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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孟家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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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断电话以后,五金刚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电话里那位局长大人告诉了他一些事情,比如鳄鱼帮每年都要孝敬他200万,作为回报,治安局对鳄鱼帮的所有场子都会有所关照。

    再比如鳄鱼帮要听候他的调遣,有什么脏活累活让他们干就必须干。

    而五金刚当上帮主的第一个活,就是联合赵旭东一起对付兄弟会。

    知道自家帮会背后的靠山是城北治安局的副局长,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哪怕对方要每年200万的孝敬,五金刚也觉得没什么,毕竟要看人家的脸色混生活嘛。

    可对方让他去对付兄弟会,这可就难住五金刚了,他刚刚经历了兄弟会的摧残,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呢,更不用说现在的兄弟会兵强马壮,招收了不少新人,比以前更难对付了。

    而反观鳄鱼帮,最近一直忙着处理各种琐事,加上有张伟的人在五金刚身边盯着,他也不敢招兵买马。

    现在鳄鱼帮加上外围小弟,一共就剩下不到60个人,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张伟的人,这特么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五金刚的眼神不断变换,各种念头在脑海中来回浮现,他在权衡利弊,有治安局的副局长充当保护伞,鳄鱼帮倒是不用担心来自官方的压力,但这位副局长明显不会帮着自己去对付兄弟会。

    现在给自己找了个什么老板,就想让他去卖命,这不是扯淡嘛。

    拒绝那位局长可能没什么好下场,可跟兄弟会作对,那就等同于找死,五金刚一下子就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经过再三的考虑,最终五金刚还是决定将此事告知张伟。

    张伟听五金刚汇报完情况后,并没有多少惊讶,自从他开始着手对付赵旭东后,他就预料到了对方肯定会有反击,对方找到鳄鱼帮也很正常。

    对付黑社会无非两种方法,要么以黑治黑,要么以白打黑。

    现在白道上的压力被上官青云顶住了,那就只剩黑道一个选择了,这也是张伟当初没有对鳄鱼帮赶尽杀绝的原因。

    留下一个明面上弱小一点的对手,总好过提防藏在阴影里的敌人。

    “老五,你做的很好。”张伟隔着电话对五金刚一阵夸奖。

    “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这里面牵扯到上面大人物的争斗,你我这种混黑道的人,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一些炮灰而已。”

    五金刚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他的地位让他不足以接触到更深层面的东西。

    张伟当时也是凭借宋博锦的笔记推断出一些内情,然后才登门自荐,通过考验后,这才入了上官青云的法眼,就算这样,张伟对上官青云的来历也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空降过来的,有大背景。

    五金刚现在很庆幸他已经是张伟的人了,以前他只以为自家老大想扩张地盘,这才与三兄会起冲突。

    现在听到张伟的话后,才明白自己这些人不过是大人物的棋子,心中不禁一阵后怕,差一点啊,差一点他就死于黑帮火拼之中。

    “陈会长,您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我都挺您的。”

    张伟想了想说道:“逢场作戏会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跟赵旭东见个面,多找他要点钱,然后象征性的花钱,找点小混混壮壮声势。

    对了,以前三兄会的赵老三你知道吧?”

    “知道,白粉勇赵老三,贩毒卖粉的嘛。”

    “知道就好,他带着他那群小弟还躲在医院里呢,你可以暗示赵旭东去联合一下赵老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你们三家联手声势也大一点。

    反正你们三家跟我都有仇,到时候你们联手跟我斗几场,也好跟上面的人交代。

    最多三个月事情就会尘埃落定,到时候就没人逼你跟兄弟会作对了。”

    “好的,我明白了。”五金刚长舒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张伟则是单手托腮,开始沉思。

    时至今日,他早已不是地球上那个普普通通的外卖员了,刚才他建议五金刚暗示赵旭东去联合赵老三,就是因为他对赵老三始终不放心。

    自从他当上会长以后,忙于帮会事务,从来没有派人去联络过赵老三,而赵老三也没有让他的人回来,两人就这么默契的形成了互不打扰的状态。

    可是张伟知道,赵老三绝不甘心他们兄弟三人一同创立的帮会落到他人之手,贩毒的不仅凶狠而且疯狂,指不定哪天赵老三嗨大了,就会冷不丁的给张伟送一份大礼。

    算算时间,赵老三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也该出院活动活动才是。

    张伟决定主动给赵老三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合理除掉他和他那群手下的理由。

    张伟现在智力超群,远非常人可比,大脑快速运转,一个一石三鸟的计划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傍晚时分,落日余晖未尽,螃蟹带着十几个小弟开了三辆车,来到了孟家沟。

    孟家沟是念慈区城西的一个地方,因为这里有一条深沟而得名。

    孟怀远是孟家沟的住户,从他家住的三层自建楼房不难看出,其家庭条件在当地很不错。

    孟怀远今年五十多岁,儿女双全,早些年他一直在黄沙江上跑船,后来承包了一个沙场,从江中抽取河沙卖给建筑公司,赚了不少钱,盖了一栋三层的别墅。

    黄沙江中有大量的泥沙,这些泥沙从上游冲刷而来,顺流而下,一直到入海口,常年不断。

    河沙是重要的建筑原材料,河泥又可以用来烧制砖瓦,所以黄沙江沿岸有不少沙场和砖瓦厂。

    近些年来,江海市发展迅速,一栋栋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自然也带动了建筑业的飞速发展,相应的,河沙这种建筑材料也跟着涨价不少。

    早些年,一张采砂许可证只需要1万块钱就能办下来,现在有人出价50万都拿不到。

    孟怀远运气比较好,在当年采砂许可证还没涨价的时候,花了1万块钱办了一张20年期限的采砂证。

    开办了一个小型沙场,后来赶上了江海市城市化的大发展,一跃成了孟家沟首富。

    只是人的运势并不总是顺风顺水的,可能前几年的暴富将孟怀远的气运用完了,今年开始孟家开始走下坡路了。

    先是他家的一条采砂船被人撞沉在江里,后来他家沙场的河沙被一家建筑公司给包了,说好了一月一结算,结果对方硬是拖着不给他钱。

    孟怀远没办法,只能将河沙卖给别人,可是对方却以签了合同为由找人阻拦。

    沙场都是在江边的,往往只有一条路能通到主干道上,对方找了几辆车,堵住了孟怀远这家沙场往外运输的路,使得孟怀远想卖河沙都卖不出去。

    孟怀远试过报案,可是治安官以这是经济纠纷为由,让他去法院起诉,至于堵路的车辆,人家就说是坏在路上了,你也没办法,今天给他拖走,明天又会有别的车坏在这条路上,这些事情弄的孟怀远焦头烂额。

    孟怀远气不过,纠集了一帮孟家沟的亲戚去找人理论,结果被人家打了出来,孟怀远本人更是被打断了左腿。

    此时的孟怀远头上缠着纱布,左腿打着石膏,躺在他的床上,肉眼可见的憔悴。

    “爸,我打听清楚了,是钱修平一直在针对我们家。”

    孟怀远的女婿林翰坐在床边,跟孟怀远说了他打听到的情况。

    接二连三的遭遇不顺,让孟怀远早就怀疑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他被人打伤躺在病床上的这些日子,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到底是谁在暗中对他家下手。

    现在听到女婿的话后,孟怀远满脸的错愕,“钱修平他家大业大的,我们没得罪过他吧,他为什么要针对咱们?”

    钱修平在黄沙江边也有一个沙场,规模是最大的,都是开沙场的,孟怀远当然知道这个人。

    当年钱修平是个包工头,在江海市承包一些小工程干,因为从事的是建筑行业,整日跟建筑材料打交道,知道河沙的价值。

    后来发现河沙的生意大有搞头,钱修平瞅准机会,在念慈区开了一个沙场,后来又开了一个砖瓦厂,一边干建筑工程,一边卖建筑材料,逐渐发展壮大,到现在钱修平的建筑公司在念慈区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

    按照产业规模来说,十个孟怀远也赶不上一个钱修平,孟怀远实在想不出钱修平为什么要对付他。

    两家的沙场隔着很远,黄沙江里的河沙又采不完,这么多年来,两家一直相安无事,怎么对方就突然对他下手了呢?

    “唉——”林翰叹了一口气,解释道:“爸,你不知道,咱们念慈区沿江的四家沙场现在有三家都姓钱了,只有咱们一家的沙场还没落到钱修平手里,他肯定是想吞并我们,然后垄断念慈区的河沙生意。”

    孟怀远也不是蠢人,女婿稍微一解释,他就明白了。

    “不是,咱们这儿一共有四家沙场我是知道,他钱修平不就一个沙场嘛,另外那两个沙场什么时候也归他了?”

    林翰露出苦笑,“人家做的隐蔽,怎么会让咱们知道呢?去年西边沙场的吴大杆掉江里死了,他家的沙场说是卖给别人了,其实是被钱修平的人买下的。

    我怀疑就连吴大杆的死都可能跟钱修平有关。”

    孟怀远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女婿,“他钱修平为了一个沙场就敢杀人?太无法无天了吧。”

    林翰眸光黯淡了几分,苦涩地说道:“我听说钱修平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早些年发家的时候就经常拖欠农民工的工资,甚至跟黑中介合作,骗一些偏远地区过来的人到他的砖瓦厂打工,一年到头不给人家发工资。

    谁要是敢讨薪,轻则被打出去,闹事严重的就会被沉江。

    以前钱修平还有所收敛,只针对外地人,可今年,钱修平好像不知怎么的搭上了区里的关系,办起事来愈加过分了。

    以前咱们跟钱修平也不熟,只知道他开的沙场最大,他的河沙也主要供给他的建筑公司,跟咱们没什么利益冲突。

    可最近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早就暗地里将另外两家沙场收入囊中了,现在只剩下咱们一家了,今年咱们沙场遇到这么多麻烦,都是他在背地里搞的鬼。”

    听到女婿林翰的这番话,孟怀远只觉得心更累了,他本就只是在江上讨生活的普通人,靠着运气挣了些钱,小富即安的他也没什么野心,只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哪成想现在会被人盯上,一时间也没了个主意,瞬间苍老了许多。

    其实林翰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就在前几天,钱修平的人就已经找过他了,提出要花5万块钱买下孟家的沙场,话里话外满是威胁的意思。

    林翰也是被钱修平的人找上门之后,才能明白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也是经由对方的口中得知另外两家沙场早已被其买下,孟家的沙场对方势在必得。

    只是就算找出了幕后黑手,林翰也没办法改变眼前的困局。

    孟怀远是孟家沟的首富,那也只是一个村的首富而已,哪能比得过钱修平这种搞建筑公司的大老板呢。

    因为怕岳父担心,一下子承受不了太多打击,林翰这才只说出了一半,没有说出钱修平已经派人找过他,并威胁过他的事。

    “汪汪汪……”

    院里突然传来一阵狗叫声,接着就听到有人在大门口喊话,“请问这里是孟怀远家吗?”

    “你们是谁?找我爸有什么事?”孟怀远的儿子走到院中询问道。

    来人正是螃蟹他们,钱修平是上官青云让张伟对付的另外一个人,那边旭东批发市场的赵旭东有壁虎带人招呼,这边的钱修平自然也有人负责。

    张伟拿到上官青云交给他的资料,对钱修平的产业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又找人搜集了一些钱修平的信息,最终决定从沙场开始对钱修平下手。

    沙场是钱修平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采砂相当于采矿,基本相当于无本的买卖,只要付点人工费和采砂船的油费就行了。

    河沙卖给个人或者建小型建筑公司,都是立马就能收到钱的。

    钱修平的建筑公司接大工程往往需要垫资建设,回款也很慢,正是因为他有沙场这个现金奶牛不断给他输送资金,才让他发展的比较顺利,公司越做越大。

    也正是因为如此,钱修平才想要垄断念慈区的河沙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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