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个镯子而已
白情被傅云深带走了,镯子的碎片就跌落在地,宁谭蹲下来一块块的捡起来。
手指被割破的时候,她就直愣愣地看着血往下流,她好疼啊,心疼,手也疼。
她刚才气急攻心了。
否则以她平常的忍耐度来说根本不至于对白情动手。
老管家命人帮着宁谭将碎片收好,随后放在首饰盒子。
“少奶奶,我们会命人重新镶嵌。”
“夫人在里面等您。”
宁谭进去之后,白风萍合着眼睛,手腕下垂,有种将死之症,她的生命快到头了。
如今不过就是苟延残喘的留着看一看傅云深能不能生出傅家的下一任继承人。
“谭儿,你过来坐。”刚才的动静那么大,谁都听见了,她虽然不中用,但是不至于这点事都处理不了。
宁谭坐过去,脸上没有笑意:“妈。”
“你喊我一声妈,我也是向着你的。小情和云深自幼一起长大,情分自然是好,你陪在他身边有几年了,我看在眼里,你真心爱他,是他还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心意罢了。”
“妈,白情不过是养女,为什么当初您要让她离开傅家,明明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白风萍眼里闪过一丝狠厉,随后半眯着眼,声音虚弱:“白情不适合云深。”
“即便你和云深要离婚,她也不可能嫁进傅家的大门。”
这句话让宁谭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个不敢相信的念头,她将白风萍的被子掖好,小声的走出了房间。
她找了一个透明袋将白情的牙刷和傅云深的牙刷装了起来,开着车去了私立医院。
vip病房里只有白情和傅云深,虽然那一脚不轻,但是医生说并无大碍,后期还需要再做一些检查。
“云深,我真的没有拿她的镯子,那是我自己买的。”白情费劲的按着肚子,躺在病床上急于解释。
傅云深并不在意那个镯子,他温柔的安慰她:“没事,她喜欢,我会派人找个差不多的送过去,你好好休息。”
“云深,我我”白情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眼泪一个劲往下落,不一会就沾湿了枕头。
傅云深见状只好坐过去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怀里,随后像哄个孩子一样的哄着她。
宁谭站在门口,她手里提了水果,但是没有进去。
进去也是自讨苦吃。
倚在冰冷的医院墙上,她的心犹如漫天大雪的寒夜。
刚才已经让人赶紧的送去了化验,三天之后就能出结果。
这个想法很荒诞,她需要证实。
一道响亮的皮鞋走路声音传来,这里是高级vip房间,住进来的人都非富即贵。
即使不认识她,她也不能完全不顾面子。
水果放在地上,她站直身子刚要走的时候迎面撞见一个男人。
两个人擦肩而过,她又忍不住的看了一眼,男人目不斜视,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这是第二次在医院碰见了。
和董意相熟的那个男人。
沈玉容在她转弯的时候才停下来,只是没有回头,可是手上的扳指被他转的飞快,一个细节透露出他刚才的无视都是假意。
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最佳时机。
手机的震动让他收回思绪,掏出一看,是一封邮件,打开之后就是一张孕单,这是宁谭的孕单。
果然是怀孕了,董意虽然偶尔挺不靠谱,但是直觉倒是准的很。
这是第一次他开始讨厌董意的直觉。
怀孕对女人来讲是一件喜悦的事情。
可是对于宁谭来说,只会成为绊脚石,沈玉容心里想了两秒钟,他只是发了一句话回过去:销毁宁谭在这里的医疗记录。
一直等到晚上,傅云深才开着车回来,管家在他进门的时候就告诉他:“少奶奶回清河了。”
傅云深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迈着步子出去,不到一会车就发动离开了这里。
清河别墅里只有二楼开着灯,宁谭坐在自己的卧室里打开笔记本。
关于傅氏的新项目还是筹备当中,对外的新闻非常少。
从傅云深接手傅氏集团开始,他几乎都在金融投资上搞动作,像这一类的建筑旅游开发,还是头一次。
宁谭给宁怀真打了一个电话。
“爸,如果傅氏不愿意出手,公司还有可能挽救吗?”
宁怀真让瞿慧出去,他坐在书房的沙发里沉默了一秒:“傅云深不愿意吗?”
“傅家能帮一时,帮不了一辈子,公司三番两次的出现现金周转问题,我们需要从自身找原因。”
“我听小慧说,你和她做了份转让合同。”
提到这件事,宁谭顿时被噎了一下,她什么都不想说。
准确说她不想管了,需要她的时候就拿过来关心,不需要的时候还会对她兴师问罪,这样的爸爸,还不如没有。
她砰的一声挂了电话,瞿慧当真还是那副样子。
如果当初乖乖签合同,她不会亏待宁初,现在宁怀真知道这件事,她不打算做这个两方都得利的交易了。
电子锁被打开的时候,宁谭刚准备下楼倒杯牛奶。
两个人就这么突然的对视。
傅云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好像头一次读懂了妻子的眼神。
那是一种冷漠,一种受过伤的之后的自我保护。
过去的宁谭从来没有这样的神情,看来自己今天情急之下说出的重话确实让她伤了心。
“回来应该告诉我一声,我让佣人过来打扫一下。”他非常自然的将大衣脱下挂在玄关的衣架上,随后拿出拖鞋换上。
这是普通丈夫回家以后最自然的动作,但是在宁谭的眼里却是如此的讽刺。
“难道我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才能回来?”宁谭说话带刺,丝毫没有含糊。
牛奶也懒得喝,转身往楼上走。
傅云深快走两步,在楼梯的拐角处追上她,男人劲大,一把就将她的手腕抓住。
“干什么?”宁谭脸上有一丝愠怒。
“我们应该谈谈?”
“先让白情赔我的镯子。”宁谭不打算躲避这件事。
“一个镯子而已,我明日让人去买,你想要什么样的都可以。”
宁谭冷笑,一个镯子而已,傅云深竟然说一个镯子而已。
“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我能看见的最后一件遗物。”
听到这话的傅云深眼神闪躲了一下,可是随后又说:“人死了,你不要活在过去。”
宁谭第一次知道傅云深能够将话说的这么随意,毕竟死的不是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