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身份
真是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做过菜了，这大锅灶，用起来特别舒适。
江初妍边说着边将锅里的小炒黄牛肉舀了出来，动作潇洒的洒在盘中，那个半圆形的锅巴上。
锅巴是现炸出来的，还热着，炸的金黄酥脆，油光闪闪，炒好的黄牛肉均匀洒在锅巴上，顿时发出“刺啦”的诱人声响。
牛肉的香味混合着锅巴的米香，这滋味真是馋得人口水直流。
循着香味而来的文文看着桌上摆着的菜肴，不由得感叹道，“哇，大姐姐，你太厉害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出这么多好吃的！”
江初妍动作麻利的往鱼肚子里塞葱结，笑道，“想吃的话，那就赶紧去洗手，再把菜端上饭桌。等这条鱼蒸好，就能开饭了。”
文文一听，立马站直身子，乖乖听令道，“好，我这就去！”
看着小孙子来回端菜，高兴的跟过年似的，炉灶前的文老伯很是感慨，孙子跟着他，真是吃了不少苦啊。
江初妍见他神色凝重的样子，轻声问道，“文老伯，您怎么了？”
文老伯回过神，摇摇头，笑道，“文文一向顽劣调皮，老夫还是头次见他这么听话，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不只是文文，就连自己，也是很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姑娘，更难得的是，这姑娘内心纯粹，不是一般的女孩。
江初妍笑了下，“文文这个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虽然调皮了些，但能看出是个品行端正的好孩子。”
说到这里，她不禁想起现代社会，自己那个与文文差不多的堂弟来。
相比与那位豪横的小爷，文文算得上十分乖巧懂事了。
……
祖孙俩的房子不大，中间一个堂屋，左右两个厢房，中间一个小院子，平日里晾晒着各种草药之类的。
后院搭了个小竹楼，算作灰袍老人的书房，书房旁就是一片菜地，种着一些简单日常的蔬菜。
小院虽然不大，但是打扫的特别干净，看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当红霞布满整个天空时，小院子里的饭桌上，也摆上了热乎的三菜一汤。
文文早就迫不及待的爬上桌，盯着那菜肴眼睛发直，但他虽然馋，却懂礼貌，见阿爷和大姐姐都没动筷，也乖乖地按捺住小手，坐着等。
“你们饿了先吃吧，我进去看一下我老公。”
江初妍笑道，将身前的围兜取下，转身往左厢房走去。
屋内，点了两支小小的蜡烛，照亮一小片空间。
司君墨正闭目养神，蓦得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
江初妍走到他身边，柔声问，“司君墨，晚饭做好了，你能起身么？还是我给你端些送过来？”
“我出去与你们一道吃吧。”
司君墨一只手撑着起身，轻笑道，“我伤的是上半身，下半身没有受伤。”
见他高大的身形还有些摇晃，江初妍下意识伸手扶住他的胳膊，道，“还是我搀着你吧。”
司君墨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她扶着自己的手，薄唇微掀，“好。”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外走，橙色的夕阳余晖静静地洒在两人身上。
司君墨看向方方正正的小院，院里那棵茂密的大榕树，方桌上热气腾腾的新鲜饭菜，桌前的黄发垂髫，角落里的小猫小狗……一阵从未有过的安稳情绪涌上心头。
这样可真好。
尤其是，身边还有她，自己毕生的追求，大概就是像现在这样，无论太阳初升，还是黄昏日落，都能陪她一起。
这般想着，两人一起落入座。
桌上的饭菜还未开动，一道清蒸鲈鱼，一道牛肉锅巴，一道清炒菜心，还有一道酸菜豆腐汤，都是些家常小菜，瞧着却有滋有味。
司君墨向文老伯道谢，文老伯摆了摆手，笑道，“这些客套话晚点再说，先吃饭，这菜怪馋人的，凉了滋味就差了。”
文文早就馋得不行，小脑袋也点着，“是啊是啊，吃饭吧，我肚子都要饿扁了。”
而且这些菜看起来比爷爷平时煮的要精致美味太多，他嘴巴里一直在分泌口水。
司君墨和气的笑道，“好。”
众人拿起筷子一起吃了起来，文文最感兴趣的是牛肉锅巴，文老伯则是先舀了一碗酸菜豆腐汤。
锅巴炸的很是酥脆，筷子一戳，就分下一大块来。
金黄的锅巴焦香无比，吃起来咔嚓咔嚓的，淡淡的咸味，还有股浓郁的大米香味，让味蕾得到最质朴简单的满足。
只有这样烧柴的大锅灶，才能做出这样地道的锅巴，所以，江初妍一看到文老伯家的大锅灶，就开心的不得了。
金黄酥脆的锅巴，再配上那鲜辣美味的小炒黄牛肉，青红小米椒麻辣提味，黄牛肉细嫩无比，虽没高汤勾芡，可这汤汁依旧美味十足，脆脆的锅巴配上嫩滑的牛肉，口感无比绝妙。
火辣辣的鲜味在舌尖弥漫，文文辣的直吸气，却是不肯停下，嘴里还不停夸，“好吃，太好吃了！”
他这副样子，倒是让江初妍想到现代社会，那些在学校小卖部买辣条，辣的流眼泪还不停往嘴里塞的小学生来。
她不禁笑出声来，道，“慢点吃，先喝点汤压一压。”
这边，文老伯已然喝下了半碗酸菜豆腐汤，十分享受的眯着眼睛，道：
“江小姐，您这道汤做得好啊！没想到酸菜与豆腐做成汤，滋味能这么鲜美，酸菜脆爽开胃，豆腐又滑又嫩，尤其这里头还有些腌萝卜丁？嗯，吃起来脆爽有嚼劲，真是给这道汤锦上添花了。”
老人平时也都是自己做菜，可是几乎都是水煮，完全做不出这种味道。
“您喜欢吃就好，这道汤做法简单，特别适合老人和孩子吃。”
江初妍笑道，眼角余光瞥见司君墨的筷子要朝那道牛肉锅巴伸去，她立马拦住了，“司、老公……”
司君墨的筷子一顿，漆黑的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也不知道是为了她这阻拦的举动，还是为着她那声轻轻软软的“老公”。
江初妍：好想咬了自己的舌头，所以之前为什么要说他是自己老公？
江初妍乌黑的瞳仁很是明亮，一本正经道，“你身上还有伤，得忌辛辣。”
说着，她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放到他的碗中，“你吃这个，清淡鲜美，多吃鱼肉有助你伤口尽快恢复。”
司君墨垂眸，看着碗中那雪白嫩滑的鱼肉，黑眸一弯，轻声道，“是，多谢老婆关心，老公多吃鱼。”
他这又是老婆又是老公的，直听得江初妍脸颊染上一阵嫣红。
她低下小脑袋，扒拉了一口饭，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个称呼而已，淡定淡定。
偏偏文文笑眯眯说道，“大姐姐，你对你老公真好，你老公也很听你的话，你们俩可真般配，就像是戏文里唱的金童玉女……如果我以后也能讨到像你这样，又体贴又会做饭的媳妇，我也一定都听她的。”
江初妍差点没喷饭，“你才十岁不到，就想媳妇了？”
文文道，“十岁不小了，阿爷说，等我十八岁就能说亲事了。”
司君墨动作优雅的将碗中那一块鱼肉吃完，淡淡的笑，“你想讨个体贴会做饭的媳妇没问题，但我老婆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像她一样的你怕是难寻了。”
文文，“……？”
他怎么嗅到一阵淡淡的醋味。
——
用过晚饭后，江初妍和文文收拾碗筷，文老伯帮司君墨换伤药。
昏昏灯光下，司君墨衣服退下，露出缠着白色纱布的精瘦上半身。
文老伯检查了一下伤势，又给他拆开纱布、换药。
全程，司君墨哼都没哼一声。
等换好了，文老伯收拾药箱，叹道，“你倒是能忍。”
司君墨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淡淡道，“只要命还在，疼痛就不算什么了。”
“也是你走运，胸口那道剑伤要是再偏个两寸，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
文老伯道，“不过你身上的伤也蛮重的，再加上在水里泡了一夜，想要彻底恢复，嗯……按你的体质来说，最快也得调养两个月。”
司君墨的手指微不可查的一颤，似是漫不经心道，“文老伯，您的医术不错，若是从医为业，应该比当药农采药要富裕得多。”
文老伯笑着摇头，“当大夫哪有当药农自在，再说，我家中就我这么个糟老头子和一个十岁小儿，能有一屋遮风避雨，有一口饭菜饱腹，就足够了，何必再去求什么富贵。”
司君墨道，“那真是可惜了。”
听到这话，文老伯眉头一挑，缓缓地转过身，看向司君墨，一双看似浑浊实则锐利的老眼透出睿智的光，“可惜什么？”
司君墨也不装了，拱了拱手，客客气气道，“文老先生好。”
眼前这老人不是旁人，正是素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盛名的神医文若谷。
听到他这一声“文老先生”，文若谷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寻常的神色，语气也变得平静，“你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