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你们做事从不想后果的吗？
一个惊雷霎时劈在所有守夜人高层的脑海。
一个冰冷、可怕、残酷的事实被揭开。
守夜人不事生产。生活物资主要来源于赠地的农民。
赠地由两部分组成：
布兰登的馈赠——由史塔克先祖“筑城者”布兰登赠予守夜人长城以南25里格内的所有土地；
新赠地——由亚莉珊·坦格利安王后骑着巨龙“说服”史塔克家再次赠送更南面25里格内所有土地。
所以，守夜人拥有的土地归根究底都是来自史塔克家！
守夜人如果没了，这些土地最合法的归属自然是回到临冬城。
合情合理。
一瞬间，所有守夜人高层的恐惧都达到了顶点。
守夜人和史塔克家原本没有利益冲突，抓捕席恩不过是守夜人的职责所在或者说意气理念之争，这种矛盾是可以调和的。
但是，如果是——利益矛盾，尤其是巨大的利益矛盾，所有的历史都证明了：
那是绝对不可调和、迟早会爆发的存在！
而且，如果史塔克家对赠地起了心思，现在几乎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内部——合理脱离守夜人的方式已经出现，处理不好，守夜人随时都会自己内乱；
外部——刚刚得罪了最大的贵族盟友史塔克家，更可怕的是史塔克家可以直接影响国王和首相的政治决策。
艾德只要什么都不做，任由守夜人内乱自相残杀，然后适当时机找国王劳勃讨要一纸文书，以剿灭叛乱的名义消灭所有剩下的守夜人，就可以合法取缔守夜人、收回所有赠地。
你以为守夜人士兵暴动是最大的麻烦吗？
愚蠢！
现在问题是，只要艾德不发慈悲，守夜人都要不存在了啊！
你以为只是得罪了一个人？
只是惹了临冬城的不喜？
只是一件底层动乱的小事？
做错事，只要道个歉。
别人就一定会原谅你？
你以为守夜人真的超然世俗吗？
席恩狠狠地给了所有守夜人一个耳光。
打醒了他们的荣耀之梦，
打碎了他们虚假的骄傲。
再深度回想这一步步走来：该不会，从一开始就……
杰奥和班扬这些知道贵族玩法的人，忽然都感到一阵恶寒，细思恐极，不敢再往下深想了。
“可是，可是……如果没有了守夜人，绝境长城将无人驻守。野人和异鬼会直接南下……”班扬喃喃的说道。
宛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只要收回了赠地。我有了大片的无主土地可供封赏。这里还有现成的城堡，甚至还有一些领民。临冬城只要发出土地赠予令：就像数百年前的曼德勒家一样。满大陆的失地贵族、无权次子、甚至连厄索斯大陆的佣兵和商人。数之不尽的人会拼命的涌入北境、向史塔克家效忠……”
“当然，他们做的也许不一定好，但是，一定不会比你们更差了！”席恩冷冷地说道。
守夜人！
你们并非不可替代。
别把自己看的太重！
维斯特洛没了你照样转！
我有土地、有资产甚至有一些领民，让人来当贵族，还怕没人来？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甚至连垂死的老人也没了咳嗽声。
“呼呼……”
这时，一只毛色崭亮的乌鸦从窗口飞了进来，扑腾了一下，稳稳的站在席恩的肩膀上，男孩垂下了眼皮，冷冷的留下一句：
“你们有一晚上时间想好说辞和条件。”
“然后，跪下。诚恳地请求艾德大人吧！求得他的原谅！”
“恳求他不要联合贵族向铁王座请愿——”
“取缔守夜人这個混乱、肮脏、无用的组织！”
说完，席恩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去，仿佛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席恩将头探回来，留下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
“当然，你们还有一个选择，杀掉所有知情人。”
“记得，如果要动手，请务必一个都不要放过。”
“不管是临冬城的人，还是守夜人士兵。”
……
东海望的长城大门，守卫已经捂着肚子晕倒在地了。
曼斯·雷德用力的绞动盘锁，升起厚重的闸门。
他压根不在乎守夜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守夜人存在与否，总司令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
聪明人的目标永远必须明确。
参加仪式也好、当众裸奔也好、煽动守夜人暴乱也好，都只是手段。
只有“自由”才是曼斯的最终目标。
也就是席恩在他耳边说的那一句，真正打动了他的话。
“自由！我的自由！”
如今，混乱的守夜人再也没人理会他。
曼斯可以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走出东海望，奔向塞外、高呼自由、寻找挚爱……
他心中一片火热……
“我还以为你会杀了这个不听话的看门人。”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传来，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曼斯猛的转身握剑，看到来人，松了一口气：
“我不再是守夜人，但也不会随意杀死一个曾经的同僚！神之手大人！”
他很满意自己的取称号水平。
神之手！
多崇高，有气势，又充满神圣与神秘。
现在几乎所有守夜人，甚至临冬城的人，都已经公开的用“神之手”来称呼席恩了。
“哦，那你人还怪好的嘞！”席恩慢悠悠的转了出来，身后跟着埃林和另外三名侍卫，乌鸦安静地停在肩膀上。
要不是他暗中派伙伴乌鸦盯着，曼斯就悄无声息地跑掉了。
这家伙是这片大陆上最顶尖的斥候。
“可惜！大多时候，对立的两面，你只能选择一方走下去。两面都想讨好者，往往最不讨好！”席恩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
在所有时间线，曼斯·雷德最终都是选择暴力叛出了守夜人组织，双手沾满了曾经同伴的鲜血，坚定的站在了野人一方，成为守夜人军团不共戴天的死敌。
倒是现在，不一样了。
至少明面说法上，曼斯是合法解除了誓言，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守夜人。
“所以，伱到底为什么会帮助我？”曼斯扬了扬手中剑，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这是席恩让临冬城的侍卫送给曼斯的。
（虽然当时的说话语气不是很好。席恩：“把我的手松开。死变态。谁特么给这个裸男弄套衣服？！我可不想还没成年就被先传出同性恋的绯闻。”）
曼斯无疑也是承了这份人情的，毕竟，赤手空拳裸奔在塞外雪国，有可能活不过第一个晚上。
不过，他非常不理解席恩的态度。
他有时候觉得，一切太顺利了。
但是，作为受益者之一，他也不可能公开质问席恩：我这么顺利，是不是你有阴谋？
曼斯的情商还没低到那帮守夜人高层的程度。
“可能是因为我也讨厌守夜人吧……也可能是，我也向往着某一种自由吧！”席恩眼神沉沉，不知在思考什么。
“另外，我的养父艾德公爵这次前往塞外，想要找一些特殊的东西，但是……很遗憾！除了一把带冰原狼血的黑曜石匕首，我们什么也没找到。”席恩已经很习惯的说一些真真假假的话，
“我想着，你既然要去塞外当自由人，以后可能会刚好碰上我们要找的东西。你可以帮忙带给我们。临冬城会付高额赏金。或者打听一些有关的消息也行。”
听上去比刚才那个理由更合情合理。
有求于人，才会有助于人。
曼斯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但我并不能保证一定找到。你要找什么？”
“我们自己都没有找到。当然对你也没抱什么期望。”席恩表现的好像并不太在意，只是随口一提的样子，
“尽力吧，别忘记就行！如果你在塞外有朋友，可以让他们帮忙找。我们一样付赏金。”
我很放心！
塞外之王！
以你的传奇经历，一定可以找到！
埃林递给了曼斯一个背囊、一张羊皮卷。
曼斯翻看了背囊，是一些硬梆梆的肉干和同样硬梆梆的黑面包，够他吃上三四天了。
没有推辞，曼斯说了句“谢谢”，又打开了羊皮卷。
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条目清单，后面还标注了赏金价格。
刚扫了一眼，曼斯脸色愕然：“你认真的吗？”
这上面的清单简直是一份神话生物大全：异鬼、尸鬼、森林之子、三眼乌鸦、巨人、冰原狼、巨型山狮、大白熊、猛犸……
只要活的。
赏格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