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晨光的过往 夕阳的余晖
明彤大长公主府
整个公主府,因无人打扫,到处都是溃败不堪的景象,也因着再没下人们,忙碌的走动。冷清的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经过大半个月的折腾,现在的公主府,已无往日的晨光的过往,犹如夕阳西下的余晖,算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公主府西院
尤溪策整理好要带的东西,坐在自己的书案上,留恋不舍的看了一下四周。
这间房子,是自己从小到大住惯的。
他知道事情总有着些许无奈。
可他还是十分庆幸,自己不是罪人的孩子!
那日假驸马的事曝光后,母亲已经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
“策儿!你不是假驸马的孩子。”
“你的亲生父亲,乃是二十二年前真探花郎尤宣。那戏文里唱的没错,是他堂兄尤述嫉妒他的才华。嫉妒他的一切。杀了他之后顶替了他。而我是在有一个月身孕时,嫁给了假驸马尤述。”
“他们两人长的太像了,这么多年我总是觉得他和婚前的性情不太一样,却始终没想到,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陛下舅舅也并没有难为自己,还是继续任用自己为翰林院的编撰。
自己非常感谢母亲没有被斩。
他愿余生都做善事,来赎自己母亲犯下的罪过。
过后自己在当年的百花丛里,挖出了早已被焚烧成骨灰,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日带着自己父亲的回来时,看着母亲在见到父亲骨灰坛子哭昏过去的样子,他知道戏文里唱的都是真的,母亲与父亲真的很是恩爱!
可惜天意弄人,若是两人没有分开,今日母亲绝不会跟着学坏,轮若到这般下场。
今日,他就要去另一个家生活了,并且带着自己的母亲。
他见书案上有着自己平时臭美时的镜子,拿了过来。看着里面的自己,笑着拾起信心,安慰自己可以过得很好。
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用鼓励的眼神给自己打气:“尤溪策!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以后靠自己打拼吗?”
“你一定可以带着母亲好好生活的!”
鼓励好自己,尤溪策带着灿烂的笑容,背上行囊,准备去母亲房里接她离开。
明彤大长公主房里
被撤掉封号的李穗莞,神情温婉的抚摸着怀里的玉瓷瓮罐。
那是真尤宣的骨灰瓮罐。
是之前被尤溪策找到并带回的。
尤溪策来时,见自己母亲脸上溢着温柔的神情。
“那年南山百花谷,你还是个翩翩少年郎,站在花丛里,而我在远处一眼望去,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一不小心,惊动如画卷美好的你,就会消失不见了!”
“现在想来,自己干嘛要去打扰你呢!”
“看!你果然消失不见了!”
“夫君!莞儿似乎没有脸见你?”
“可我自己又忍不住想来和你说说话。”
“我这几日总在想,若是当年,我们没有在百花丛里相遇,你是不是就不会,有此劫难。”
“现在的你,会不会已是官拜尚书,美妻娇妾,儿女成群了吧?”
尤溪策站在房门口,听到母亲的自言自语,他知道母亲在思念,那个美好的探花郎,自己的亲生父亲尤宣。
看看天色,一会儿官差们怕是快来抄家了,他不得出声不打断母亲的思绪。
“阿娘!我们该离开了!”
李穗莞听见自己儿子在叫自己,连忙站了起来。
轻声回道:“策儿!阿娘都收拾好了,你让人进来搬东西吧。”
尤溪策将门大打开,让着仅剩的两名随身小厮,进屋抬东西。
李穗莞的丫鬟如今就剩鸾琇一人,其她的下人们,不是被带走审查,就是找到门路,总之全都离开了公主府。
鸾琇帮着两名小厮,一起将自己主子的东西,往门外的马车上抬。
李穗莞怀抱着尤宣的骨灰,目光还是有些担忧的看着被抬走的箱子。
“策儿!如今我犯的事,虽说陛下仁慈,可这些东西,我真的可以带走吗?”
尤溪策笑着上前一手扶着自己母亲一侧的肩膀,另一只一手扶着自己母亲的胳膊。
“阿娘!陛下舅舅说了,只要是抄家之前带走的,不算违禁!”
李穗莞很是感激的点着头。
巳时三刻(9:45)
鸾琇回来对着李穗莞行礼说是要带走的东西,已经都整理好,装上马车了。
尤溪策轻声细语的对着自己母亲。
“阿娘我们该离开了!”
李穗莞并没有留恋不舍,对着尤溪策说了声好,就抱着尤宣的骨灰,朝大门走去。
尤溪策紧跟其后。
可就在走到正院时,一身脏污的尤惠溪,也疲惫不堪的爬到了正院。
见尤溪策与李穗莞,激动的叫着:“母亲!哥哥!你们这是要去哪?”
“怎么府里一个能使唤的下人都没有?”
“那些个贱婢,我下身子都全是脏污了,也没来给我换洗!”
尤溪策虽然从小就看不起她,但到底是自己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妹妹。
还是“好心”的要去“提醒”一下。
但被李穗莞给拦了下来:“策儿!有些事阿娘来说,你不必出头。”
对尤溪策说完,李穗莞转过头去,看向躺在地上的尤惠溪。
“你不是我的女儿!”
“当年我生下孩子,就被假尤宣换走,换成了他与外室生下的女儿,而我生的孩子却没了。”
这是仁孝帝不愿看见自己长姐与外甥,将来还对尤惠溪有所留恋。故而告知当年真相。可他还是不忍心自己长姐知道某些恶心事。所以就编造尤惠溪是假尤宣和外室所生,并换走了自己长姐真正的孩子。
尤惠溪皱着眉头,还是有些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穗莞接着说:“当年我与那探花郎尤宣定有婚约,是你父亲尤述,嫉妒自己的堂弟,又贪图富贵。因他们两人相貌差不多,将自己堂弟杀了之后,便假扮成了探花郎尤宣,与我成婚。现如今已经查了出来,而我也已被斥夺了封号,这公主府也一并充公了!”
尤惠溪不敢置信的瞪着大眼睛,恼怒的吼道:“母亲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怎么可能?”
“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安义郡主,是明彤大长公主与驸马尤宣的孩子!”
李穗莞不想再跟尤惠溪废话,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去管她,这毕竟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孩子,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没有了,她就狠了下心来。
“尤惠溪!你顶替我的孩子活了这十五年,你该知足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正院。
尤惠溪在后边叫嚣着:“不会的,母亲你都是再胡说什么,母亲你别走,给本郡主回来把话说清楚,母亲你给本郡主站住。”
可李穗莞已经带着坚定的信念离开了。
而尤溪策看着地上还在挣扎往前爬的尤惠溪,冷声说道:“其实你父亲隐藏这么多年,本不该露馅。是你自己不自量力,非得去惹宴百久,从而惹下的祸根。”
“真是应了那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尤溪策说完嘴角泛起嘲讽,他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见尤惠溪大声质问。
“尤溪策!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陷害父亲不管,你枉为人子!”
尤溪策看着发怒的尤惠溪回道:“对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枉为人子!”
“告诉你个秘密,我和你可不是亲兄妹,他杀了我真正的父亲。所以没等到我动手,我确实枉为人子!”
“不过,你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我没动手整死你,已经算我对你开恩了!”
“况且,你可没什么资格对我叫嚣!”
“还有,这么多年兄妹了,给你个忠告。你最好不要告诉别人,你不是母亲生的,否则,你将来可是会很惨的!”
说完也同样不再留恋一切,转身离开了。
而尤惠溪什么也不愿相信,还在大声的叫喊着,可偌大的公主府,就剩她一个人了。
尤溪策刚把自己母亲安顿上马车。
巳正(10:00)
抄家的官差就已经来到公主府。
他赶快让小厮快些驾马车走,虽说陛下舅舅让他们在抄家之前,可以带走自己的东西。
但,官差来了,那有些事可就说不清楚了。
人家只要说你带着违禁品,那你有可能就什么也带不走了!
公主府里,尤惠溪被人从地上拖了起来,验明正身。
“是安义郡主尤惠溪,可以带走了。”
教义观的教义道姑们,见她行动不便,也没嫌弃她,将她弄到马车上。
可尤惠溪一直在叫嚷:“大胆贱人,你们敢拿手随意触碰于我,是不想活了吗!”
教义观的道姑们,看见这样的尤惠溪,也没不耐烦。
因为这么些年,像尤惠溪这样的小姐她们见多了,也就麻木了。
“尤惠溪,你已经被陛下斥夺封号,如今不过是个庶民而已。今生更是不得赦免,终身都不得出教义观。”
尤惠溪这会儿,也感觉到了恐慌的情绪,瞬间爬满全身。
不过她还是不服的一路上,竟是骂骂咧咧的。
可教义观的道姑们,保持沉默,还是没人理她。
抄明彤大长公主府的时候,动静弄得不小。
引得百姓们驻足停留许久。
当看见将近二百多名下人被押在地上,就地点名。
有的一脸灰败表情上毫无波澜,有的则大声说,自己已经投靠其他主人,不是公主府下人了。
可官爷们,可没管那么多,挥动手里的鞭子,抽打在不听话的人身上,点名的官爷表情都没变,继续点着名。
官差们心里都想得是:“一群背主的东西,不值得他们以礼相待!”
“他们可都听说了,这公主府可是有三个忠心耿耿的下人,愿与主人同甘苦,共患难。”
“故而免去了被官府发卖的命运!”
当一切都被官差们弄完,随着刑部尚书的一声令下,曾经辉煌无比的明彤大长公主府,被重重的关上门户,贴上封条。
许是为了应景,明彤大长公主府的牌匾,一侧的支撑柱,可能是经年腐朽,折了。
这就造成牌匾歪斜的挂在门楣上。
不仅官差们,就连百姓们都觉得这坏事做多了,门楣怕是也会有支撑不住的那天!
折腾大半个月的假驸马案,也随着戏文的传唱,在整个晋夏几乎人尽皆知!
也被袁文轩收录在自己的着作里。
反正他要着作出一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奇作!
在许多年后,虔心修道的袁文轩,到底写出了一本旷世奇作:“洗澡堂”!
怎么会起这么个,令人发指的名字呢?
人家袁文轩有自己的心得感悟与独到的见解!
他是这么解释的:“洗!乃是洁净的身心灵魂的意思。”
“澡!乃是形容所有人都浸泡在这个人世间之意。”
“堂!乃是存储世间百态人生故事的地方。”
故而袁文轩为自己的着作起名:“洗澡堂”!
明明是本伟大的着作,愣是被袁文轩自信满满的,给起个缺心眼儿到令人发指的名字!
反正是多年后,当袁文轩满头白发时,在帝都总是能看见他身体健康,快跑急奔的身影!
那是因为,不着调的他,被同样也是满头白发的宴京翊,气愤的追在后面,总是扬言要打死他!
这一切的景象,都是后来发生的事情。
八月初八立秋
边关的战事,也随着晋夏、胤国、永陵,三国协力合作。
使得江安国突然之间就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也不知是真的无力抵抗,还是又另做什么打算?
总之莫名其妙的江安国,就突然在立秋这日,就只派了一个传信兵,拿着短旗,在城墙下假模假式的挥舞了几下,随即大喊投降了!
城门打开,一位官员出来后,想邀传信兵进城,简短交接一下信息。
可还没等守城的将士们做出回应,一脸不耐烦的传信兵骑马转身走了。
弄得城墙上的将领们,都连连皱眉,不知所谓。
仁孝帝在得知消息后,气愤的将上奏的折子,摔在了地上。
心平气和过后,脑子里灵光乍现。
这江安怕是在合计什么?
这里边绝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