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在狼群中（下）
深夜的对角巷空无一人。
“我们是直接先闯进去还是等德拉科的消息？他那边听起来随时都有可能需要援助。”兰斯洛特站在古灵阁巫师银行门口有些拿不准主意，他扭头问着一旁的艾德。
德拉科在几分钟前忽然挂断了电话。
于是艾德和兰斯洛特按照原计划来到了对角巷，加州王蛇还被关在地下湖的密道里生死未卜。
“再等等？或许德拉科是为了不被那两个陌生人发现。我们一旦进去就没有办法幻影显形了。”艾德显然被眼前看起来乱糟糟的景象吓了一跳。“梅林啊——这里发生了什么？”
今天的月光也格外明亮，这让古灵阁建筑上的伤痕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古灵阁巫师银行原本在对角巷是数一数二气派的白色建筑，但它的门口此刻堆满了各种垃圾，大门上也挂满了左一条右一条的很深的划痕，除了损坏的巫师帽、各种食物的外包装空壳和碎魔药瓶，垃圾堆里还有一些枯萎的带盆魔法植物、奇形怪状的魔法物品和大片颜色不明的污渍，它们的气味交织在一起，散发着恶臭的气味。
“看起来都是新添的伤痕。”艾德压低了声音，一边绕来绕去观察着四周。“冲突已经这么剧烈了吗？”
“小心，我总觉得里面某些东西带了诅咒。”兰斯洛特把艾德向后扯了扯。
对角巷其他店铺门口都干干净净，但唯独这里无人清理。
艾德眯起着眼轻声阅读挂在古灵阁门口的巨大告示。公告时间是几天前，“请各位巫师务必重视魔法界其他生物，妖精作为这个社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将毕生追寻我们的应得的权力，古灵阁将于今日起停业罢工，直至新的有关魔法生物的条约被颁布。如果巫师不愿让步，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
“妖精把握着重要的铸币权和银行，才会这么有底气和巫师谈条件。”艾德小心地避开了从垃圾堆里突然冒出来的不明生物，一边后退了几步。
“如果需要的话，古灵阁的外门对我来说形同虚——”兰斯洛特的注意力被新的消息提醒吸引了过去。
是德拉科发来的消息——内容很简短，是一行地址。
“瞧瞧。我们该走了。”兰斯洛特把眼前的一片狼藉暂且抛之脑后，“看来我们要先去小蛇的主人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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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两个狼人终于停止了交流，他们紧紧盯着两间房子之间的空隙，似乎在聚精会神地想着什么。其中一个狼人伸出魔杖对着空气点了点，口中念念有词，德拉科辨认出他正在说的就是唐克斯家的地址。
很快，一扇陈旧的门在左右两间屋子之间冒了出来，接着是门前的小花园，然后是斑驳的墙壁和灰扑扑的窗户，眼前的房子膨胀起来，直到扩张成与左右两边复式楼一样大。
木门并没有关上，德拉科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屋里嘈杂的声音。围在小花园边上的铁质栅栏变形起来，最后变成了一张嘴的形状，它一张一合，发出了和妖精一样的声音：“请核对口令。”
“我愿以我的鲜血铸就向上的阶梯。”狼人一边回答着，一边扭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似乎觉得妖精想出来的这个文绉绉的口号让他恶心。
德拉科屏住呼吸跟上了他们的脚步。他快速扫视着眼前的一切，狼人和妖精聚集之处，一股介于动物和人之间的臭味扑面而来。即便有幻身咒让他们不能看到自己，德拉科感觉自己的心脏却在格外奇怪地跳动，眼前的这间阁楼也如附近的环境一样诡谲怪异。
一种奇怪的直觉如潮水般涌来，这直觉让他抬起头看向二楼半明半暗的窗子。灰扑扑的窗子好像隔着一片辽阔又静谧的海洋上闪烁着的灯塔。
“泰迪，别费劲了。”其中一个狼人看到蹲在小花园里的孩子说道。
德拉科回过神来，向狼人目光的方向看去。一个褐色头发的男孩正捧着花盆，虽然不能看清花盆里这团毫无生气的魔法植物是什么，但是那枝条颓败的样子已经宣告了植物的死亡。
泰迪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抬起头向门口的位置看了看，用目光打了个招呼。
“就算你能把狼毒药剂的这一种魔药原料成功培育出来，其他几个配料也贵得让人无法承担。”狼人在泰迪头上拍了拍。“这里也没有人能教你熬魔药。”
“这个叫斯普劳特的女人是这么写的——培育方法，我觉得我没有遗漏什么操作步骤。”泰迪抖了抖被他扔到一边的破书，又认真看了一眼，“她还是教授呢。”
“早点休息吧。”另一个狼人打了个哈欠，“说不定下周我们就全部去阿兹卡班吃免费的牢饭了。或者直接飞升去见梅林。”
“什么？”泰迪皱眉，“什么意思？”
狼人自知失言，这次袭击没有把泰迪安排在内，他连忙转移了话题，笑嘻嘻说道：“没什么，昨天做梦，梦到没有人愿意亲吻我，我很心碎，一个人在森林里走啊走，忽然，后面有一个人说自己愿意亲吻我，我十分惊喜地回头——”
泰迪保持着皱巴巴的一张小脸，似乎在抵抗自己的好奇心，终于，在狼人故意的沉默下，他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然后发现是摄魂怪。”狼人双手一摊哈哈大笑起来。“它不仅想要一个吻还想要我的整个灵魂，我惊醒之后觉得这个梦有一种别样的浪漫。而且还合理得可怕，毕竟除了摄魂怪没有别人会这么爱我们了。”
泰迪把手里的破书向这个狼人砸来。
“很烂的笑话。”
狼人灵巧地躲到一边。书页擦着德拉科的手飞过，他飞快地挪到了另一边。
“快点上楼吧，大家已经把地板占满了。恐怕再晚一些你就只能缩在教父的床底下睡了。”这个狼人说道。“大家原本就为了你把你教父放在这间破阁楼唯一的床上不满。”
“我可以不睡，我不困。”泰迪跌坐在花园的泥土上，然后干脆躺了下来。他有些无力地这几天越来越圆的月亮，两只深色的瞳孔分别映出两片小小的倒影。
一共有三个月亮，一个在天上，两个在眼睛里。
德拉科趁着他们聊天的间隙轻轻绕过花园的小径，以最快的速度向楼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