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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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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大阿哥被抱到宫外,惠嫔就沉寂下来,若无必要,从不出门,很有些向温妃学习的意思。

    倒是引得康熙多有怜惜,常去安慰,年后的第一个月就去了延禧宫七次,各种赏赐更是流水般的入了惠嫔的库房。

    如此隆宠之下,惠嫔也并没有露出骄矜之色,反而越发谦逊,事事服从皇贵妃安排,对佟妃和温妃也是格外恭敬。

    哪怕是一些地位不如她的妃嫔,她也是很和善,见面三分笑。

    看的仪敏心里暗暗叹气:惠嫔之前虽也是很谨慎的一个人,但也带着些高位妃嫔的骄傲,又因为养着大阿哥,举止难免有些浮躁,对她和佟妃这两位无子的妃位也不算多在意。

    如今却是彻底沉下来了。

    听到她感慨的话,卓沅轻轻一笑,一边修剪花枝,一边说道:“这才是聪明人,知道自省,会随着时局变化改变自己。”

    她挑拣出一朵最好看的芍药,用花瓶簪固定好,戴到仪敏的头上,反复调整了好多次,才左右看着,露出满意的笑容。

    全程仪敏都笑着任她摆弄。

    又被她拉住手一起坐在塌上,关切问道:“前些日子你病了好些天,听桑若说还很严重,如今虽大好,可我总瞧着有些憔悴,我让人备了些上等的补品药材,你尽数带回去,多多调养才是。”

    “我没事的,倒是你,这次实在是伤了元气,正该好生修养才是,怎么这么早就和佟妃移交宫务了?要我说,应该再多调理一个月才好。”

    仪敏这话说的小声,就好像生怕被远在储秀宫的佟妃听到一样。

    要知道,佟妃已经不是从前热爱宫务的佟妃了,在被高强度的宫务折磨了两个月之后,她已经快对宫务两个字ptsd了,现在一心就想着早点结束临时工的工作,回储秀宫陪女儿。

    卓沅也知道这件事,她弯眼笑道:“可放过佟妃吧,早些天她就经常往承乾宫来,处处嘘寒问暖,开始我还以为她怎么了,后来才知她一心就想我早日恢复,也好收回宫权,放她自在……”

    一说起这话,就连桑若都在一旁笑起来。

    最开始佟妃日日过来的时候,无论是卓沅还是她身边的宫女心腹等人,都是带着警惕忌惮的。

    可谁知,在听到太医说皇贵妃还要再修养半个月的时候,佟妃却是受打击最大的那个,整个人都垮了,一连声的追问太医,问能否快些……

    当晚就送来了一大批补品,再三让皇贵妃保重身体、争取早日康健起来收回宫权。

    听桑若绘声绘色的形容当时的场景,仪敏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现在的佟妃完全就是个被生活和工作量压垮的社畜,哪里还有当初一心搞事业的劲头了。

    然而好笑之余,她还有点心虚。

    ——应该不是、被……我影响的、吧?

    毕竟,传说中咸鱼气质是会传染的……

    卓沅含笑道:“如今年关已过,各处都平稳下来,最忙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又有几位嬷嬷辅助,我并不会很辛苦,阿敏别担心。”

    “佟妃这些日子是真的忙坏了,之前又帮我照顾了阿雅,我仔细问过了,阿雅在储秀宫的一个多月,佟妃哪怕再忙,都要每日去看望一次,吃穿用具都是和三格格一样的……”

    提到阿雅,仪敏就免不了多问几句:“阿雅也吓坏了吧,我这几天在永寿宫养病,也没能过来看看她,先前事发突然,什么都来不及交代,只能匆匆托付给佟妃……”

    卓沅很赞同的点头,“你做得对,把阿雅交付给佟妃再合适不过。”

    若是让皇上带到乾清宫,固然有了和皇上亲近的机会,但乾清宫养着太子,阿雅在承乾宫是一等一的主子,但到了乾清宫,她这个养女就要退居二线,免不了要受些委屈。

    而若是接到永寿宫,虽然有四格格一起,但当时永寿宫没有主位坐镇,纵然路姑姑能干,也难免人心惶惶。

    至于让阿雅留在承乾宫,就更不行了,孩子还小,在那般紧张的氛围下,不知要有多惶恐。

    细细数来,只有佟妃的储秀宫是最佳选择。

    一则,佟妃代掌宫权,储秀宫人心最稳,二则,储秀宫养着三格格,有妹妹作陪,也可安抚阿雅的情绪,实在再合适不过。

    仪敏就笑笑,当时那种情形,她完全是凭本能做事,根本想不到很多。

    于是只说了一句:“那真该好好谢谢佟妃。”

    卓沅点头,“我一回承乾宫就让人备了重礼,由两个亲信嬷嬷亲自送去,暂且聊表心意,日后有机会定是要报答的。”

    ……

    慈宁宫。

    太皇太后躺在床上,康熙坐在床沿,手里拿着一柄小巧的贵妃锤,正亲自为太皇太后锤着双腿。

    自刺杀之事后太皇太后就和康熙祖孙关系缓和了些,再加上这次天花之事,太皇太后摒弃前嫌的帮扶佟妃打理后宫,也给康熙挡下不少麻烦。

    这几天,康熙天天都要来慈宁宫待一个时辰,端茶送药好不殷勤,倒是逐渐恢复了几分前些年的亲密。

    别说苏麻喇姑如何高兴,就是孝庄太后心里也是欢喜的。

    她虽然对草原执念刻骨,但康熙到底是她一手带大的孙儿,她心里也是极为重视的,眼见日益生疏,心里也不是不难过,只是她习惯了刚硬执拗,又自持长辈身份,也拉不下脸来主动示好。

    这次忍着心中厌恶,派人襄助佟妃安抚后宫,更多也是想创造一个破冰的契机。

    年纪大了,便越发贪恋温情了。

    “皇祖母,这个力道可还行?”康熙边给太皇太后捶着腿边问道。

    他语带笑意,明显心情不错。

    老实说,康熙伺候人的本事真不怎么样,锤的力道太轻,几乎和没锤一样。

    但孝庄太后还是乐呵呵的点头,笑问道:“皇上今日遇见什么高兴事儿了吗?哀家瞧着皇上身上有股喜气。”

    康熙兴致勃勃的捶着腿,闻言抬头道:“还是皇祖母了解孙儿,”他脸上露出笑容,“保成今早新背出了一首古诗,孙儿只教了他一次,他便记住了,可见天资聪明,孙儿心里着实高兴。”

    孝庄太后也露出惊喜:“当真?他才多大呀,竟有这般记忆,可真是皇上与社稷之福啊!”

    康熙听得很是高兴,但还是谦虚道:“也不小了,再过两个月便满两岁了,他身为太子,自当要比别的皇子更勤勉些。”

    “那还是个孩子呢,”孝庄太后不赞同道:“皇上是三岁才启蒙的,也不要对太子过于苛求,孩子还小,养好身子骨最重要,学业什么的暂且放放也无妨。”

    手臂垂的有些酸,康熙就把贵妃锤丢给一旁侍候的宫女,他自己换了一边坐下,说道:“孙儿自然是看重太子的,乾清宫日日都有太医问脉,以确保太子身体安康。”

    “孙儿也是见太子学有余力,这才多教导了些,真正延请文武师傅,还是得等到太子六岁之后。”

    听他说完,孝庄太后这才又高兴起来,她连连点头说道:“是该如此,太子身份贵重,事关国祚,丁点马虎不得。”

    “是,孙儿自当谨慎。”康熙笑吟吟道。

    又询问孝庄太后可喝过药,赞了屋内熏香,最后还亲手给孝庄太后剥了个柑橘。

    皇上的孝顺之举,孝庄太后一向都是安心受着,吃了两瓣柑橘,就摆手道:“吃多了上火,不宜多用。”

    康熙就自己吃了。

    看了他一会儿,孝庄太后问道:“大阿哥那边如何了?”

    康熙回道:“孙儿前些日子出宫去明珠府上见了一面,纳喇氏养的仔细,大阿哥比在宫里还壮实了些,虎头虎脑的,是由明珠亲自启的蒙。”

    孝庄太后点头,“纳兰明珠的学识不错,也不算委屈了大阿哥。”

    但她提起此事还有别的意思。

    孝庄太后拨动着手里的珠串,轻轻合了上眼,“哀家知道皇上思念仁孝皇后,爱重太子,但这次……”

    “孙儿明白皇祖母的意思,”康熙心里对赫舍里家也不是没有不满。

    但是……

    “太子年幼,又失去了生母,孙儿若在此刻重惩赫舍里氏,无疑会让天下人以为太子地位不稳,眼下前线战事焦灼,孙儿也是不想再生变故。”

    说一千道一万,到底还是心疼自己养着的太子。

    孝庄太后暗地里叹气。

    皇贵妃暂且不说,只论太子和大阿哥,前者是刚满月就抱到乾清宫抚养,连开口说话都是皇上亲自教的。

    而后者却养在南三所,只是每隔几日抱去乾清宫见一面,一次不到一个时辰。

    不提身为皇帝,看重作为继承人的太子是理所应当的。

    只说身为父亲,偏向于自己抚养的孩子,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也是人啊。

    哎……

    儿孙自有儿孙福吧,不管了。

    ……

    康熙十五年六月。

    乾清宫。

    康熙正在召见朝臣,仪敏就坐在内殿里看书。

    在后宫待的久了,对于这种情景总是见过几次的,仪敏也不当回事,一个人反而更自在些。

    但这次康熙去的着实有些久了,仪敏看书看的眼睛都酸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正要起来走动走动舒展身体,就听一旁的宫女轻声问道:“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仪敏下意识说了一句:“没有。”

    又听着声音不对,抬头一看,哦豁,已经不是刚刚那个宫女了。

    见到她眼中疑惑,那宫女低头道:“云露姐姐已经回去了,奴婢是来轮值的,方才见娘娘看书入神,奴婢等便没有打搅。”

    哦,来换班的啊。

    仪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思莹。”

    “那你帮本宫去换一本书吧,把这本放回去。”把手里看完的书递给对方,仪敏温和的说道。

    思莹问道:“不知娘娘想要什么样的书?”

    “拿本游记就好。”

    “是。”

    换了一本书,仪敏继续看起来,这次看到一半,就见梁九功走进屋子,对她弯腰笑道:“温妃娘娘,皇上朝政繁忙,一时半会儿不得结束,特意让奴才过来告知一声,还让娘娘自行用膳,不必等他。”

    仪敏露出关切之色:“那皇上可曾用过膳。”

    梁九功笑道:“皇上正在和几位大人议事,只叫人做好了膳食送去,等事情结束,便会和几位大人一起用膳。”

    仪敏点点头,便高高兴兴的开始点菜了。

    跟康熙一起吃饭久了,仪敏对御膳房的手艺也熟悉的很,她熟门熟路的说道:“要一道翡翠虾仁,一份山鸡燕窝汤,再做些鳝鱼,鳝鱼要李师傅亲手做的,他做这道菜味道最好,剩下的你让几位师傅随意搭配就是。”

    思莹微微屈膝,应了声是,便去外面安排吩咐了。

    等菜的过程中,仪敏也看不进书了,百无聊赖的打量起站在一旁的几位宫女。

    只一眼就挑了眉头,之前没在意,倒是不曾发现,这屋里好几位宫女的穿戴都和身份不符,有些过于精致了。

    尤其是那位自称名叫思莹的宫女,她身上的衣服,用的是贵人份例里的蓝素缎,头上戴的玉钗也不是凡品,而用来压衣襟的串珠是颜色鲜亮的珊瑚珠子。

    仪敏来了兴致,她撑着额头,对着思莹说道:“你走近些,给本宫看看。”

    思莹不慌不忙的朝前走了两步,停在仪敏一丈远的地方,微微抬起了下巴,露出一张精致的美人脸。

    鹅蛋脸、杏眼、肤如凝脂。

    那样的打扮,再加上这张脸,仪敏心里百分百确定这是康熙养在乾清宫后殿的官女子之一。

    官女子虽被皇上宠幸,但是并没有脱离宫女的范畴,不仅算不上是宫里的主子,连工资都和寻常宫女没什么差别,而且依旧是要干活的。

    ——观她衣着举止,该是很得康熙喜欢的。

    好奇的看了一会儿,仪敏越看越眼熟,不由问道:“本宫之前见过你吗?”

    思莹把头低了下去,轻声说道:“奴婢是去年小选入宫的,小选当日,曾见过皇贵妃娘娘和温妃娘娘一面,此后便不曾见过了。”

    眼睛微微睁大,仪敏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

    哎呀呀,小选入的乾清宫,这不是她的六六大顺嘛!

    她坐直了问道:“你姓什么?”

    当初只是一面之缘,到如今已经间隔大半年,能留点印象就很不错了,实在记不起是谁了。

    思莹声音压得很低,有些沙哑:“奴婢姓乌雅,家父是包衣护军参领。”

    点了点头,仪敏就不再说话,低头喝起茶来。

    她心里老复杂了。

    托那些影视剧和小说的福,她一想起乌雅氏,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德妃和四大爷之间的母子纠葛。

    她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爱看清穿的小说,一口气追了十几本,里面有一半是穿越成德妃的,另一半则是喊她婆婆的,记忆之深刻,至今不能忘。

    好在御膳房的动作很快,一道道菜被端上来,及时打破了逐渐尴尬的气氛。

    ……

    饭后没多久,康熙就回来了。

    见她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一盆兰花,便笑道:“你若是喜欢,朕便让人送到永寿宫。”

    仪敏回头看他,摇头道:“皇上莫不是忘了,臣妾养不来花花草草的,前些日子才养死了一盆茉莉,可不想再糟蹋这兰花了。”

    “一盆花而已,不值得什么,”康熙走上前去揽着她的肩,语气柔和。

    他说道:“保成前些日子玩闹,还把朕近日最爱的两盆墨兰给当草拔了,朕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几盆花花草草而已,本就是供人解颐的,难不成还真当宝贝供着。”

    康熙说这话的本意,或许是好的。

    但是现在仪敏一听到太子浑身不适,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卓沅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样子。

    心里甭提有多难受了。

    她知道这件事不该迁怒于太子,但是她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陷在一种后怕的情绪中——若是卓沅没有挺过去怎么办?若是她感染上的是重症天花怎么办?若是伤了寿数怎么办?

    等等等等。

    这些问题天天盘桓在她的脑子里,有时候连梦里都是这些,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她甚至要点安神香才能睡着。

    这件事在她心里,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过去,不愿和解,也无法原谅!

    而谁都无法否认的是:太子是一切事件的起因。

    赫舍里家族对卓远下手都是为了太子。卓远差点被算计去了性命也是因为太子。

    曾经因为仁孝皇后的缘故,仪敏对太子很是心存怜惜的,偶尔在乾清宫见一面,也是嘘寒问暖,处处体贴,每逢太子生辰,她都是四季衣裳鞋帽袜子的送全套,件件精心。

    彼时,她是真心心疼这个生下来就没有额娘的孩子,也是真心为他以后的下场忧心。

    可是当初因为仁孝皇后而生出的喜爱,如今却也因为赫舍里家和卓沅被收了回去。

    她不至于会对太子做些什么,也明白他一个奶娃子什么都没有做,但心里却实在亲近不起来了。

    就那样吧。

    “太子年幼,爱玩闹些是正常的,臣妾却不小了,再者,臣妾也并不爱这些娇贵的花,倒是前些日子佟妃送给臣妾一盆绿松,臣妾瞧着喜欢的很,也容易养,皇上若是真心要送,不如把您书房里摆的那盆绿松送与臣妾吧。”

    康熙大笑,“你尽会挑朕的好东西,”

    那盆青松是江南总督今年五月供上来的万寿节贺礼,落到康熙手上才一个多月,正是稀罕的时候,日日都是要观赏。

    仪敏偏头笑道:“皇上不舍得?”

    为她扶正簪子,康熙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通报声:“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梁九功身后跟着一位身形微胖的太监,两人脸上都挂着喜意。“皇上,刚刚钟粹宫传来消息,荣嫔娘娘有喜了。”

    仪敏连忙和众人一起恭喜皇上,还很上道的让康熙不必管她,自去钟粹宫看望荣嫔就是。

    康熙稍微犹豫了片刻,便很诚实的走了。

    目送他的车辇远去,仪敏目光悠长。

    ——老三来了。

    ……

    傍晚,乾清宫后殿。

    忙碌了一天的乌雅思莹回到屋内,和她同屋的章佳诗韵已经替她打好了热水,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担忧道:“姐姐可回来了,怎么样?今日嗓子可好些?”

    连饮了三杯蜜水,乌雅思莹这才哑着嗓子说道:“还好,只是不能大声说话,好在温妃娘娘为人一如宫里传闻的温和慈善,倒也不曾为难。”

    “那便好,”章佳诗韵松了口气,又忿忿不平道:“都是戴佳贵人,非要让姐姐给她念书,还一念就是一个时辰,连口水都不给喝。”

    乌雅思莹低头不语。

    她倒并不如何在意戴佳贵人,毕竟作为官女子去侍奉那些有名分的嫔妃,任何刁难都是可以预料的,她早就有准备。

    她只是又想起了今日所见的温妃娘娘,她在乾清宫伺候近半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在皇上面前也能那般举止闲适自在的嫔妃,让她不觉心生羡慕。

    她压着嗓子说道:“原先宫里传闻温妃娘娘性情淡泊、与世无争,我还不信,只觉得这宫里哪儿会有这样的人,今日一见,到觉得传闻未必不是真的。”

    章佳诗韵给她又续了一杯蜜水,闻言笑道:“姐姐说的我心里好奇极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敲门声响起。

    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外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宫女,身上衣料精细,面带笑意的看着她们,“哪位是今日侍奉温妃娘娘的乌雅姑娘?”

    乌雅思莹愣了一下,连忙道:“我是,不知……”

    那宫女就递给她一个巴掌大的瓷瓶,笑道:“这是我家娘娘让送来的,还是先前娘娘嗓子不舒服,找太医专门调制的枇杷露,比吃药还管用些。”

    乌雅思莹再聪明的脑子也想不到会有这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章佳诗韵忍不住开口问道:“温妃娘娘怎么会专门送来这个?”

    那宫女笑道:“我们娘娘说,今日见乌雅姑娘声音沙哑低沉,想必不是受寒就是伤着嗓子了,这才送来此物,也是感念乌雅姑娘今日伺候的辛苦。”

    乌雅思莹连忙道:“伺候娘娘哪敢称辛苦……”

    那宫女就笑了,不由分说的把枇杷露送到乌雅思莹手中,口中说道:“姑娘莫要推辞,不然奴婢回去也不好交差,我们娘娘一向善心,姑娘所得也不是独一份,且安心受着就是。”

    握着手里被体温暖热的瓶子,乌雅思莹看着对方认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杏儿,”那宫女笑的很爽朗。

    乌雅思莹点点头,表示记下了,“杏儿妹妹,还烦请你代我多谢温妃娘娘。”

    “好。”

    等杏儿走了,章佳诗韵拿过那瓶枇杷露瞧了瞧,又打开闻了闻,这才道:“是上好的。”

    她外祖母是宫里的医女出身,耳濡目染,她看病的功夫不怎么样,但识药的能力还是有的,只一看一嗅,便知用料极佳。

    她有些感慨:“温妃娘娘真是个好人!”

    乌雅思莹心情复杂,但还是很认同的点头。

    “我去烧些热水,咱们今天就把这枇杷露用一些,姐姐这嗓子要是再不好,我都打算去请医女来瞧了。”

    宫里的宫女太监没资格请太医,哪怕是官女子也一样,若是有什么病,除了自己找点药吃,也只能花大把银子去请医女了。

    乌雅思莹说道:“我去吧,你今天是晚上当值,快去歇歇吧,不然又得熬得两眼通红。”

    “那姐姐小心些,那烧水炉子的手柄有些松动,我就先睡了,姐姐记得到点叫我。”

    章佳诗韵也不客气,她和乌雅思莹是打小玩到大的交情,又是一起入的宫,彼此扶持、感情很好。

    烧了水,用了枇杷露,乌雅思莹也不休息,而是坐在章佳诗韵的床沿上,一边看着时间,一边轻轻的给她打着扇子。

    天气越发热了,她们屋内没资格用冰,平日里也只有伺候皇上的时候能跟着享受一二,其余时候只能找来两把扇子解暑。

    坐的久了,感觉腿有些麻,正要站起来走走。

    却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啜泣。

    心下一惊,连忙去掀开被子,却见章佳诗韵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眼泪落个不停,枕畔湿了一大块。

    “你这是怎么了,快把眼泪收一收,仔细哭肿了眼,给几位姑姑瞧见了,免不了一顿教训。”

    乌雅思莹把她揽到自己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口中安慰道:“可是做噩梦了,不怕啊,姐姐在这儿呢。”

    章佳诗韵摇头,抽噎道:“不是噩梦,我只是突然好想家,姐姐,我想回家,我想阿玛和额娘了……”

    她抬头看着自小依赖的姐姐,问出来一直困在心里的话:“姐姐,我们真的能走出乾清宫吗?”

    乌雅思莹的身体徒然一僵,但她还是很温柔的帮对方理着头发,用平生最坚定的语气回答着。

    “会的,一定会的,你相信姐姐,姐姐一定会带你走出去的!”

    她把自己心里的迷茫和不确定都深埋下去,眼里没有不切实际的野心,也想不到太远的日后,宫里的日子比她预想的更加艰难数倍,浇灭了她所有的骄傲和浮躁。

    现在她满心只想让两个人都能有个名分,哪怕只是个庶妃,也好过做个谁都能踩一脚的宫女。

    她只想带着诗韵在这宫里好好的、有尊严的活下去。

    ——我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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