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二次中国之行(6)
前文曾经说过,因为《洛杉矶时报》中文版的强势出击,造成包括《新民晚报》这样的国内屈一指的晚报业龙头级的集团完全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地位。本来这两份报纸一个是晚报,一个是日报,彼此之间虽然有竞争,但是却并不会给对方造成很大的伤害的。但是问题在于,《洛杉矶时报》中文版从出版的第一天开始,就因为其强大的资讯渠道和多元化的经营理念,在进入中国市场之后短短的第一大报纸销售的地位。在一段试经营之后,每一期的销售总量都要在8oo——1ooo万上下,而且,这还是每周两期的出版数量的限制下,如果打破了这样的限制,恐怕就没有什么其他内地报纸的生存余地了。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新民晚报的老总华阿龙就在心里大骂新闻出版总署的领导:不是总叫嚣着新闻管制吗?这下多好,管制的对象光剩下了中国人,老外呢?你们倒是也管管啊!,这些官僚!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牢骚只是牢骚而已,即使是以一个最最保守的中国人的观点来看,《洛杉矶时报》中文版的内容也没有任何可以被指责为政治上模糊不清的——而这,一直也是新闻出版总署最最关心关切的问题——如果在这方面没有大的缺失的话,报纸就可以永远的办下去。
但是面对《洛杉矶时报》地强势占领市场,中国的报人也开始了自己的抵抗。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在中国。还轮不到美国人来做老大!这是去年在广东番禺举行的全国晚报会议上达成的一致意见。但是没有等他们的措施出台,美国人就先他们一步,甩开中国同行,也避免了受他们制约,转而准备在国内建厂,印刷。行。除了采访是在美国境内进行之外,其他地一切,都和国内的报纸没有两样。这一次可真的是让以华阿龙为的一些人傻了眼。
原本所有想到的措施都用不上了,一切还是只能依靠自己。还好的是,《新民晚报》上海拥有极大的阅读基础,短时间内还不愁被挤出市场,而且。身为拿着国家铁饭碗地他们。也不用担心像很多家里人和其他企业地员工那样面临的下岗问题,唯一的郁闷也只是来自于心理层面。华阿龙在报社党委会上宣布,任何人,只要能够想出一个可以对《洛杉矶时报》形成强力狙击的方法,报社方面就给予重奖:除了在评定职称时优先考虑之外。一次性给予奖金2o万元!
对于华阿龙这样敌视来自美国的同行,晚报地职工很是不解:它卖它的。我卖我地,又何必弄得这样如临大敌呢?即使真的敌不过对方的话,也可以通过强强联手的方式来进行嘛!甚至不但是中国的报业集团,美国也不是只有一家《洛杉矶时报》吧?纽约,华盛顿,芝加哥,到处都有自己的品牌,而且,每一分报纸拿出来也不比《洛杉矶时报》的影响力小多少,这样单枪匹马的和人家作对。即使最后的结果是把对方挤出上海市场。怕也是伤筋动骨了!
其实,华阿龙有自己的心思。他是那种很典型地老报人,一生致力于把《新民晚报》地影响力从全上海市推向全国,谁知道这个目标自己没能做到,倒是让一群来自大洋彼岸的老外做到了?!他也曾经看过《洛杉矶时报》,以他地专业眼光来看,虽然版式很新颖,内容很有时尚性,而且,版面也足够多,但是这些都不足以成为它取得成功的理由,如果说一定要找到什么客观原因的话,第一是因为这份报纸是美国人制作出版的,相比较于中国人的猎奇心理,那些对于中国本土报纸因为常年阅读形成的感情简直就可以忽略不提了。
第二个原因认真分析起来和第一个也算是相通的:这份报纸上有太多中国人从来不敢想,不敢说,不敢提的内容了!一些评论员文章的观点其实没有什么新意,更多的也是可以在电视中看到的——上海的地方台——不过,挪到报纸上,这样的影响力就不同了。一种是很直观的影像文化符号,几乎是强行灌输进电视观众的眼球中;另外一种是文字符号,读者可以一边想,一边琢磨一边欣赏报纸上的内容,这两下一比较,就分出了高下。
华阿龙也是无奈,目前这样的情况在短时间内可能不会有什么改变,唯一能够做到的,也只有尽可能的挖掘部下的能力,尽可能的多多采访到一些为读者喜欢的,而且最好是《洛杉矶时报》那边还没有掌握到的情况,这样才是最好的!这一次的第六界白玉兰电视节就是这样。
白玉兰电视节是上海市为了扩大自己在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影响力而举办的,从第6届了,而且也确实收到了效果,到96年的时候,这个电视节已经成为东南亚地区比较有影响力的大型电视节,一些亚洲国家例如韩国,越南,日本,印度,欧美的例如英国,加拿大,美国,甚至澳大利亚也有不同的电视台派出自己的团队,到这里来参加电视节。唯一的遗憾就是,很少有什么在国际上都非常有知名度的大牌明星出席,今年的开幕式上,只有来自澳大利亚的拉塞尔克劳作为主办方邀请的嘉宾出席了红毯走秀仪式,其他的嘛,就只有小猫小狗三两只了。
《新民晚报》是本次电视节的第一报道媒体,不过很遗憾的是,太多的观众是通过在电视里收看新闻或者专题节目得到关于电视节的新闻,对于报纸上出现地。和新闻中近乎完全相同的报道根本不感兴趣,很多人对于报纸上这方面的内容都是选择直接略过,而不会再一次欣赏记者的辛勤工作。
这让曹迅很是为难。他是《新民晚报》文体版的主任,在这样的时刻,报纸地受关注度居然这么少,就更别提平时的时刻了!谁知道老天垂怜。正在他为这件事愁的时候,一通电话打到了他的办公室:“喂,老曹吗?我是组委会的李海。”
“嗯,有什么新的言吗?”曹迅和李海是同学,也是多年的好友,后者知道他现在面临地困难,也经常借工作之便。给他提供一些未必很重要地讯息。这一次他作为组委会秘书长的秘书兼翻译。也是他第一个告诉自己,詹姆斯卡梅隆先生拒绝了组委会的邀请的。
“不,没有新的言。就是有言地话,我这个秘书也不是言人呢!呵呵……”李海在电话里笑了几声:“哎,有个消息要告诉你。知道杰瑞米波贝克这个人吗?”
曹迅的脑筋转悠了一下:“似乎是个很熟悉地名字。再提醒我一点?”
“他的女朋友……啊,错了。是未婚妻,是詹妮弗安妮斯顿小姐。有印象了吗?”
“啊!想起来了!”曹迅喊了一嗓子:“演《变脸》和《变脸2》的那个人,是吧?怎么了?”
“他到上海了。据说,他是代表詹姆斯卡梅隆先生来的,还要就电视剧的展做一次报告呢!又错了……,美国人不叫报告,大约是叫讲座吧?唔,似乎是这个名字。”
“他到上海了?现在在哪里?”
“唔,刚才还和我在一起说话呢!你别说,安妮斯顿小姐真的是漂亮啊!简直比在电视里看见的那个女孩儿还要漂亮。波贝克先生这一次可这的是搂着了!”
曹迅知道。自己的这个老同学是北方人。虽然已经在上海生活,工作了多年。但是在语言上,还是忘不了北方人的土语:“好吧,我知道她很漂亮,那么,现在他们人呢?”
“到医院去了。安妮斯顿小姐生病了。”
“真地?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地吧?”
“怎么能呢!”李海的声音有点不高兴了:“是我亲自派车把他们送去地,就在第三医院。你要是不相信的话,自己去看!”
“对不起,老李,我不是不相信你,好吧,我现在就去医院。”放下电话,曹迅一溜烟的来到总编室,在把情况和华阿龙说明之后,后者立刻让财务为他取来5ooo圆现金,目的嘛,很简单,用这些钱打通关系,一句话,一定要得到第一手的资料:詹妮弗是不是真的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是谁给她医治的?如果暂时得不到更详细的资料的话,也要得到主治医生的名字,等到晚上或者更晚一点时间,一定要采访到他!
就这样,曹迅来得稍微晚了一点,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社会新闻版的记者,一个摄影记者,最后还有一个翻译。
但是在医院的时候,这些人的身影被值班护士现,坚决不允许他们进入到病房中去,双方争执了一会儿,曹迅决定,让那个身材高大的摄影记者和她纠缠一会儿,如果真的能够见到美国明星的话,他有信心让对方接受自己的采访。于是,就生了赵晟和薛德山看见的一幕。
说来话长,实际上几秒钟的时间,曹迅和他的助手已经走到了病房前,和里面正在探头向外看的两个人隔着玻璃打了个照面,他辨认了一下,一个花白头的老者,自己不认识,可能是医院的医生吧?那个白人,不用问就是波贝克先生了。曹迅赶紧挤出一丝笑容,向对方挥了挥手,并用眼神示意对方后退一点,自己要开门了。
赵晟一把拉开门:
曹迅看他脸色不善,畏缩的退了一步,又立刻察觉到现在不是后退了时候:“呃……波贝克先生吗?我是《新民晚报》文体版主任,我叫曹迅。很高兴在这里见到……对不起,我说错了。不是很高兴,是很荣幸,在这里见到您。请允许我代表我个人和《新民晚报》的全体同仁对安妮斯顿小姐的到来……表示慰问。”
曹迅自己也感觉这番话真是说得语无伦次,不过还好,他怎么也听不懂中文,等一会儿翻译的时候加加工就可以了。谁知道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就听见对方用无比纯正的普通话问道:“你是来采访的吗?”
“呃……”曹迅呆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看过关于这个波贝克先生的资料,他能说一口非常流利的中文,哎呦,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波贝克先生,是的,我是来采访的。”
“采访我的未婚妻吗?”
曹迅心中暗叫糟糕!作为一个有多年工作经验的老报人,自己怎么连最基本的都忘记了?在采访到自己想要采访的对象之前,一定要做好案头工作!例如这一次吧,安妮斯顿是他要采访的,但是这个女孩儿的家庭,生活,恋人,工作,事业,爱好,所有的一切都是应该提前准备好的!但是自己……哎呦,这可真是太要命了!
现在的他一心希望对方能拒绝自己的采访要求,那样的话,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回去,准备好资料和想要提出的问题,再来进行采访。如果对方同意的话,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呢!
赵晟虽然没有做过这一行当,但是看曹迅的额头渗出了汗水,也知道事情可能有了变化。脑子中转了个圈圈,大约知道了他担心的是什么:“曹先生,是吗?”
“是的,我是曹迅。”曹迅这才想起来,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赵晟接过名片,低头看了看:“曹迅,高级记者!那么,曹先生,您是准备现在就进行采访呢,还是等过几天,简……她的身体好一些再进行?”
曹迅真的为波贝克先生的知情识趣欣慰了:“我想,今天我们就不要打扰安妮斯顿小姐休息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能不能再约时间?”
赵晟淡淡的一笑,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您随时可以打我的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