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答应伯父
微风拂过，树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低语。院中的水池静谧如镜，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落叶，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过来好半晌颜子忠忽然开口道“贤侄啊！”声音很轻，伴随着微风清晰的传入了凌瑾穆的耳中。凌瑾穆连忙凑了上去“伯父，我在你说。”
颜子忠看着天空良久，轻轻笑了一声道“我应该撑不到太医来了。有些话老夫若是不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会的，肯定可以的，太医明日就到了。”听到颜子忠的话，凌瑾穆面上浮现了出一抹慌乱，连忙抓住了颜子忠的手。
颜子忠并没有理会凌瑾穆说的话，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是为了阿棠才与你来益州的。”
凌瑾穆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反应了过来，忙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伯父肯定还想见阿棠对不对，你一定要撑住，然后好好的回临渊城见她。伯父，你再坚持坚持，明日，明日太医就来了，你……”
“贤侄啊！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颜子忠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天空。
凌瑾穆慌张的回道“伯父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颜子忠微微侧头看向了凌瑾穆，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不管你心里有没有阿棠。你，能不能……能不能帮老夫照顾好阿棠。让她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了。”
凌瑾穆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抓着颜子忠的手微微颤抖“伯父……”
“能不能，答应老夫？”颜子忠静静的看着凌瑾穆。
凌瑾穆眼眶微微泛红，双手紧紧握着颜子忠的手将额头靠了上去，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好，我答应伯父，我答应伯父。”一滴泪落在了凌瑾穆的衣服上迅速消失。
听到凌瑾穆的话，颜子忠转头继续看向了天空，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好，好，那就好，那就好。”颜子忠微眯的眉间逐渐染上了淡淡的怜爱之意“我们阿棠啊，从小就身体不好，因为这个吃了太多苦。以后有你照顾她，老夫就放心了。”
一滴泪从颜子忠的眼角慢慢滑了下来“阿棠啊，以后阿伯不在了，你也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可不许……不许哭鼻子。”颜子忠的呼吸变得微弱而缓慢，眼中的光逐渐涣散。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小厮的声音“大人，门口来了个郎中说是有办法救那位公子。小的将人带来了。”说着加快脚步，带着安氏的人朝凌瑾穆的方向走来。
听到声音，凌瑾穆猛的抬头看了过去，小厮带着人已经走到了距离他几步的距离，凌瑾穆手中握着的那只手缓缓落了下来。跟在小厮后面的人心下一紧，两步冲了上去，抓住了颜子忠的手把脉。
凌瑾穆有些呆滞的看向颜子忠，轻轻唤道“伯父……”
只是没有人回应他。
半晌安氏的那人缓缓放下了颜子忠的手，周身染上了一丝淡淡的寒气。眼眸微垂，淡淡的说了句“大人节哀。”便快步离开了县令府。
凌瑾穆就静静的坐在颜子忠的旁边，脸上无尽的悲伤与不舍，目光看着夕阳的方向，口中喃喃道“伯父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棠的。”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斑驳的地面上。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凝固了，只有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
此时远在临渊城鸾凤宫的颜月棠，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脸色瞬间惨白，连忙将手放在胸口轻轻的按着。一旁的正在铺床的玉落见状，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面色焦急的走了过去“小姐，怎么了？”
缓了好久，颜月棠感觉胸口不痛了，这才将手放了下来。略微惨白的脸转头对玉落道“没事，就是胸口忽然痛了一下。”
“小姐，当真没事，要不要……”玉落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颜月棠打断了，颜月棠笑着说道“当真没事，你家小姐还能骗你不成？”话落，见玉落有些不相信的眼神，颜月棠站起身转了两圈“你看，真的没事，快去忙吧。”
“那好吧，小姐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喊玉落啊！”玉落有些担忧的看了颜月棠一眼。
“知道了。”
见玉落离开，颜月棠缓缓走到窗前，轻轻推开那扇精致的雕花窗棂。夕阳的余晖犹如金色的绸缎，穿过窗户的缝隙，洒满了整个宫殿的大殿。那渐渐西沉的太阳。夕阳的余晖洒在宫殿的屋顶上，金碧辉煌中透着一丝柔和的暖色。望着远方天边，晚霞如锦，颜月棠感觉心中好像少了什么东西，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在夕阳的映照下染上了淡淡的忧伤。
……
蓉州城，客栈
安氏的人在离开县令府后就回了的客栈。放下帷帽，男子的面容从遮掩中逐渐显现，他的脸色有些惨白，紧绷的肌肤下隐约可见血管的跳动，承载着无尽的愤怒和压抑。
男子的嘴唇紧闭极力抑制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拳头微微握紧，肩膀紧绷，胸脯剧烈起伏，周身的冷意愈发强烈，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凛冽，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沉重而压抑。
男子微微闭了闭眼睛，半晌男子的拳头慢慢松开，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恢复了一片清明。男子快步走到桌前，写下了一份密信，放进竹筒，唤来信鸽送了出去。
县令府
此时的院内，没有人敢上前去叫凌瑾穆，都在旁边远远的看着。阳缓缓下山，天空的色彩逐渐从金黄转为暗红，再渐渐褪为深蓝，最终融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院子里，微风拂过，带来了阵阵凉意，也带走了日间的喧嚣。
随着夜幕的降临，院子里的小厮开始忙碌起来，一盏盏烛火被点亮，温暖的光芒照亮了院落的每个角落。这微弱的光芒却无法驱散那笼罩在院子里的淡淡悲伤。烛火在夜色中摇曳，它们微弱的光芒努力地想要照亮院子，想要驱散这淡淡的忧伤。可无论烛火如何摇曳，那悲伤的气息依旧萦绕在空气中，让人感到莫名的沉重。院中的花草树木在夜色中显得更加寂静，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低语，又像是在叹息。
坐在颜子忠旁边的凌瑾穆，缓缓转头看向了躺椅上那个略显苍白的老头，眼角挂着泪珠，嘴角含着一抹冰冷的微笑。他轻轻的凑到颜子忠耳边道“伯父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找出来，给你报仇。”话落，微微抬头将盖在颜子忠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随后缓缓起身朝着旁边不远处站着的顾玄缇走去。
起身的那一刻，凌瑾穆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冷，面上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寒霜所覆盖，那股冰冷的气息瞬间扩散开来，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深邃，像是两把能够穿透人心的利剑，隐藏着一股深不见底的怒意和哀伤。
顾玄缇见凌瑾穆朝自己走来，连忙迎了过去“公子。”
凌瑾穆看了一眼顾玄缇问到“这几日，玄弈那边可有消息？”
“公子，还没有。昨日玄弈来信说，那些人就像是消失了，一点线索都没有。”顾玄缇微微抬头继续问道“公子，我们要不要多派些人来益州查？”
“不用，等会给玄弈传个信，让他直接回临渊城。”顾玄缇看着凌瑾穆冰冷的眼眸有些不解，还未开口说话便听凌瑾穆继续说到“收拾收拾，准备好马车，明日启程回临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