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学校

    牢不可破的誓言完成后，房间里短暂地陷入了沉默。似乎每一个人都忘记了为什么来、要去做什么，只是一同看着缠绕着手臂的红色咒语渐渐消失。

    德拉科缓缓抽回了手，这手在离开中途轻轻拍了拍了泰迪的头，似乎在极不熟练地向这个刚认领的小狼崽子示好。“我想我要先回哈利那边，如果能够真正阻止狼人的袭击，那会更好，狼人已经不需要更多坏名声了，更何况还是在国际赛事上产生的坏名声。”

    泰迪的目光沉甸甸的，成长以来的种种经历赋予了他提前十几年的成熟，刚刚听德拉科所说的妖精的计划无疑又为这份沉重增添了许多重量。

    “我还以为，你们只会帮助纯血，而不是我这样的人。”泰迪无疑对巫师家族的纯血的执念有所了解，他还是有些手足无措地说着，似乎并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德拉科不置可否，他正迈开步子想要离开，但泰迪的话让他微微迟疑了一下。对于纯血论的看法他已经不完全与年幼时相同，但也并非完全站到对立面，保有高贵而古老的家族名号不完全是一件坏事，家族为他带来了优渥的条件和相对更高的地位，就像英国的麻瓜至今也没有放弃皇室和爵士称号一样。

    但是德拉科此刻并没有想到一个很好的回答，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哈利才为泰迪操心，与此同时，泰迪与自己的家族的亲属关系也是一个事实。如果没有哈利的话，德拉科很有可能选择袖手旁观。但正因为哈利的坚持，德拉科现在也选择付出更多。

    艾德看到德拉科的沉默，慢慢说道：“纯血未必只是血统的世袭和财富的世袭。更大程度上是精神的世袭，麻瓜贵族在战争来袭时会带领平民抵御外敌，贵族要求自己富有教养、重视荣誉——我想巫师也是一样。贵族掌握更多的财富，有更强的能力，如果选择肩负更多的责任，这再正常不过了。”

    德拉科仿佛自嘲一般笑了笑：“这太可怕了，无法想象我还要做多少事才能到达你所说的程度。”

    泰迪在听到这番话却露出了感激的神色，一旁的兰斯洛特也附和道：“一些重要的发明也产生于这些有钱有闲的人群——因为他们有大把时间和金钱可供挥霍于不那么实用且紧急的想法——比如他们家族的某个投资项目就是有关于狼人药剂的研发。”

    “我要被你们的期待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德拉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们为什么一唱一和的？我就不能是一个简单纯粹的有钱势利眼吗？”

    “但是你不是，我们在为你增添人物介绍。”艾德又认认真真地举起了笔记本，把半张脸都遮住了。

    “如果巫师并不是那么愿意和你交朋友的话，你可以来找我的妹妹玩。”兰斯洛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恰好是个吸血鬼。也没有魔法学校愿意接收被转化的吸血鬼小孩。”

    “我正考虑建一个。”德拉科又一次停住了向门外走的步伐。

    “一个什么？”兰斯洛特问道。

    “一个能培养这些小孩的学校。我可以给出很高的薪酬。如果实在亏本的话大不了再关掉。”德拉科指了指兰斯洛特，“有兴趣把我之前给你的钱再来充你妹妹的学费吗？我真的要先离开了，我要去找哈利。”

    “一个学校？”泰迪瞪大了眼睛。

    “利用家族影响力把你放进霍格沃茨或许不太现实——考虑到你立下的誓言让你不能恶意攻击他人，也许你要好好学习缴械咒。”德拉科说道，“巫师大战并不是用什么杀戮咒结束的，而是除你武器——”

    “大战的结束。”泰迪下意识地重复着德拉科的话。

    “不是乱七八糟的恶斗攻击流血怒骂牺牲。而是——”德拉科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嘘。到此为止。我们现在开始解决问题。”

    艾德坐上了兰斯洛特的车。之前从岛上逃离的时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现在明朗的日光让车内的陈设一览无余。

    “你能让这么老旧的车正常运转，还是挺了不起的。”艾德小心翼翼地松开车把手。

    “你说起话来比德拉科好听许多，他只会阴阳怪气这车的年纪太大了，虽然你们是一个意思。”兰斯洛特干巴巴地回答道。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我的妹妹有可能可以去学校了——真是太高兴了——”兰斯洛特转头就把他们对车的恶评抛到了脑后。

    “或许是哈利和德拉科和魔法部商量对策时提出的建议之一，看得出来他们真的想认真对待这个孩子。”艾德看着正在被魔法部带走的泰迪，车已经飞向天空，唐克斯府邸附近的建筑在渐渐缩小。

    “能在魔法学校读书还是很幸福，我猜，我受够了自学。”兰斯洛特想起了自己流浪的日子。

    “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学校氛围。”艾德若有所指，“不过学校会有很多同龄人，可以交到很好的朋友，或者趁年轻多谈恋爱。”

    “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兰斯洛特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被冰蓝色的目光笼罩。

    “你好像比我想象的敏感，我只是想起了某追爱失败的国际球星。”艾德的声音带着笑，“你好像很在意我，我很高兴。”

    兰斯洛特有些羞恼地转过头，毫不意外地对上了副驾驶位上的视线，他在最初遇到这双眼睛时就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但他无法准确形容。但在此刻他似乎理解了——这感觉就像猎物看着猎人举起的魔杖——或者某种甜点被吃掉前被注视的感觉——从甜点的视角。

    兰斯洛特一直不是摄神取念这些大脑魔法的高手，无法透过人的眼睛去解读背后的各种想法，但是艾德此刻的表情他在某些场景曾经见过，就是对着盘子里的蛋糕思考先吃奶油还是先吃上面的水果还是先吃底部的蛋糕坯的表情。

    “你做梦。”兰斯洛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心跳同时毫无道理地加速到了一百跳以上。

    “我们可以通过古灵阁地下湖的通道去妖精据点，然后看情况联系火龙办公室或者是其他。我原本想着这个漫漫长夜可以让我练习一下很久没用的黑魔法——放点厉火什么的——”艾德略带些凉意的手指搭上了兰斯洛特的手臂。“不过我们也可以速战速决。”

    “哦。”

    “然后去我家。”

    兰斯洛特猛地停下了正在飞行的车，阵脚大乱地望向只说了半句话的艾德——他实在长了一张五官生动的脸，即便那表情里让人钻入圈套的意味是如此明显，这张漂亮的脸还是能让人陷入劣势和被动。

    “为什么不是去我家？”兰斯洛特说完即刻陷入了后悔，这好像不是他要反驳的重点。

    艾德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一些，“如果你喜欢，我当然可以——只不过考虑到你的屋子隔音效果很差，隔壁玩音乐的小男孩会听到训斥他们的大哥哥的叫声——这是不是——”

    “为什么不是你叫？”兰斯洛特口不择言，他一脚踩下了油门——加快了飞行速度。

    “或许可以都试试——你想听猫叫还是人——”艾德不慌不忙地回答，“我可以帮你施个变形咒把你也变成猫——我们德姆斯特朗教学质量还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