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翌日,夜阑记得去暗香楼的事情,起来得很早,青叶很快端水进来服侍。
蓝羽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
经过昨日青叶的敲打,蓝羽好像的确是焕然一新了,没再那么巴巴地看着夜阑,似乎是真心反省过。
“姑、娘……”
蓝羽弱弱地唤了一句。
青叶不由地看了蓝羽一眼,一边手上给夜阑绾发。
夜阑道:“怎么了?”
“昨日一事是奴婢不对,不该拿世子的事情惊扰姑娘午睡,奴婢保证下次绝对不再犯。”不曾想,蓝羽竟然是在夜阑面前直接跪了下来,态度还非常诚恳。
青叶眉头舒展,看到蓝羽真心来道歉,她心中松了口气,看来昨天的敲打是起作用了。
夜阑却没什么太大反应,摆了摆手,“下次记住,我等会要出门,你留下来看芳华园。”
“是。”蓝羽低着头从地上爬起来退到一旁。
待夜阑收拾完要走的时候,青叶还抓住空隙走到蓝羽的面前,握住她的手。
“看来昨日我说的话你也听进去了,那你记住了,以后收心做好姑娘的婢女,不要再肖想别的。”
蓝羽垂着脸点头,“我知道了。”
看她的态度这么平和,是真知道错了,青叶高兴地道:“这段时间你乖一点不要闯祸,我再跟姑娘面前说几句好话,肯定很快就会让你重新升为一等丫鬟。”
见青叶还杵在蓝羽面前,夜阑在前头喊她赶紧跟上。
“奴婢马上来!”青叶应了一声,拍了拍蓝羽的手,“我要走了,你好好看家。”
不敢再耽误时间,青叶很快跟着夜阑离开芳华园。
蓝羽看着她追随夜阑的背影,又恼又咬牙地甩自己的手,嫉妒道:“谁要你在这充什么好人,我不稀罕!”
夜枫早就让人备好马车等在府门,夜阑来的时候,夜枫都快等不及了。
“姐姐,快上马车吧!”
夜阑笑道:“看来平常是真的把你关太紧了,出趟门可把你给乐疯了,这么着急。”
夜枫不好意思地道:“姐姐就知道取笑我!”
青叶扶着夜阑上马车,然后坐在前头与马夫同坐。
夜枫迫不及待钻进马车,坐到夜阑的身边后对马夫道:“快,去暗香楼。”
马车先是晃动一下,然后才开始慢慢前进,一开始有点颠簸,后来也变的平稳起来。
夜枫心情似乎很好,嘴里还哼着歌。
夜阑不禁问道:“看来你与那同窗关系的确很好,你很期待跟他见面,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熟络起来的。”
“我们在武堂不是我第一就是他第一,他心里不服就想来挑战我,结果我们不打不相识,然后关系就变得好了起来。”
“照你这么说,那他的武功和你不相上下?”
夜枫点了点头,立刻吹嘘道:“武堂的师傅都说我和他有武状元之姿呢,怎么样姐姐,我是不是很厉害,到时候武举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着夜枫那渴望被夸的样子,夜阑陷入了沉思,武举……
说起来当时枫儿被褫夺资格后,夜一泽却没有高中,当时的武状元好像就是姓张。
看来,这位枫儿的至亲好友,把枫儿推进深渊后,自己却摇身一变高中武状元。
“枫儿真厉害。”夜阑笑着夸赞夜枫。
夜枫得意地摸着后脑勺,笑得摇摇晃晃的。
而夜阑这个时候却不经意道:“听你的话能感觉到你这位同窗应该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那要是他最后输给你,会不会对你心生怨怼呢?”
夜枫一愣,却从来没想过此事。
若是他输给张连,他肯定自认实力不济,从来没想过会怨恨别人。
那既然张连是自己的朋友,想来他肯定和自己一样。
“姐姐,你这就不用担心了。我和张连认识很久了,他肯定不是这样的人。”夜枫摆了摆手,觉得夜阑这些都是多虑了。
夜阑的弦外之音,夜枫并没有接收到。
她其实是想告诫夜枫,张连没准会因为武举一事背叛他,但看来夜枫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朋友会是一个心思狭隘的人。
约莫半个时辰,夜家的马车稳稳停在了暗香楼门口。
夜枫第一个冲下马车。
青叶扶着夜阑下马车,便看到夜枫指着一个方向嘴巴张成圆形,“姐,你看那是宁王的车辇吧,哇……也太有钱了吧?”
夜枫的感慨让夜阑不由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便见到一辆极尽奢华的马车停在暗香楼右侧,瞧见那精致的做工以及堪称壕无人性的夜明珠点缀,也难怪夜枫会这么震惊。
毕竟除了圣上,其他几个王爷谁还能这么奢华出街,不得被御史指着鼻子骂?
这全京城敢这么肆无忌惮的,也就只此一位。
宁王的母亲是芳国和亲来的公主,长得美艳绝伦,就连不近女色的陛下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不过红颜薄命,在宁王八岁的时候便突发重病而死。
而宁王小小年纪没了母妃,陛下竟然也不愿意让他养在其他妃嫔膝下,而是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可以说是享受了无尽的宠爱。而宁王也没有辜负这份宠爱,从小就展现了惊人的天赋。
这京城中要说天才,那便只有宁王担得。但可惜的就是这天才总是有脾气的,所以宁王这性子阴晴不定,又被陛下宠得任性妄为,不管这么多年御史台递多少弹劾的折子,陛下充耳不闻,宁王更是有恃无恐。
不过上一世天妒英才,这位宁王殿下似乎并没有活多久。
夜阑把那精致的马车看了几眼才收回来,她与宁王其实交集不多,世人对他都没有什么好评价,但她却不这么觉得,反而认为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伪装。
就像潇王用温文尔雅掩饰自己争权夺位的心,宁王不过是用肆意妄为来掩藏他真正的目的。
“姐姐,我朋友来了!”夜枫的声音将夜阑从思绪中拉回。
夜阑抬起头看过去,就见到和夜枫差不多高的男子走过来,长得五官端正,但颧骨很高生的有些刻薄,而且她仔细往他眼睛里一瞧,就察觉到他眼神飘虚。
夜枫给夜阑和张连相互介绍了一番,张连见夜阑一个女子要进暗香楼,对夜枫道:“夜枫,平日里你就姐姐的不停,怎么出来听个曲你还舍不得离开姐姐?”
“你少挖苦我,姐姐是主动想来,才不是我非要带她来的。”夜枫没好气得给张连小腹揍了一拳。
张连弯了腰,一边躲夜枫的拳头,一边对夜阑道:“大姑娘,这暗香楼实在不是姑娘来的地方,你要不还是回去吧?放心,有我在,夜枫在这里肯定丢不了。”
夜阑假装没看见张连微微发抖的肩膀,笑道:“无妨,我也跟着来长长见识,看平日里这世家子弟都是游乐什么。”
想让她走,没门。
“行了,我姐姐都说没事,你就别婆婆妈妈了,赶紧进去吧。”夜枫一把搂住张连的脖子,把他往里头带。
夜阑紧随其后。
三人的背影也随即落入站在二楼雅间的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