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亲吻的含义
江鸢受伤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研究所，因此中午的时候，刘旭带着小橘来了江鸢的住所。
他说智能总部最近要派一个新的管理者来，巨坑周围的防护需要加固，最近研究所修复，人员本就紧张，所以想问问江祈可不可以去帮忙加固巨坑。
江鸢问了些工作内容，得到的回答是，不需要江祈做些什么体力劳动，巨坑周围有一圈隐形网，是用数据编成的，只要江祈动一下程序就可以完成，只是加固的程序比较大，所以费些时日。
江祈全程没有开口，一副江鸢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模样，和昨天下午看日落时那深沉的模样简直南辕北辙。
小橘作为一个没有多少拐弯程序的机器人，在看到江祈的行为后，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江祈，为什么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差别这么大？”小橘抓着刘旭的手，满脸不理解地问：“你可不可以让你的主人也给我安装一个这种程序？最为报答，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
“昨天他们就见过面？”江鸢听后看了眼小橘，随后问向刘旭。
刘旭点了点头，“昨天我带小橘去散步，恰好碰到江祈了，你不知道远远看他的时候，他真的特忧郁，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一行字。”
“什么？”江鸢还真挺好奇。
“江鸢不要我了，我很伤心。”刘旭哈哈两声，开玩笑地回道：“不过你这机器人还真的挺类人的，虽然一开始我就知道了，但跟他交谈后，就更有这种感觉了。”
“你现在要说江祈不是机器人，我可能还真就会信。”
“嗯，他比较贵”江鸢实话实说：“现在的表现应该也是物有所值了。”
在一旁听着的江祈倒不乐意了，他冷哼一声，“总有一天我会和阿鸢一样的，不只是个物品，我也会成为金钱买不走的那种东西。”
“他志向还挺远大。”刘旭听后调侃了句。
“主人，你让江祈的主人帮我也安装一个程序吧”小橘依旧在纠结程序的事，她好像对表达情感方面的问题异常执着。
“你听话点，你现在已经很好了。”刘旭抱歉地看了江鸢一眼，转身安慰道：“你和江祈是不一样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吗？”
“好吧，可是我还想——”
“这样吧，等江祈去巨坑工作时，你可以在旁边看着，然后向他学习一下如何？”刘旭在外人眼里总是吊儿郎当的，但此刻他对自家的机器人却耐心十足。
等刘旭和小橘走后，江鸢给宋鹤回了个电话，问道警察什么时候来，得知他们下午五六点才会来后，江鸢决定带江祈出去买衣服。
来云镇已经几天了，她一直在忙工作，如今可以趁着这个空隙，带身旁这位大爷转一下。
江祈大爷又在捣弄自己的玩偶了，江鸢看到他手中的小衣服后，淡声道：“那衣服都快被你洗烂了，你能不能放过它。”
“不行，我最喜欢这件，要不阿鸢再做一件。”
“不可能。”江鸢果断地拒绝了，她不适合任何针线活。
云镇中午一两点的阳光正毒辣，江鸢站在窗边向外看了眼就不太想出门了，但对上某人那热烈的小眼神，她拧着眉宣布，“三点再出发，现在太热了，我不想出去。”
差一刻到三点的时候，江鸢把宋鹤从市里带回来的书简单的看了下，大致有了个研究方向。
她看书的时候容易沉迷，所以在完全从自己的意识中抽离时，江鸢才发现自己的一条腿搭在了江祈的腰上。
而江祈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旁边，正双手握着她的双脚，盯着投影屏，聚精会神地看着电影。
江鸢记得自己在某本书上看过一句话，“房子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大，使它显得大的是阴影、对称、镜子、漫长的岁月、我的不熟悉、孤寂。”
刚搬来这里的时候，江鸢对这间房子没有很深的印象，她只是浅浅地拿它同乌市的那间住所对比了下，发现这里的采光更好，面积算不上大，但是同样空荡。
而此时此刻，这间房子突然在江鸢脑海中具象起来，她突然觉得这间房子好像小得出奇，只需要迈出一只脚，就可以踏出房门。
江鸢在不知不觉间就放下了手中的书，视线黏在了江祈的脸上，她清楚地记得，刚见江祈的时候，他是不太会笑的，总是僵硬的扯着嘴角，像那些大卖场的服务员。
为此，江鸢还告诉过他，如果你不会笑，就不要笑，在这个家里没有人需要你去刻意迎合。
当时的江祈没有这么类人，思想也带着明显的程序化，他是这样回答的，“江博士，我笑并不是为了刻意迎合你，而是觉得微笑可以让对方心情愉悦，你看起来总是情绪低落，我希望你可以开心些。”
“我深知自己做得还不够好，但我会努力学习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在难过时就想起我的微笑。”
江鸢并不是一个记忆力多好的人，工作中的许多数据和程序她都已经应付的很疲乏，所以，日常生活中的小事她从不费心去记，但唯独江祈的这句话，她能一字不落地重复下来。
或许是有些事情是会长存天地的，不像葡萄，不像闲话，不像微薄的雪。
思绪飘荡，直到被江祈的笑声拉回。
江鸢看到他满脸笑意，扑到了自己的怀里，笑嘻嘻地说：“阿鸢，抓到你了，你又在偷看我对不对！”
无论在何时，拥抱这个动作对江鸢来说都太过亲密了，因此她的耳朵红了，但依旧竭力镇定，“江祈”
她试图推开怀里这只黏人的大型犬。
“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对你说过什么？别这么突然抱我，在我没有对你下命令之前，不可以擅自行动。”
“上次你对我使用睡眠素的事情，我还没有完全原谅你，你是不是忘了？”
江祈闻言哦了声，动作明显克制了许多，但他并没有退后，下一秒，江祈抓着江鸢的胳膊，突然用力，把她拉向自己。
随后，他贴着那泛红的耳朵，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不太明白，为什么小橘生气的时候，刘博士会这样对小橘，然后小橘就不会生气了，而且她的脸会也会像你这样一样变红呢？”
江祈话音刚落，便在江鸢的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就像这样，阿鸢，我查阅了许多资料，得知这个动作名称为亲吻，但亲吻的含义太多了，我搞不清楚，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江鸢被亲得愣了一瞬，随后她本能地一脚把江祈踹开，“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气势很足，但语气有些慌张。
江祈瘫倒在地，捂着受伤的胸口，眼神里满是难以震惊，仿佛不相信阿鸢踹了他一脚，细看他的眼睛，还能看到一丝委屈，“阿鸢，你做什么？”
“教你做人的道理”江鸢俯视着江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淡，“男女授受不亲。”
“还有，给你三秒钟，从地上起来，我带你去商场买衣服，过期不候。”
【作者题外话】：两处标星号的句子均摘自博尔赫斯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