五人一起走在路上。
“陈攸，你今天说的那个世界，你真的见过吗，那么美好的世界，我想都不敢想。”
路上，陈屿汐终于是没有压下心中的好奇，她的心这一路就没有平静过。
“是啊陈攸，你真的见过吗，那到底是哪啊？”
陈锦书也非常好奇，在场的众人恐怕没有人不想知道。
而陈攸只是轻轻地回应道:“见没见过，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知道了这个世界原来可以变成这样，这不就够了吗？”
见陈攸没有想继续说下去的想法，陈飞燕也不好再深问下去，她咬牙切齿，陈攸属实是会吊胃口。
“今天这顿你请，你必须请。”
“好好好，飞燕姐，我请，我请就是了……”
“咱们下午不是还要切磋一场吗？”
这时，陈攸好像想起来什么事，疑惑地看向众人。
“被你这么一搞，哪还有心情想切磋的事儿啊，等我们都到20级，再好好挑个时间吧。”
陈锦书无奈道，他可是最想找人打一架的，可现在连他都没这个心情了。
“好吧，等你们都20级，不知道要等多久去了。”
“你小子昨天没打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诶……飞燕姐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呸，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望月楼，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静静的望着这一幕，脸上带着些许笑容，他抿了一口酒，心满意足地下了楼。
灰蒙蒙的魔州，陈家仿佛因为这些少年而增添了一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