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你信我吗？
殷浅打量着凤瑾，见她大夏天的还披着一个秋天的披风，脸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甚至眼里多了些混沌和朦胧。
大概是生病了吧。殷浅心里这样想着，虽然自己在牢中，可是也听到别人说凤瑾不顾念亲情，将自己亲手送进了大牢，说凤瑾六亲不认，冷血无情。
凤瑾做为昭阳殿下，一时之间这样的流言只怕会给她自己招来非议吧。
“既然不舒服，还往这里跑什么。”殷浅说的第一句话，既没有责问也没有怨念，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细听还能听出语气里的心疼和担忧。
说实话，凤瑾都已经做好了殷浅会歇斯底里大骂自己的准备了，可没想到她如今这样平静。
“你……不怪我？”虽说自己并不觉得做错了什么，可面前这人毕竟是自己的母妃，就算自己真的不想和她有什么瓜葛，可终究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殷浅淡淡一笑，随后将手放在铁栏上握着，看着凤瑾的眼神里只有平和：“我记得我之前也问过你同样的问题，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当然记得，凤瑾自然不会忘了。
“没有什么所谓的怪与不怪，立场不一样而已。虽说你我母女一场，可终究是我欠你良多。”殷浅的话听起来柔和而安静，让人还有淡淡的安心。
凤瑾勾唇一笑，是啊，她们之间，早就没有了对与错。这么多年，要是真的要论起来也没有谁对不住谁，毕竟自己已经不是原主了。
“是啊，没有所谓的怪与不怪，立场不同罢了。”凤瑾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眼殷浅居住的环境说到：“住的可还习惯？若是缺少什么了……”
“没必要那么麻烦，大牢里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殷浅摇了摇头阻止了凤瑾的话。
说完之后就陷入一阵沉默之中，似乎谁都不知道说什么，从哪里说起。
“你……”终于还是凤瑾忍不住起了头。她抬头看着殷浅，发现后者也抬起了头耐心的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信不信我？”就连凤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过既然已经问出口了，自然没有在收回去的道理。索性直视着殷浅等着她的回答。
就连旁边的何姑听到这个问题都诧异的看了凤瑾一眼，那眼神不解疑惑，甚至还有嘲讽。
不用看凤瑾也知道她们大概在想什么：自己都已经把她们送进大牢了，如今再来问这个问题不显得多余讽刺吗。
就连凤瑾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毛病，所以就算殷浅真的说不相信自己，凤瑾也不会说什么的。
殷浅虽然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愣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看着凤瑾似乎有点紧张的神情点了点头：“我信你。”
凤瑾觉得殷浅简直不按常理出牌，这样的情况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信吧，可偏偏殷浅还是毫不犹豫的说相信她，这让凤瑾一时猜不透殷浅到底是怎样想的。
“你，都这样了，还信我吗？”
“呵呵呵……”殷浅低声笑了笑，只是很普通的笑声，也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我不信你还能信谁？”殷浅笑完之后说出了这句话。
对于殷浅来说，无论凤瑾做过什么，是什么样的性格，她都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
就算自己缺席了她所有的成长，但对于她来说，凤瑾还是自己的女儿。这皇宫之中，如果非要让自己选一个信任的人来说，那就只有凤瑾一人了。
殷浅的话让凤瑾震惊，自己是真的没有拿殷浅当做母妃，但看样子殷浅是一直拿自己当做女儿的。这样的认知让凤瑾有些心酸，虽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啊，除了我你也不能信别人了。”凤瑾勾起嘴角，狂傲不羁的神色让何姑有些无语，也让殷浅微微诧异。
虽说皇上的确挺器重昭阳殿下的，可也不至于这样大言不惭吧。殷浅说没有别人可信是出于凤瑾是自己的女儿；可如果这句话从凤瑾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是有些大言不惭的意味。
就在何姑想出声说些什么的时候，凤瑾又说话了，这次她接上了上一句所说的。
“是啊，你的确没别人可信，毕竟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不是。”说这话的凤瑾似乎浑身都充满温柔和煦，看的殷浅一阵愣神。有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了很多年前凤瑾的性格。
“你、你终于……终于承认、承认是我的女儿了？”殷浅意外的看着她，说着说着眼泪就自眼眶里涌出，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到凤瑾的承认了！
“母妃糊涂了不是，无论我承不承认，儿臣始终是您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凤瑾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叫出了‘母妃’这个称呼，就相当于她是打心底里接受了殷浅这个母妃。
殷浅想过无数种凤瑾真心实意叫自己母妃的场景，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反倒激动的说不出话了，只是一直默默的流泪，将眼睛都哭红了。
凤瑾见状拿出自己的手帕，然后双手伸过铁栏，一点点耐心的擦拭掉殷浅的眼泪。
“母妃，别哭了，以后儿臣保护你。”其实凤瑾没有具体想过什么时候和殷浅真正的敞开心扉，甚至在她的设想里，她没有想过和殷浅真正的和解。
只不过刚刚见到殷浅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是义无反顾的相信自己，她确实是感动的，心底也是真正的受到了震撼，那一瞬间心底的悸动是忽视不了的。
因此，她也就没有考虑什么时间地点，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叫出了母妃这个称呼。
“好，以后，母妃也不在是一个人了。”殷浅一边哭一边笑，一边还抓着凤瑾的手不放，仿若一个大型认亲现场，就连一旁的何姑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凤瑾是唯一一个没有落泪的人，甚至就连如月都哭了，只有凤瑾一人嘴角挂笑，在这个环境里看起来似乎有些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