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系统的诞生
灾厄抬起头，看着雪地上方白的有些惊人的天空。
她这一次的沉默，比任何时间都要久。
两百多年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想明白了一切，只需要一往无前的努力实现自己的目标才好。时至今日，她却发现，或许一直以来，她都从来没有想明白过。
她只不过是钻进了一个死胡同，将自己困死在了里面罢了。
“我……真正了解人类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灾厄喃喃自语，“我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着人类，可是我从未……我从未给自己时间，去接纳人类真正的样子。”
她挥了挥手，转身与林书仪告别，“如果你再不过来消灭我，我可就走了。”
林书仪没有动手，他觉得似乎确实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从现在开始去接纳，也不会太晚。”林书仪说。
“是吗？”灾厄笑道，“你明知道，就算你在这里放我一马，我的时间也不会太多了。”
“你的时间再不多，也比许多人类要长了吧。”林书仪说，“再说了，等到我百年之后，假如人们依旧想要弄出一个神明，说不定你还会再度复生呢？”
“百年之后？”灾厄愕然的看着他，“你是说，像人类那样因为年迈而死去吗？”
看到她这么愕然，林书仪也不禁沉默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直想当然地忽略了一个问题。
灾厄忍不住笑了起来，非常纯粹的被逗笑了，“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会老死呢？厨神大人呀，厨神大人，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受到人类寿命的限制呢？”
笑完了，她再度挥了挥手。
这次真的转身离开了。
在转身的一瞬间，她浑身深沉的黑色开始从脚底往上消散，一寸一寸的，慢慢变成了圣洁的白色。
并不是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身上的颜色可以变一变了而已。
从头到尾，她都可以自己控制自己身上的颜色，展示出任何她想展示出的形态。
灾厄，不对，应该称她为曾经的女神丽瓦，就这样消失在了林书仪的眼前。
林书仪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一步步走出了这片松树林。
乔海守在林外，仍旧看着地上的那朵小花。
不过它已经从曾经黑色的小花，变成了现在白色的小花。
乔海似乎也隐隐感觉到发生了一些事情，看着这朵花的表情异常的复杂。
可是系统的警报声丝毫未变。
【检测到▇▇▇】
【检测到……】
啪地一声，警报声停止了，就像是一个闹钟被人给按下去了那样。
系统：抱歉，尊敬的宿主，这个玩意有点儿不太智能。
之所以会发出同样的警报声，当然是因为白色的小花和黑色的小花实际上是同一种东西。
林书仪：所以这个被打码的玩意儿，究竟是什么？
系统：是女神丽瓦。
果然如此。
无论是这朵小花，还是那些粘稠的黑色液体，还是那只恐怖的藤蔓怪物，还是那个美丽的女子样貌，都是女神丽瓦所展现出的不同形态。
系统一直以来所发出的警报声，都只是在提醒女神丽瓦就在附近而已。
如今女神已经不再具备威胁，警报声自然也就没必要继续存在了。
林书仪：那这个会报警的，不智能的玩意儿，又究竟是个什么？
系统：和你所知道的大部分功能一样，都是一些程序。
系统：两百多年太无聊，我稍微学了一下编程。
林书仪忍不住笑了起来。
至于眼前这个非常智能的系统，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他已经从苏则的最后一段记忆里完全了解了。
是的，在过去的四年中，他当然是已经抽时间把那段记忆给看完了。
只不过与前面信息量极大的几段记忆相比，最后的这一段，虽然说是苏则与女神故事的结局，所揭露的信息其实和林书仪以前已知的大差不差。
苏则和剩余的那半女神为了阻止灾厄，从圣城之中消失，来到世界中心的那座复制神殿中，和灾厄大战的一场。
灾厄被他们打残，充满力量的本体被打爆，尸骸散落在空气中，成为了污染全世界食材的魔素中的一部分。
而后苏则画下那个封印法阵，借用女神的力量开启法阵，封印了灾厄的最后一点残留。
唯一林书仪之前没有想到的是，苏则的战斗力比他原本想象的更强，对女神的帮助比他原本想象的更大。所以当他们做完这一切时，女神的状态其实还不错。
紧接着，这个状态还不错的，余下的女神，在苏则愕然的目光中，瞳孔中又闪烁出了一道黑色。
女神无奈地笑了笑。
这是一个循环，只要女神存在，他们永远不可能彻底镇压灾厄。
于是女神做了一个决定，她自灭了。
她将自己绝大部分的信仰之力转移到了苏则身上，剩下那部分力量则和灾厄一样消散在了空气中，同样成为了污染所有食材的魔素。
“人类究竟能否救下自己呢？”她最后对苏则说，“我无法再对抗我了，我便是我。人类最终究竟会得到什么样的命运，就看你还能努力到什么程度。”
这便是她对人类最后的温柔了。
女神之所以没有和灾厄一起复生，原因实际上很简单，因为她就是灾厄，灾厄就是她。
但这最后的温柔，实际上也是出奇残酷的。
苏则继承了女神的一部分信仰之力，但那并不是属于他的信仰之力，无法像现在的林书仪这样与信仰之力们相处的那么融洽。他的血肉之所以会溃烂，之所以最后会只剩下骨骼，其实都是他与信仰之力磨合时所付出的代价。
所以系统才会在林书仪突然得到那么多信仰之力时显得十分紧张，所以系统对信仰之力的处理才会那么娴熟。
苏则一边守在这儿继续封印着灾厄，一边努力与自己所继承的信仰之力磨合，一边思考着未来的事情。
他知道一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知道外界正在承受污染这一新的灾难，他知道单纯的继续封印灾厄并不能改变人类的命运，他必须想个另外的办法。
可是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不堪重负，他必须寻找到另外的帮手，来帮助他推行真正能拯救人类的计划。
他能找谁？
这件事情太困难，太重大。在这个最为重要的人选上，他无法信任任何人。
除了他自己。
平行世界的另一个他。