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我知道，我疯了
沈玉容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敏感了。
但是那些可以告诉的，他不会犹豫。
可有些事情如果不斟酌，他怕宁谭无法接受。
他查到的未必是真相。
事实永远建立在黑暗之外。
“等过几天，我带你去一趟海镇。”
“海镇？”
“对。”
宁谭想到了当时那个像极医院的大楼。
“你查到了关键的地方？”她忍不住的想抽一根烟。
屋子里时不时传来一些欢声笑语，距离郊区的别墅也会有一些人放一点烟花。
黑夜如同白日一样的喧哗。
她却觉得自己置身冰冷，毫无暖意可言。
她需要的不是将她保护起来，而是没有任何隐瞒的信任。
显然她和沈玉容还不足以有这样的信任。
春节过后的两天她都没有联系过沈玉容。
沈玉容大概也能知道她在生气，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他出现在谭家的门口。
机车，头盔。
“什么时候去？”宁谭问他。
沈玉容拍了拍后座：“想要兜风吗？”
“我去穿件外套。”等出来的时候，宁谭罕见的换了一身打扮。
皮衣紧身裤，整个人有着飙车的飒爽劲，沈玉容眼前一亮。
站在院子里的谭素素和谭宴青听见发动机轰的一声将两个人开出了这片园区。
“不得不说，沈玉容确实很帅啊，这样的男人喜欢谁都会让人着迷吧。”谭素素一边调侃一边浇花。
谭宴青手里拿着平板，随口说：“确实，但如果没有孤注一掷的决心，任谁都捏不住他。”
但是，宁谭有。
两个人一路从京南开到了海镇，这路上还去了服务区加油吃了个速食面。
这对宁谭来说是个新的体验。
她不喜欢坐在高档餐厅里享受美好的服务。
相反，当她看见沈玉容给她泡面的时候，却觉得很赏心悦目。
这一幕和过去的谭云重合。
晚上到了海镇之后，宁谭的身子都有些冻透了。
沈玉容带着她去了租来的小楼里。
替她放好了水。
“抱歉，我没想到会这么远。”本来他没打算今晚就要到的。
宁谭不可能怪他，明明是自己太享受这个过程了而已。
洗完澡出来之后屋子里都被暖气覆盖，沈玉容还出去买了一趟菜。
不得不说，这感觉有些像极了过日子。
“谢谢。”她吃完之后，身子更加暖和。
两个人站在阳台上往外看，那栋五层楼特别明显的矗立在海边。
“那是傅氏所建造，他们要做项目研究。其实就是你妈妈之前的那个研究，但是缺了一块非常重要的资料，他们将过去能找到的人都放在这里。”
“不仅如此，这件事宁怀真起的头，他先是拿这件事和傅云深做了交易。”
“傅云深联合周笙曲创办医疗项目，这才有了这次的研究。”
“周家和傅氏结怨已久，周家害死了白情的母亲，而傅家在此基础之上拿了周氏的齐河建设。”
这件事是上一代的恩怨了。
但是周家现在一心想吞并傅氏，一跃成为京北的老大。
利益，权力，金钱。
永远是上层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傅云深曾经信任周笙曲是为什么？”
信任？
沈玉容听到这个词有些嗤笑道：“信任对于傅云深来说是个幌子罢了，他和周笙曲确实有几分兄弟情，但是他很清楚，在利益面前都是虚假的。”
他只相信自己可以拿得到多少回报。
其余的。
都是假的。
“宁怀真的死？你查了吗？”宁谭问出这句话，心里不是滋味。
沈玉容叹气：“这件事很蹊跷，但是警察已经查过了，司机酒驾，车上带着易燃物。”
“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这件事没有疑点，太过顺利。”
“是，是傅云深吗？”宁谭还是觉得有些怀疑。
“我知道你大概会觉得他不择手段，但是这件事，应该不是他。”
“早些年我查谭云的时候发现，京北隐藏一个地下组织，专门以人命定价格，他们会有一套专门应对警察搜查的方案。”
“司机是肝癌晚期，活不久了。”
用一条命换另一条命。
而这里面逃不开钱。
“杀了宁怀真难道有好处？”
不是傅云深还能是谁。
“他们错综复杂，这件事，你不要查。”
“如果这个组织真的和谭云的死有关系，我要如何袖手旁观？”
“宁谭，我明白，但是这里面不仅仅是为了谋杀一件事，而是牵扯了不少利益纠纷。”
“他们杀的人不是普通人，也不可能拿钱就可以办事情，他们要的不简单。”
“但这件事和谭云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在上学。”
沈玉容知道这部分并不多，谭家有意隐瞒。
“我会回去问我舅舅，谭家藏了我不知道的事情。”宁谭咬着牙。
所以当初他们阻止了宁谭查这件事。
谭云的一切都被抹掉了。
他变成了一个无法存在的人。
“你想过没有，这世界上完全相似的两个人存在吗？”沈玉容提出了质疑。
宁谭像是知道他的意思。
摇着头说：“就是巧合，就是巧合。”
“你知道这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是什么？你是想说谭云和傅云深有关系？”
“难道不是吗？”沈玉容拉住她的胳膊，不肯退让的告诉她这件事。
“你很奇怪，一到查案你就开始让我往后退，一到这种事情你就开始逼迫我。”宁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究竟在想什么？”
“你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宁谭非常肯定的对他说。
沈玉容深吸一口气：“宁谭，我不想把你摆在危险里，但是有些事情却又希望你去面对。”
“我很矛盾，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给你一颗完整的心。”
“我没有心了，谭云死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没了。”宁谭拒绝听他这些胡言乱语。
松开的时候，她转身要进去。
沈玉容从身后抱住她，非常紧迫，心脏的跳动声响在她的耳边。
“做什么？”
“你疯了？”宁谭在反抗，在躲避他接下来的话。
“我害怕你会心软，又担心你的心太硬。”
他的喜欢每分每秒都在拉扯着自己。
如同这段关系和这几件事一样。
像是一团麻线的绕在两个人身上。
谁也找不到头在哪。
“沈玉容，你知道自己现在是疯了吗？”
“我知道，我疯的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